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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亚连出事了 ...


  •   曾经,有一个能被拉比公主抱的机会就摆在我眼前,我没有好好去珍惜,直到失去,才……好吧,说白了就是我又双叒叕一次没好意思坦白自己心底的那点小愿望,所以当拉比跑过来找我时,只能很遗憾地……只能普普通通地被他扶回了船舱。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拉比问,“之前完全看不出塞西晕船的啊?”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压根就没走过水路啊。

      而且我这也不是晕船。

      “那是什么?晕水?”

      也不是晕水,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有点……晕海。

      虽然听起来好像很扯,但事实确实如此。平时渡个江过个河什么的,就算走到一半把我一脚踹下去,我也能面不改色地自己游上来。唯独一来到海边,登时大脑一片空白,不是恶心想吐,就是小腿抽筋,再严重点,甚至都能一下厥过去。

      “不知道睡一觉会不会好些啊……总之先睡一会儿,等醒来了,再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巨乖地平躺在床,听到拉比关门的声音后,偎蹭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合上眼,就这样在光线暗淡的船舱中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具体睡了多久,只觉得刚闭上眼没几秒,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炮火声给震醒了。

      我懵逼地爬起来,恍恍惚惚地下床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穿上风衣,这才慢吞吞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结果刚推开舱门,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找个人,”是书翁,在和马赫加小姐说话,“去把塞西小姐喊起来。”

      不用喊了,我已经出来了。

      我不但出来了,我还清醒了。

      任谁看到这么一大片密密麻麻就跟蝗虫过境似的恶魔都肯定会清醒的吧?实不相瞒我的晕海综合征都瞬间被吓痊愈了知道吗?

      所以这到底怎么个情况?我们是有多点背才会刚出航就被敌人给包抄了?

      而且这个数量怎么回事?倾巢出动吗?别告诉我这是把没能干掉师父的怒气全撒到我们这些护卫身上来了,别这样,冤有头债有主,请尽管去找他本人好吗?

      “塞西!”拉比一锤子砸飞围着自己的几只恶魔,快步跑来我这边,“你没事了吗?就这么出来可以吗?”

      问题是,就算不可以,在这种一个驱魔师劈成八瓣用都嫌不够的场合,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收拾收拾原路返回啊。

      我利落地脱掉风衣,刚抽刀在小臂划出一道血口,就倏地意识到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自己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环视一周:“亚连呢?”

      “亚连……被恶魔抓走了。”粗壮的火蛇俯冲而过,逐一吞噬被阿妮塔小姐他们用升级版防御装置固定住的恶魔。漫天的火光中,拉比不知为何,答得有些迟疑,顿了顿,又飞快补充,“不过别担心!李娜莉已经去追了,他们两个都在的话不会有事的。”

      也是。

      那我就放心了。

      而且比起亚连,总觉得现在更需要担心的……好像是我们这边啊。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上空的景象已然完全变了样,出航时都还一碧如洗的晴空,此刻早已被层层叠叠的铅云取代。黯阴的天穹如同一张脏掉的幕布,厚重而沉闷地压下,压得人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不过几息间,风势陡然转强,吹得船下波涛汹涌,却怎么也吹不散空气中积压着的那股窒闷。

      ……是恶魔太多的关系吗?

      虽然好处就是闭着眼睛乱轰都能命中,但这数量也太太太多了。

      还没完没了的,一只倒下了,尚还来不及喘口气,后面的成千上万只就又扑了上来。

      黑压压的一大片,越发将上空浓滞的灰云遮得密不透风,打到最后,拉比的火焰,几乎成了这里唯一的亮色。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我背抵舱壁,刚想坐下来歇几秒,就发现拉比一跃而下,落到了自己身前。

      “怎么回事啊,这种感觉……”

      他有如感应到什么般,凝神望向远岸的山林。

      “塞西也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简直就是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直窜脑际的那种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克劳利也跟着落上桅杆,用手背蹭去嘴角的血迹:“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啊。”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妮塔小姐喃喃。

      书翁眯起眼睛:“是山的方向。”

      “等等,”拉比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不就是这些恶魔飞去的方向吗?”

      确实,随着时间的推移,除时不时就刹住闸专门找茬的那几十上百只外,越来越多的恶魔开始无视我们的存在,只嗖嗖嗖从上空飞速掠过,犹如一群远远嗅到死亡气息的秃鹫一般,乌压压地扑向那片山林。

      天色,愈发晦暗了。

      我得空也朝那个方向瞄了一眼,只见原本因光线变暗而被染成灰绿的森林,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阴森而模糊。黑黢黢的林丛深处若隐若现着一片凉寒的白光,仿佛有什么令人战栗的东西,蛰伏其中,呼之欲出。

      但我们已经无暇他顾了。

      船上的形势同样不容乐观,阿妮塔小姐准备的防御装置根本经不起如此大量的消耗,早已所剩无几。

      而一旦失去防御装置的保护,无论阿妮塔小姐还是马赫加小姐,又或者那些虎背熊腰的船员们,都跟送到恶魔嘴边的肥肉没有任何区别。

      书翁是唯一能出手救治伤员的,于是整艘船上还能继续战斗的,就只剩下拉比、克劳利还有我。

      海天相连,终是暗成了墨汁一样的颜色。

      我们就这样,从黄昏战斗至午夜,又从午夜战斗至黎明,才终于得以喘|息。

      黎明时分的夜,总是格外的黑。

      过了很久,都不见半点光亮,没有丝毫转淡。

      “山那边的方向……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拉比从桅杆上跃下,一边抓着桅绳,一边朝群山的方向眺望。

      他身上的团服早已不堪重负,搭在脖子上的橘色围巾也破得几乎不成样子,被风一卷,仿佛随时都会脱落开去。

      解决掉最后的几只恶魔后,朝霞在云后碎开,一轮红日濛濛而出。那颜色烧着了厚重的云层,将海天之交映得宛如溢出的鲜血一般。

      “这景象,”马赫加小姐不由得屏住呼吸,“简直就像……什么不祥之兆一样。”

      她话音刚落,我胸口便陡然一窒。

      这感觉来得太过突然,我下意识抬手去按,船身却在此时被海浪打得一震。我脚下不稳,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忘了栏杆早在战斗中损毁,我抓了个空,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砰一下掉进了冰冷的海中。

      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争先恐后地灌入口鼻。

      在被呛得发黑的意识中,我只觉自己好像躺在了一个混杂着竹叶清香和鲜浓血气的地方,四周茫昧不清,只有眼前一轮冷月不断朝自己压来。我不想让它过来,却不知为何,怎么都无法动弹,怎么都……无法逃离。

      下一秒,画面破碎,我被人猛地托出水面。

      “小克!”拉比一边托着我,一边朝船上喊。

      船上的克劳利连忙探身将我拉上去,飞快脱下破损得还不是那么严重的斗篷,把全身湿透的我包了进去。

      我咳得脑仁发疼,在愈发模糊的视野中,只看到拉比上船后,立刻浑身滴着水地跑过来。先是半跪下来扶住我,接过船员递来的毛巾帮我擦了擦头发,见我呛咳不止,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帮我拍背顺气。

      但他很快就发现,我在咳嗽过后,依旧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

      “怎么了?怎么了塞西?还有哪里难受吗?”

      我说不出话来。

      明明已经被从海里捞出来了,我却依旧感到窒闷,我喘不过气,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从自己体内飞速地流失。

      拉比终于意识到不对。

      “老头!”他半抱着我,惊慌地在船上找寻书翁的身影,“快过来!塞西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冷汗混着海水不断从额角滴落,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用力按压胸口,发现怎么也不起作用后,又下意识抓向喉咙。

      ——亚连。

      意识的最后,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亚连。

      ——亚连……出事了。

      “老头!”有声音在耳边急声催促。

      接着有谁搭上了我的手腕。

      “奇怪,”年迈的声音随之而来,“不像是受伤。”

      “不是受伤怎么会这样?”耳边的声音越发急切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拉比开口的一瞬,那种心脏被人攥住了般,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的感觉却凭空一收,我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强行推回到了现实。

      感官恢复的同时,寒意瞬间漫至全身,我打了个哆嗦,这才懵逼地发现浑身湿透的自己还靠在浑身湿透的拉比身上。

      我:“……”

      我下意识坐直身体,却不想刚一动,就被拉比条件反射地重新抱了回去。

      “塞西?”

      “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还有书翁解释,只能愣愣地实话实说。

      “我好像……好了。”

      是真的好了。

      我摸摸脖子,又摸摸胸口,发现自己除了有点冷,什么事都没有。

      就仿佛刚刚那股几欲让人绝望的窒息感,从未出现过一般。

      ——就仿佛那个流失的重要之物,又一点一点地……重新填补回来了一般。

      “好了?”拉比呆呆重复,看上去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塞西小姐,”还是书翁肃容发问,“你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好像没有……?”我有些迟疑地回答。

      “好像?”

      “完全没有。”

      拉比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那刚才怎么……”

      “——拉比!”

      他刚问到一半,就骤然被从船下传来的喊声盖了过去。

      我比拉比更快地意识到什么,连忙爬起来,跑过去。

      当看到失联一天一夜之久的李娜莉孤身一人站在船下时,我心头咯噔一声,登时升起了一丝极不好的预感。

      “帮帮我……”

      果然下一秒,她眼中的恐惧便有如实质般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找不到亚连……”

      “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

      亚连失踪了。

      李娜莉拜托拉比和她一起去找。

      我想了想,也跟去了。

      那轮诡异的血日,早在夜色消融的一刻便褪去了颜色。浓云渐消,天却依旧阴着,过了许久,青色的晨光才在东方的天际浅淡地弥漫开来。

      深林上空的晨雾受天气影响,浓密而灰暗,随着锤柄疾速的伸行,和着寒凉的湿气扑到脸上,微微的疼。

      不止疼,还冷。

      虽然我半湿的头发早被包进了拉比破破烂烂的围巾,身上也严严实实地裹着克劳利的斗篷,却依然觉得强风如刀,凉意彻骨。

      即便如此,我也没像往常那样凑到有拉比和李娜莉在的前面,只自己一个人稳稳地坐在后方。

      我在想刚才那股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怪异感觉和亚连之间的联系。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亚连出事了,这点可以肯定。

      而这件事,并未危及生命,他此刻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这点也毋庸置疑。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啊……

      林子这么大,这可怎么找。

      “李娜莉,”拉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刚刚说要尽快找到他们两人,除了亚连,还有一个是谁?”

      “是……”李娜莉的声音沙哑无比,“是斯曼。”

      斯曼?

      啊……斯曼。

      斯曼·达克,和我一样的寄生型驱魔师,我们好像还一起出过两次……不,是三次任务?

      有些记不清了。

      我:“那这个斯曼,现在是和亚连在一起吗?”

      李娜莉点点头,又摇摇头,断断续续地给我们讲了斯曼咎落的事。

      我听得心绪毫无起伏,无意中瞥到拉比回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下这种事不关己的状态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太妥。

      然而,正当我揉了揉脸,打算换上个和拉比他们差不多的凝重表情之际,斜前的山林中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巨响。

      一只金黄的胖球陡然从掀起的滚滚烟尘中窜出,看到我们,瞬间玩命似的拍打翅膀,朝我们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是蒂姆。

      而蒂姆的身后,还穷追不舍着一大票恶魔。

      血色如刀,伴随着李娜莉的飞踢,刹那将紧追蒂姆而来的恶魔导弹破坏了个干净。

      而拉比也在就近放下我的同时,转身砸出火判,一举解决了剩下的恶魔。

      “蒂姆!”李娜莉脚尖轻点,落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惊喜地叫它的名字。

      拉比也松了口气:“蒂姆甘比!”

      蒂姆却充耳不闻,径直越过他们,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被撞了个趔趄,踉跄几步才重新站稳,刚气咻咻地想把它摸下来,却毫无心理准备地摸了一手湿凉。

      金黄的胖球跳上我的掌心,憋了憋,吐出个正在发光的物体,接着就如同在外受了什么极大委屈终于得见亲人再崩不住一般,张开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哭了。

      蒂姆……哭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亚连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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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强迫症终于断断续续地修完全文了,三次忙成狗,开始存稿下一本(_ _) 下本想写晨曦公主或天行九歌,肯定是这两本之一,大概率先开晨曦。 奶一口预收: [天行九歌/秦时明月]去他的意难平 [晨曦公主]磨刀霍霍向绿龙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