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花》不是无花

5、旧事

　　我不知道原来我提起了一个禁忌的话题．本来还笑容满面的爹一下子沉下了脸来．后来竟离开了饭桌，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
　　而原因，是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娘是怎么死的．
　　我在这里的第一顿晚餐不欢而散．
　　犹豫了很久，我终于决定去给爹倒个歉．谁让他是我的美人爹爹呢．我对待美人向来是极好的．
　　＂爹．＂我喊，并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罢．＂
　　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伏案在写些什么．见我进来了，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狼毫．
　　＂爹，今天我不该提起娘的，是孩儿错了．＂我低头作认错状．
　　爹看了我半饷终于开口道：＂云儿，爹也知道你一直想问，闷在心里很久了吧．＂
　　我抬头疑惑地看向他，他这个意思，难道是要告诉我什么？像是印证我的猜想，他叹了口气说：＂爹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故事很简单，也有些俗套，无非是当年有个初出茅庐意气风发的少年闯荡江湖，凭借绝美的容貌和鲜少人能及的功夫很快在江湖占了一席之地．而朝廷怕江湖势力坐大威胁到朝廷，便想拉拢这位少年．而朝廷所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当时年方二八的二公主下嫁给这个年轻人．这位二公主在见到年轻人以后就很快爱上了他．．．
　　＂那爹你爱娘吗？＂当爹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
　　爹停顿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
　　但他最后却说：＂是啊，我爱她．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
　　＂那时候的爹啊，还太年轻，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要珍惜．＂
　　哎～又是一个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故事么．
　　＂可是爹你不是会跟娘一起抚琴吹萧么？＂
　　＂是．那是少数我和你娘在一起的时光，也是现在我能回忆的最好的时光．＂
　　他说，这是他最好的时光．
　　＂那我娘美吗？＂
　　＂美啊．笑起来的时候尤其．这点啊．．．＂爹看着我说：＂云儿跟你娘很像哦．＂
　　我楞了下，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子，没照过镜子，也没看过光滑的水面．不过，既然我有这么帅的爹，娘又这么美的话，那我肯定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祸水样．想我以前虽说不丑，但绝对是放到人群里三秒钟就会消失不见的大众脸．如果我真的变成遗世而独立的绝代佳男，迷倒美女无数．那真是．．．啧啧．．．太棒拉！

　　到最后，爹也没告诉我娘是怎么死的，只是含糊地说他有个师弟，而这个师弟似乎对他抱有不正常的感情，就再不愿多说．我也不敢在提及这个话题，怕触痛爹的神经．斯人已逝，不可复追．
　　出书房的时候天色已暗，园林里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花都看不出颜色．这又让我想到了那棵无花果树．它不美，无论是在夜色中还是阳光下，它都不美．
　　不会因为外界条件而变化，才最真．
　　爹的爱情就像无花果，似是无花却结了果．不美却很真．即便晚了．
　　正如白天时全叔在我转身后的低语：
　　树非无花，人非无情．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不仅是父亲一生的缄言，更是我的．

　　话说后来，我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就去照镜子，而现实教育我，做人要实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做好了万分准备将会看到怎样的美人脸．可一照那泛黄的铜镜，却极其失望地发觉镜子中的人实在普通，顶多也就算个清秀．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唯一比较好的，可能就是皮肤还不错．
　　我就是那泄了气的球啊，无精打采地倒在了我柔软的大床上．度过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