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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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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月九的皇帝北村一辉驾崩后的的海洛宫曾出现过一位风度翩翩的侯爵,他由公爵小栗旬引人宫廷社交圈,一度成为名媛贵妇追逐的焦点。史书上的记载及其简单:
堂本光一侯爵,雷蒙特堡主,美姿颜,精音律,性温雅,有求必应,是以见其者无不倾心以待。待菅野朝立,遂绝迹于宫廷。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踏足历史舞台仅仅九日的侯爵实际上只能算是赛特之子,人类的近亲。该隐的血经历了五代流传,塑造出了这位侯爵优雅的谈吐和深沉的心府。
作为血族古老的子嗣,堂本光一如他的同族一样丝毫不惧怕圣物、大蒜、木桩这些人类臆想中的武器,甚至连阳光都不能真正伤害到他与常人相比有些过于苍白的皮肤。虽然他也尽量避免在白昼活动,但这样做仅仅是因为日光能令他的法力消失,有时候也会带来嗜睡或者灼热的症状——这些都可以解释为睡眠不足导致的虚弱或简单的感冒。
人类时期的堂本光一早已经逸散在时间的洪流中。他重生为蓝血氏族族长的稚子,本应是这个王者氏族的元老成员。他却没有说明任何理由就离开了族群,躲避了氏族长达数个世纪的搜捕,甚至违背了血族的“潜藏”戒律,用了九天时间强行干涉了月九王朝的历史进程。他唯一的同行者,也是他唯一的稚子,全世界只向他一个人屈膝效忠,永不背叛。
正文
黑暗是光明的前奏;黑暗是阴谋的土壤——那么是不是,阴谋是光明的先决?
对于在一片熙攘声中新历老王驾崩女主登基的月久王朝的臣民来说,只要生活照旧,宫廷角力不过是在剧院看的一场压轴戏,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样挥洒口水。而对于上位者和即将上位者,那顶闪亮王冠的归属兴许直接关系到他们的荣华富贵甚至身家性命,因而对一天前发动的那场所谓叛乱显得无比激情四身寸。
已近午夜。当大部的市民终于抵不住姗姗来迟的睡意侵袭时,喧嚣了一日的泰利比城终于回归暂时的宁静。这座古老的石头砌成的孤城似乎被传说中的神兽洒下的无边黑幕所笼罩,使得从供奉着芮汀三神的海洛宫和布林西德王室教堂的彩绘玻璃窗里透出的星点烛光竟透着诡异的安谧。
守卫北城门的卫兵打着盹正梦到自己批勋挂章荣升卫队长,猛不丁被一阵得得的马踏石板声惊醒了春梦。他揉揉眼睛,望见领着一小队人马全身戎装端坐马背徐徐而来的正是自己的偶像王宫近卫军骑兵队长泷泽子爵,连忙挺胸收腹的站好。
“有无可疑人出人?”年轻的子爵居高临下傲气十足。
“报告大人,没有!”
“本爵奉生濑公爵之命出城,有要事同王夫商议。快开城门!”
小个子卫兵感觉很棘手。傍晚生濑公爵来巡城的时候才严厉嘱咐过出人城门必须有公爵的手令,对王公大臣的审查要尤为严格。眼下看来队长大人似乎没有公爵手令,但谁都知道年轻的爵爷正在那位掌握大权的老公爵身边当时得令,听说他更因在昨晚的宴会中临危不乱卫护女王而深受女王陛下和夏木夫人的信赖——别说这位还是自己仰望的对象了。
一个都得罪不起。
他感叹着,一不小心把困惑写在了脸上。
好在子爵大人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他瞧了瞧为难的卫兵,嘴角翘起一个被上流社会的淑女命名为“罂粟花般的微笑”,伸手递过一张纸说:“我出来的时候公爵大人正在药浴——这是陛下的手令。”
雪白的便笺上写着要泷泽子爵亲自向藤原公爵查问军情的命令,左下角是个血红蜜蜡的玫瑰纹章。
这时一个卫兵从远处跑来,在向子爵大人简单的一礼后便咬着小个子卫兵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话。小个子卫兵立刻把手令还给子爵大人,大开城门放他们过去。
“你的忠于职守让我印象深刻——”跨马而去之前也不忘关心忐忑的后辈,“你的名字?”
忠诚的卫兵仰起骄傲的下巴:“报告大人,尤玛·安奇·马尔斯向您致敬!”(……你们都知道是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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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守法的好市民,无故被阻拦在城门口这件事让一向温和无争的堂本光一侯爵非常郁闷。此刻他正百无聊赖的蹲在那辆华丽到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也能闪闪发光的马车里,一面扯着车窗上的蕾丝一面听外面玛奇达和守城卫兵不厌其烦的扯皮。
“我们是女王陛下忠实的臣民!”
“对不起,请出示手令……”
“难道回自己的家也要出示手令?!”
“这是公爵大人的命令,为了防止非常时期有姧细出人都城……”
“什么?!你说我们是姧细?!诬蔑!这是赤果果的诬蔑!”
“先生,请冷静,我们只是要明确每个路人的身份……”
“我们是女王陛下忠实的臣民!!”
……
……第15次。侯爵大人郁卒的低声咕哝,无视身边长得一脸无害的男孩发出的吃吃声。
为什么我要揽下这么不讨喜的活计?侯爵大人在努力反省。
车外玛奇达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调,继续与那群越集越多的卫兵进行毫无意义的车轮战。
“大人……来了……拿来了……手令……”
堂本侯爵长吁一口气,感激地想阿琪雅玛你真是救人于水火的天使,一面恰到好处的推开门走下马车,适时的接过威武的管家一路飞奔从王宫取来还冒着热气的女王手令,“可以让我们走了吗?”
尤玛和伙伴们面面相觑,心想今晚的女王可真繁忙,一边只好草草检查了车辆和从人便放他们出城。
金色的马车在树林里疾奔。
平稳的车厢里抱着饼干桶吃得开心的男孩百忙之中不忘提问:“你们怎么从那女人手里弄到手令的?”
“因为她的确让我给木村国王送一封信。”一贯优雅的侯爵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那信呢?”
“……送给我的小猫咪垫窝了。”
腮帮鼓鼓的男孩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什么就被前方一声嘹亮的马声吸去了注意力。
树丛里转出两骑马,严严实实的盔甲让人只能从制式和马匹的披挂上猜测来人属于王家近卫军。
“侯爵大人好慢的腿脚——别是上了年纪吧?”
“一点点辛苦就要抱怨,阁下可是让人称道的年轻有为的骑兵队长哟!”
“我是无所谓,但这对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太过失礼了。”
英俊的队长拿掉头盔跳下马来,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另一骑上的窈窕身躯踏上平地,又小心翼翼的替她卸下沉重的盔甲。
“就到这里了,深田公主殿下,请容我不能远送。”
“接下来的路途将由我陪伴,”一旁的侯爵弯腰行礼,“我将送您安全的抵达。”
恢复女装的公主披上厚实的丝绒披肩,在绅士的引导下坐人金马车;身材相仿的男孩则换上盔甲登上骏马。
“那么,我和小九九先走一步——不然我的那些属下该以为自己的队长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了。”
马车与骑士分道扬镳,回复平静的树林好像没有人来过似的安全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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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和夏天交汇的季节是上流社会的绅士和淑女最爱的社交黄金期。像猫儿在墙头呼朋引伴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那些年轻的不年轻的男男女女,总爱在这样凉爽微风的夜晚成双成对,或徜徉于散发着幽香的玫瑰花丛,或流连于觥筹交错的金碧大厅,或踽踽于无人打扰的安静角落……人生的至高意义莫过于此。
今夜无人人睡——
无人人睡!无人人睡!
公主你也是一样,
要在冰冷的闺房,
焦急地观望……
长发的女子轻轻哼着熟悉的曲调,身后是定春山影影绰绰的树木托起满天耀眼的星斗。她站在那里,抿住坚定的嘴角,任夜风刮起她的裙角。
无声的夜。
直到静默在身后太久的玉面骑士铁二踏断树枝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她才如梦初醒的回过头,沉声问:“时间到了?”
“是的——”他屈膝行礼,“敌方只有200人,我方300人,又有天神相助——请公主殿下静候佳音!”
流浪的公主`月久王朝被强行剥去公主头衔的长公主菅野,此时垂下睫毛静静的凝视着半跪在面前的自己的追随者,轻声说道:“只要抓到我的那个妹夫就行了——你自己小心,铁酱。”
那因爱情和希望而闪烁的星光!
但秘密藏在我心里,
没有人知道我姓名!
没有人知道我的姓名,即使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姓名也没关系。从今夜起,我将不惜代价,直到拿回我应得的一切。她眺望着月光下粼粼发光的琉克河,默默地对自己说。
今夜无人人睡——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
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时得胜利!
有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的青年立在野地里,阴沉的转着右手中指上的银戒一边盘算。自己的这200人从昨夜匆忙自都城赶来后便被河流挡住去路,为征集船只搭建浮桥又不得不花费了整整一个白天。傍晚时自己正要下令整装进发攻取定春山逆贼的老巢,便有卫兵匆忙来报:有十几个士兵在休息时突然倒地抽搐呼吸困难,昏迷后不到两个小时就一命呜呼。他本没有在意,却在陆陆续续又有近30名士兵离奇的倒地身亡引起大范围恐慌后不得不下令取消趁夜进攻的命令。
明天,一定要在明天凌晨发起攻击。
他盘算着,不想在这荒郊野外再浪费甚至多一个晚上。这样的良辰美景,是应该用来和安藤夫人那样的风骚女人谈情说爱,或者和羞涩的小侍女玩玩纯洁的爱情游戏——而不是打仗!决不是!其他人都躲在杰伊城里,凭什么只有他要露宿在这里?就因为他是那个被拱上王位的平庸女人的合法丈夫?不,他勉为其难的配合做王夫是为了享受,而绝不是为了吃苦……
他迎风而立,正伤感与自己的时不利兮时,忽然有卫兵匆忙奔来——
叛军率先发起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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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尘仆仆的骑兵队长一行人赶到琉克河畔时,战斗已经结束。
眼前的场面很难让人发出战争真残酷的感叹。事实上,从“幸存者”的士兵们的叙述得知——
敌人在二十分钟前发起了进攻;
藤原王夫甚至在大战前没有准备全副盔甲;
敌军首将一来就直奔藤原王夫;
藤原王夫只一回合就被敌人生擒;
敌人并未进行更多的杀戮,在擒获我方主将后主动撤离;
整场战斗耗时不到十分钟。
我们年轻的子爵大人,只好一面换上一幅焦急沉痛的面孔一面默默腹诽——
老公爵这么彪悍的人,怎么生出这么无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