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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最爱爹爹 ...

  •   爹爹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从书房探出头,“东儿回来啦,去洗洗手,换件衣裳,一会儿有客人来。”然后又坐回去捧着书看。
      爹爹有好多好多的书,有满满一面墙,爹爹带我下山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书和东儿挖的小蘑菇,我想爹爹一定很喜欢它们。
      这让东儿很难过。以前住在山上的时候,爹爹都不会这样的。
      爹爹每天都带着东儿抓兔子、小鸟和鱼,整天陪着东儿,现在爹爹只喜欢对着厚厚的书,还经常请一些头发胡子花白的爷爷来家里聊天,都不理东儿了。
      可是东儿喜欢爹爹,不想和爹爹分开,所以东儿听爹爹的话。
      我走到自己的小木盆前,很用力地搓手,搓到手都红了才把糖渍洗掉,我想爹爹一定会表扬我的,可是爹爹还在很专心地盯着那本书,我有点泄气。
      不过小狗子说做事一定要有毅力,我再接再厉地爬上自己的小床,拿出我最喜欢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爹爹带我下山时做的,才不到一年,还很新,东儿很喜欢。
      那家老板说衣服是什么丝做的,很少见的,穿起来很舒服,也很气派,村子里的小孩子们穿的都是布衣服,只有东儿有。
      我想这回爹爹一定会夸东儿的。可是爹爹还是没有夸我,只是让我坐在一边,然后和老爷爷说话。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说了几句后,爹爹就表情很奇怪地看我,“东儿乖,过去让爷爷看。”
      ……
      “东儿?……”
      我看看老爷爷,又看看爹爹,最后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我喜欢我的鞋子,虽然它没有老虎头,不过是爹爹亲手做的呢。
      “少爷莫怪,小少爷怕是认生……这样好了,小少爷就坐着,老夫过去看小少爷好不好?”
      老爷爷说着就笑呵呵地朝我走过来。我有点怕,慢慢向椅背里缩,求救地看向爹爹,爹爹却把头偏向另一边不看我。
      眼看着老爷爷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我又怕又急地双手乱打一气,最后干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要过来啦!……走开!……爹爹!……爹爹!……”
      爹爹听到我哭,那个,像箭一样地飞过来,把我搂在怀里,
      “东儿,怎么了?东儿?……乖,爹爹在这儿啊,东儿不哭,不哭。”
      “呜呜……爹爹……爹爹……”
      想起爹爹不陪我、不看我、不夸我,还有今天猪也吓我,我越哭越觉得委屈,有些止不住。后来还开始不停咳嗽,有些喘不上气来。
      爹爹吓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给我吃下去,不停帮我拍背顺气,过了好久我才不咳了,“东儿乖,告诉爹爹你怎么了?”
      我拽着爹爹的衣襟把头埋进去,努力把眼泪压下去,“老……老,爷爷……”
      “老爷爷?!”啪!我身边的小方茶几传出一段木头裂开的声音,然后就听到爹爹好大声地对老爷爷吼,“你!你对东儿做了什么?!”
      我偷偷往外瞄了一眼,老爷爷脸上的皱纹堆成一团,胡子颤了又颤,“这……,这是怎么说,说的!老,老夫连碰都还没碰,碰到小少爷啊!”,老爷爷一定被吓倒了,话都说不好。
      爹爹说过要尊敬老人的,可他对老爷爷好凶,我拉拉爹爹的袖子提醒他,“爹爹……不,凶……东儿……不要……老……爷爷……要……爹爹……”
      爹爹瞪了一眼老爷爷,擦擦我脸上的眼泪,掏出几个铜板丢给他,朝他挥挥手。
      老爷爷长长出了口气,还没等东儿和他说“再见”就夹着包袱跑出去。我想,老爷爷虽然很老了,但身体一定很好,不然怎么比我跑的都快。
      爹爹把我抱到他腿上,
      “东儿乖,咱们不要他,那东儿告诉爹爹为什么不喜欢老爷爷?”
      我把头贴上爹爹胸口想,要不要说呢?
      “东儿不要告诉爹爹么?那爹爹会伤心哦。”
      啊?爹爹果然露出很伤心的表情,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皱皱的,都不漂亮了。我伸出手把它抹平。
      “可是小狗子说是秘密呢,不能告诉别人的。”东儿很讲信用。
      爹爹笑得好漂亮哦,东儿有些晕晕的。“这样啊,那东儿可以告诉爹爹哦,因为爹爹不是别人啊。”
      “?”我很不解地看向爹爹,“小狗子说除了我和他都是别人。”东儿有特意问了小狗子别人是谁的,可是,爹爹怎么了?为什么牙齿会发出奇怪的响声呢?“爹爹?”
      “……东儿乖,东儿喜不喜欢爹爹呢?”
      “喜欢!东儿最喜欢爹爹了!比喜欢糖糕还喜欢爹爹!”我攀上爹爹的脖子,在爹爹脸上响亮地香了一口,逗得爹爹呵呵笑。
      “那就对啦,只要是东儿喜欢的人就不是别人,知道么?”
      “嗯……这样么?”
      “是啊,不信东儿叫小狗子过来,爹爹问问他好不好?”
      我想爹爹这样讲那他一定是对的了。因为爹爹每次爹爹问小狗子事情,小狗子都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爹爹对。东儿的爹爹很了不起,比小狗子还要有见识呢。
      “因为,……因为老爷爷会带走东儿,东儿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谁说老爷爷会带走东儿啦?”爹爹有些好笑地看我,一点都不知道东儿很担心很担心的事情,东儿生气啦!
      “小狗子!后院儿陈大叔家的小宝宝,就是这么大的那个,”我努力比划出小宝宝的大小,“就是被一个头发胡子花白花白的老爷爷给带走了的,陈大叔说小宝宝是去亲戚家串门子,可是小狗子说他再也不回来了,是陈大叔家的哥哥嫂嫂不要小宝宝!用小宝宝换铜板了!虽然东儿也不喜欢小宝宝每天夜里很大声的哭,吵得东儿睡不好觉,可是小宝宝还是很可爱,粉嘟嘟水嫩嫩的,而且他还那么小,都不会自己擦口水,……啊!不是!……虽然东儿会自己擦口水,但是爹爹也不要拿东儿换铜板……东儿会听话的……再也不偷吃糖糕了……爹爹再等等,等东儿长到小狗子那么大,也会养鸡养鸭挑水拾柴,会做很多事情,也不会被猪吓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养猪好不好?……爹爹?……爹爹!……”
      爹爹为什么都不听东儿说话?人家很紧张的说,可是爹爹都只是愣愣地盯着东儿看,都没在听。
      “东儿……,爹爹什么时候说过要拿东儿换钱了?”
      咦?爹爹不是要买东儿么?是东儿弄错了么?我不解地看爹爹。
      爹爹用手指点点我皱在一起的小鼻子,把我搂得更紧,“小东西,你的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啊?嗯?我的小东儿啊,就算用来天下来换,爹爹也不换。”
      爹爹叫东儿的时候很骄傲呢,我很开心,可是,我还是有些苦恼,“爹爹……”
      “嗯?”
      “……天下值多少个铜板?”是不是如果有人出比天下还多的铜板还要拿东儿换呢?
      爹爹好像没听明白我的问题,想了好久,久到东儿的脖子都酸了,突然大笑起来,
      “……我的小东儿好聪明呢,是爹爹说错了,东儿啊,不论拿什么来爹爹都不换,东儿一直和爹爹在一起,好不好?”
      “好!”爹爹说要一直和东儿在一起呢!东儿要庆祝!“那今晚东儿要和爹爹睡!”
      爹爹软软的揉着我的头发,“好!”
      我把头埋在爹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东儿最喜欢这样了,在山上的时候好多小动物都这样在娘亲怀里蹭,玩儿的很开心,然后它们的娘亲就会用舌头舔它们或者用爪子拍拍它们,看上去好亲近。东儿没见过娘亲,就在爹爹怀里蹭,呵呵,爹爹都会用甜甜的嘴香东儿呢,爹爹和东儿也很亲近。
      玩儿够了,我抬起头等着爹爹香我,发现爹爹眉头皱皱却笑笑地看我,小狗子说这样的表情叫无奈。
      啊!爹爹白白的袍子上有一摊透明的黏黏的东西,看上去好恶心。那个……是东儿弄得么?我想用袖子擦掉,那摊东西却越擦越大。好丢人哦。
      爹爹那么漂亮的衣服被东儿弄脏了啦,呜呜呜,
      “爹爹……东儿错了,等东儿会洗衣服了,东儿给爹爹洗。”
      我小心地看爹爹的表情,无奈好像跑掉了,爹爹把头窝在东儿脖子里香了东儿好多好多下,还很开心地抱抱东儿呢,“好啊!那小东儿要快快长大哦!”
      爹爹给东儿洗了脸,换过衣服,自己也换了一件,还做了好多东儿喜欢吃的东西。
      晚上,爹爹早早地把暖炉放到被子里暖着。东儿抱着自己的小暖炉坐在凳子上看爹爹洗衣服。
      爹爹说东儿还小,要再大一点才能洗衣服,所以先看爹爹洗。
      等爹爹的被窝捂得暖暖呼呼了,我就窝在爹爹怀里撒娇,爹爹的身上软软香香的,好舒服呢,就像在山上时一样,我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保住爹爹的胳膊,和爹爹说悄悄话。
      “爹爹,东儿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呢?是不是像小狗子说的还要五年呢?可是东儿想快点长大,爹爹有办法么?”
      “我的小东儿啊,很快很快就会长大了,用不了五年,因为东儿比小狗子聪明多了!”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的小东儿最聪明了!”
      “可是,那样的话小狗子就不能养东儿了吧?……”我又开始担心了,为什么小孩子有这么多事情要担心呢?
      “……东儿啊,有爹爹在,为什么要让小狗子养?”
      “咦?爹爹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爹爹不知道啊,东儿告诉爹爹好不好?”爹爹好像真的很不明白,东儿终于也知道爹爹不知道的事情了,我有些得意地拍着胸脯说,
      “好!那天东儿去小狗子家玩儿,听到小狗子的娘和一个婶婶说孩子都要离开爹娘的,爹娘不能养一辈子,所以要找个好人家才养得起,还会把爹娘接去孝敬,婶婶也说是,还托小狗子的娘找一家好人呢,所以说东儿要找个好人家,到时候也把爹爹接过去住,小狗子家就是好人家啊。”
      “……东儿啊,因为那个婶婶家的是个女孩子才会要找别人养,东儿是男孩子不用找什么人家。”
      “不是的!婶婶说张大叔家的哥哥就是到别人家去了,那家也是好人家所以张大叔跟着享了好大的福呢,爹爹也享福。”
      “……那是因为张家哥哥是倒插门。”
      “?什么是倒插门?”
      ……爹爹看起来又好无奈,我想是不是爹爹回答不上来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啦,就很好心的哄他,
      “爹爹不要想啦,不知道也没关系的,东儿不想知道了,东儿要听故事。”
      “……那东儿想听什么呢?”
      “听大将军的故事!上次爹爹讲到大将军打了胜仗!”
      爹爹就轻拍我的背说故事,“从前啊,有个大将军,打仗非常厉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人们都很敬重他,送给他好多好多的东西,有多少呢?嗯,让爹爹想想,够小东儿吃一辈子糖糕,呵呵……”
      哇,我羡慕地瞪大眼睛,真的好多呢!大将军好幸福哦!“然后呢?然后呢?”我问爹爹。
      “可是啊,大将军却并不开心,大将军不喜欢打仗,因为打仗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离开他,这让他难过,所以大将军想了一个办法,大将军有一件很漂亮的红色披风,一件银色的铠甲,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马,穿在身上神气极了,站在老远,大家就知道那是大将军,大将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穿到另一个非常喜欢打仗的小将军身上,小将军很高兴,也很努力,打了好多场胜仗,人们都很爱戴他,大将军非常高兴,因为小将军是大将军最最疼爱的弟弟啊,可是小将军却开始讨厌大将军,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大将军让给他的,反而怕大将军和他抢那些东西,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让大将军离开,虽然大将军有些伤心但还是安静地离开了军营……”
      爹爹的声音好好听,软软绵绵的好像东儿的小枕头,东儿有些困,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大将军去了那里?”
      “东儿困了,先睡觉,下次爹爹再讲好不好?”
      “下次是多久?……上回爹爹说的下次……是一个月,……再上回是二十天……” 我眼睛沉沉头昏昏地,不过我很喜欢大将军,很想知道他去了那里?
      爹爹小小地在东儿脸上香了一口,把头贴在东儿的脸上,暖暖香香的,东儿好喜欢。不过爹爹的声音听起来好轻哦,好像要飘起来,
      “……对不起,东儿,是爹爹不好,这几天爹爹有事,再过几天,等赶完集爹爹就说给东儿听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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