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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安沅有些心神不宁。
      从一早就开始的这种感觉,随着他的步伐愈加强烈。
      安沅停下脚步。
      老实说,他是比较想调头去楚钰那里的,但仿佛应召一般,身体不由自主朝这边走去。
      简直魔障了。
      思索片刻后,安沅零星想起附近似乎是某位妃嫔的寝宫。
      于是安沅的脚步迟疑了。
      理性告诉他不能继续前行了,身体却又是向前走了几步。
      若不是怕毁了这张临风玉树的脸,安沅简直想在上面拍上几下。
      还是回去吧。
      这样想着,安沅却瞥见了不远处正坐于寝宫门前的女子。
      后宫不乏美人,但看到她这张脸,安沅还是不免呆愣住了。
      柳眉杏目,唇红齿白,相貌看上去虽略寡淡,但却是耐看。一袭漩涡纹纱绣裙,一支蝶戏花步摇轻轻绾起三千青丝,倒也称得上清秀。
      在安沅呆愣的须臾,女子身旁的宫女眼尖,立马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言讫,轻轻扯了扯女子的衣袖。
      女子仿佛才回过神,从游离状变为疑惑,看着跪拜在地的宫女,问道:“听风,你拉我做什么?”
      听风的身子颤了颤,却是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
      安沅倒觉得新奇,露出风度翩翩的微笑:“小丫头,你可知站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女子这才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呆呆地望了几秒后,摇头。
      “这样。”安沅颔首,“不知就不知吧。”
      见女子仍呆坐在门前,安沅有些无奈,“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女子蹙眉思索,不解道:“为什么,要请你进去?”
      安沅有些好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姑娘是别出心裁来博他青睐还是真傻啊?
      “你看朕站在这儿这么辛苦,你却坐着享受,于情于理都该请朕歇息一番吧?”
      女子沉思一番,恍然大悟,“对哦,那你也坐吧。嗯……来这里坐?”女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问道。
      “好啊。”安沅欢快地点头。
      这时女子终于发现听风的不对劲了,“听风,你怎么了?”
      听风已经怕得不成样子了,只得小声提醒女子“才,才人,这,这位是……”
      “啊!”女子仿佛想到什么一般,惊呼一声,慌忙跪下行礼,支吾半天憋不出言语,抬起脸,有些迷茫地问:“那个,该说什么,来着?”
      “算了算了,两个都平身吧,”安沅真心觉得有趣。

      “别见外,坐。”安沅看女子站在一旁便拍拍身边的位置,笑嘻嘻道。
      女子呆愣几秒,“啊?”
      一旁的听风悄悄提醒道:“才人,皇上叫您过去坐呢。”
      女子于是坐过去,想了下,道:“谢谢?”
      安沅眼里含笑,对听风道:“我见你也是个聪慧的。”言下之意不甚明显。
      听风自然是理解了,却有些发难,支吾道:“皇,皇上,才人她……”
      安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奴婢知道了,奴婢为您们沏茶。”于是便离去了。
      女子柳眉微蹙,不解道:“听风,要去做什么?”
      “她去沏茶,”安沅情不自禁揉揉女子发顶,“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愣愣地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嫔,嫔……”
      “嫔妾。”安沅略为无奈地替她接上,“罢了,不必拘礼了,平时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女子微微歪头,须臾道:“谢婉君。”
      “这倒是个好名字。”安沅挑起她的一缕青丝,“婉君,你今年多大了?”
      谢婉君似是不大确定,仍旧思索几秒,“嗯……二八?”
      安沅颔首,却不再言语,微眯起眼睛,视线开始游离,似是发呆,又似在怀念什么。
      片刻,安沅忽然起身,“朕要走了。”
      谢婉君仍旧坐在榻上,这次回应得倒是快:“哦。”
      安沅笑着,却不动身。
      半晌,谢婉君明了了:“要,送吗?”
      安沅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头,“不必了,你在这里歇息吧。外面风大,往后不要坐在门口了。”
      这举动让谢婉君有些回不过劲了,“啊?”
      安沅却不再言语,负手离去了。
      几分钟后,听风端着一套紫砂茶具回来了。她将茶具轻轻放下,看到谢婉君仍在思索的神情,轻叹一声:“才人,今日实在是太危险了。”
      几秒后,谢婉君将头偏向这边,“啊?”
      听风似乎习以为常,为谢婉君沏茶,边解释道:“像才人这般礼仪,定是,嗯,定是不合格的。万幸皇上并不介意。只是希望今后……今后才人的生活还能像往常一样平静就好了。”
      谢婉君侧着头,眉心微蹙:“听风,我不想喝茶。”
      “才人,醴酒喝多了是会伤身子的。”听风一脸严肃,“老爷嘱咐过的,一定要照顾好您。”
      谢婉君便不再言语了,垂首似是在反省一般。良久,她抬脸,双眸写满了迷茫,“听风,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安沅饶有兴致地与面前的女子对视。
      贵妃塌上的女子单手撑着下巴,摄人心魂的桃花眼懒洋洋地看着安沅。须臾,她阖上眼,枕着刚刚撑下巴的手臂,侧卧于榻上,似是睡去一般。
      “钰儿,你好冷淡哦。”安沅颇为委屈。
      楚钰仍是一言不发。
      “今日来得稍晚了些,有没有想朕啊?”
      “……”
      “朕明白,其实你是念着朕的,只不过身为女子要矜持。”
      “……”
      “没关系的钰儿,朕不会嫌弃你,勇敢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吧。”
      楚钰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安沅。
      “不要羞赧吗钰儿……”
      “滚。”楚钰终于开口,声线却极为沙哑晦涩,犹如耄耋之年的老翁。
      安沅不为所动,挑了个檀木圆凳坐下,“适才朕去了映轩阁。”
      楚钰没理他。
      安沅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小丫头让朕颇有感触啊,有那么一瞬还以为见到了故人。”
      闻言,楚钰垂下眼帘,淡淡道:“是她吗?”
      “嗯。”安沅颔首,“不过只是样貌相似,性格就大相径庭了。”
      “哦。”楚钰又躺了回去,“讲完了就请回吧。”
      “别这么冷漠嘛。”安沅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想不想出宫游玩一番?”
      “不。”仍旧是言简意赅的回答。
      “唉。”安沅轻叹一声,“可惜今日约了晴儿,不能陪你了。钰儿别太难过,朕的心是始终与你在一起的。”
      楚钰懒懒道:“不,欣喜极了。”
      安沅起身,“朕要走了。”
      “……”
      “真走了?”
      “……”
      “唉,朕回去了。记得想朕。”
      “……”

      安沅踱回御书房,歇息不到一刻,便听见小德子尖锐的声音:
      “都察院六科给事中子书晴大人求见——”
      安沅立即春光满面:“进来。”
      一女子缓缓而入,五官端正,神情严肃,不施粉黛,衣裳理得一丝不苟,不见褶皱。
      “下官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平身。”安沅扶起她,“都说了,不必见外。”
      “谢皇上。”子书晴扯回衣袖,一本正经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不可混为一谈。”
      “好好好。”安沅岔开话题,“事情兰落可同你讲清楚了?”
      闻言,子书晴更加严穆起来,“皇上,臣以为,此事还须三思。”
      安沅叹气,忽然问道:“晴儿,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子书晴思索片刻,道:“大靖立国之日。”
      安沅颔首,“八年前朕艰苦立国,而后日有万机,晨兴夜寐,兀兀穷年。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该体谅体谅朕吧?”
      子书晴一时语塞。
      安沅仍旧循循善诱:“微服而已,没什么的。你看朕要体恤百姓的,微服私巡更利于了解民生。”
      子书晴思虑再三,颔首道:“那么三月足矣。”
      “五个月吧?”
      “三月。”
      “好吧,三月就三月。”安沅妥协,“不过朕要带三人同行。”
      “三人?”子书晴讶然,“钰贵妃娘娘,佟贵妃娘娘……另一位是?”
      “你可知谢婉君?”
      “谢?”思索片刻,子书晴了然,“谢才人,北禹司源县知府谢慎安之女,两年前入宫。”
      “这样啊……”安沅摸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么。
      子书晴微微蹙眉,“不过为何……是她?”
      安沅沉默几秒,忽然道:“晴儿,可曾记得你的心愿?”
      “不曾忘记。”子书晴轻而庄穆地颔首。
      安沅笑笑,不再言语。
      “难道,她……”
      “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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