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蒙溱

12、好像快分班了

　　辅导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期间，小毕同志对各位同学都有了更深的认识。
　　比如，林副班天生自来熟，试卷上不会做的题直接跳过。
　　比如，伍一班长对竞赛兴致缺缺，却又倔强并且很费力地钻研那些蝌蚪文。
　　比如罗凡，很好相处，会照顾人，不折不扣的超级学霸。
　　比如郑正，二班的数学科代表，做事一丝不苟，脑子动得很快，讲话不太利索。林浩说高人都是不与尔等凡夫俗子看齐的。
　　比如顾叮呤，秀外慧中，偶尔眼里会闪过狡黠的光，但又生生压抑着。毕瑆兴觉得有点可惜，好好培养应该可以成为一位活泼开朗的妹子。
　　再比如...比如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转笔。

　　平时周测毕瑆兴表现得还不错，尤其是数学，在前面几个班也有了些小名气。几个月过去，次向熙这三个字在女生宿舍和厕所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校内表白墙上偶尔也会出现各种求联系方式或匿名求交往的孩子。当然，罗凡会更炫目一些。也许是稳居高座的成绩和些微张扬的性格，使得他短短数月便风靡了整座校园。这个人和他的名字，就跟他左耳处的耳钉一样，走出教室便会发光，无论是在同龄人眼里，还是在学校老师和领导眼里。他的出现是一种偶然，有些人终其十几年的读书生涯也不会遇到，而幸运遇到了，自然是兴奋而崇拜，兴许还有点点的不甘和嫉妒。学校也把这两个班看成心肝宝贝，特别是稳坐年级第一的罗凡。
　　爱笑，笑起来双眼弯弯像月牙，左耳戴着耳钉。

　　11月底有次月考。大概对于刚入学的小高一来说，每逢大考，总得费些心思背生物。
　　天气开始转凉，同学们纷纷换上冬季校服，白的外套，黑色校裤。这个年纪都爱美，学校管得松，男生女生都剪了裤腿当阔腿裤穿，走起路来飘飘荡荡，恣意张扬。
　　教务处很有意思，把几个班的学生混在一起，随机安排座位，并没有隔开。身侧也许是你熟悉的，也许只是陌生人。这么浪漫的邂逅方式，兴许又成了天意。
　　毕瑆兴在五班门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放下书包和水杯，便拿着本书去外面透气。嗯，手绘本。
　　“看什么呢？”带笑的声音，身侧多出个妹子，是蒋一，初中同学，在一班。
　　“这个”，小毕露出洁白的牙齿，献宝似的将封面摆给她看，《一个人的地老天荒》，驴小疯。
　　“这名字有意思，让我猜猜，讲一只驴的故事？”
　　“嗯，差不多，一只驴感悟人生的故事，蛮好玩的。”
　　“哎，我也觉得呢，嘿嘿看完借我？”
　　“好的。”
　　两个姑娘趴在护栏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谈笑间，蒋一想到了什么。
　　“对了瑆兴，问个问题，背了老忘。”
　　“嗯，你说。”
　　“脂肪染色。”
　　“苏丹三橘黄，苏丹四红色。”
　　“哦哦，哎，我老是记混了”，蒋一叹口气，侧头两眼汪汪看着毕瑆兴。小姑娘很有爱地摸摸她手背，“没事，过几天就熟了。”
　　其实她们还不懂，等到了高三，考前复习都不再是必需品，有些东西早就烂熟于心。
　　“你在哪考，五班吗？”
　　“嗯，你也是？”
　　“不是，我在4班。”
　　“哦哦，那，加油哦。”
　　蒋一笑起来，双手屈肘握拳，“Come on Baby！”
　　开考前十五分钟，钟声响起，便各自回了教室。
　　甫一坐定，毕瑆兴就看到他进来，因为只背着一个肩带，书包歪到了肩侧。她只看得到他温和的侧脸。他总是很安静，侧脸的弧度干净而柔和。
　　她坐在靠右侧第三列最后一排，他坐在第四列第二排。
　　前四道基础题，毕瑆兴一般能全拿分，虽然高一的小毕同学对病句这种东西还是靠蒙的。她最喜欢做第四题，语句排序，据说这是道IQ题，于是答对了就很有成就感。
　　文言文部分就总是做的不太好，虚词那块最容易错。
　　放下笔，抬头看钟，十一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她拿起水杯，趁着喝水的功夫瞄了他一眼。他还在做题，估计是写作文。毕瑆兴放下水杯，默了默，窗外阳光正好。百无聊赖，她趴在桌上，把头埋进手臂。
　　想一想一不小心考好了怎么办，想一想他笑着夸她的时候会是怎么样。
　　十一点半，打铃了，监考老师站起身。
　　“好了同学们都停笔，最后一排的同学收一下答题卡，检查好考号，姓名，班级。小号在上，大号在下。”
　　毕瑆兴站起身，她将自己的答题卡放在最下面，一个一个往上收，心跳像鼓点。收到第三排，那位同学还在赶作文，字迹潦草。匆忙间她抬起头，“稍等。”毕瑆兴点头，跳过她往上收。经过第二排，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慌，脊背笔直，却不敢转过身去打招呼。她把卷子交给老师，便垂眸走了下来，和收卷子的同学擦身而过，指尖却下意识攥紧了。
　　“同学？答题卡。”
　　他回过神来，将卷子递给面前的女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