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情之参商》花fa

2、第二章

　　我坐在镜前，细细看着镜中人的容颜。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母后所说的那么美，对于这件事，我自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待在宫里这十几年，我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看宫里女人的容颜。那些莺莺燕燕，在我眼里各有各的美，就连宫女们也都是我见犹怜的美貌样子，我不施脂粉，除了好像比她们白一点以外，我并不觉得我有父王母后他们说的那样倾国倾城……
　　但是，不管我自己怎么想，父王母后都认定我是最美的，别人也这么想。我不知道，在现如今这种状况下，这件事会不会让我处在一个尴尬甚至是危险的境地。叹了一口气，不去想这件事情之后，眼角撇到一旁的梳妆匣，我伸手将它拿到面前打开。
　　匣中静静躺着一支粗糙的桃花簪和一块看不出形状的铜牌。
　　本来平时父王母后甚至是国相都会给我带很多金步摇银簪和珍珠玳瑁的，但是我自己不喜欢金子明晃晃的颜色和过于繁琐的饰物所以平时都让母后保管，自己只留下几件不是很复杂的饰物。但是自父王投降的消息传进城之后，宫里人心惶惶。我已经撞见好几个企图逃出去的奴仆，但是他们最后也是被母后或者自己服侍的大人美人们发现，最终最好的也只是全尸而已。
　　我自己宫里也有这种人，为了不让他们走的时候顺走更有价值的东西，我自作主张遣散了大部分的仆人，作为之前服侍我的回报，我把自己匣中仅有的首饰和一些碎银分给了他们。虽说他们走之前对我感激涕零，说我救了他们的命，但是出了这宫，我就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是想当初一样哭天抢地得要出宫了。
　　毕竟母后说过，现在宫外，比宫里更乱。
　　眼神落在铜牌上，我慢慢拿起它在手中摩挲。
　　还记得奶奶还在的时候，当时我齐国和其他六国的关系还算过得去，大家都说是奶奶的功劳所以对她很是恭敬。不过我当时很害怕辅佐父王的奶奶，所以经常躲着她，加上奶奶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作为女儿身的我也就没怎么召见我。因此，在奶奶在世的时候，我们见面的次数基本上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奶奶弥留之际，曾经叫母后将我带进内室时候让她把哭得像孩子一样的父王带出去，以便我和她独处。
　　“孩子，过来。”即使是将死之际，奶奶依旧有一种让我害怕的威严感。我慢慢挪到床前：“太后奶奶……”干枯的手摸上我的脸，我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这皮囊，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舍的时候，要记得舍。”我点点头。她吃力地从脖子上摸索出一块铜牌，花了很久的时间取下来之后放在我手心里。
　　“等我走了之后，怕是现在这种相对平和的状态会逐渐崩溃吧。你父王，哼，这么大了心性还是个毛头小子。跟着我一点也没学会怎么治国。你记得，以后适当的时候，让你父王注意你后胜叔叔，我这个族弟，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我紧紧捏着牌子，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你母后知道怎么对付后宫里那些不安分的小蹄子我也就不担心她，倒是你。你现在是我齐国唯一的血脉，在公子出生之前，肯定会有人把你视作未来国君的阻碍，会想方设法把你这眼中钉除去……”
　　“可是，我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又不能继承王位。”我急忙开口，奶奶冷笑一声：“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子，女子既是绕指柔，也是百炼钢。你这么漂亮，未来要是真的没有公子出生，你最可能的归宿就是嫁给六国中实力最强的国君，以换来给齐国的庇护吧。到时候，就算齐国有了国君，恐怕力量和地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但是我很担心，你还没能够给齐国带来庇护，齐国就先不行了。到时候，最可能遭罪的不是宫里的王后美人什么的，倒是你这个年纪最小长相最佳的公主了。”
　　“所以我给你这块牌子，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拿着这块牌子，去韩国找你们的氏族。那里的氏族看到这块牌子会庇佑你的。”
　　我还没弄明白奶奶说的什么意思的时候，她流着泪，喊出了爷爷的名讳之后就薨了。
　　之后我也就没有把奶奶说的那些话放在心里，现在想想，要是我听她的话提醒父王小心国相，恐怕现在我齐国是另一番光景。奶奶啊奶奶，现在，就算是我想去韩国找寻庇护，也已经是无处可寻了啊……
　　将牌子放回去，我起身，母后拨给我用的小丫头走过来：“公主可是要出门？”
　　“带我去找母后吧，我也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自那日投降消息传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父王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母后是不是知道什么。走廊上没有了以往的莺歌燕语声，阳光下尽是一片死气沉沉，光投不进的角落里尽是奴仆的哀哀怨声。我示意身后的公公去将那些不懂事的奴仆抓起来教育一番之后，径直走进了母后的寝宫。“小夭，你说母后戴这支珠钏，好看不好看？”母后从镜中看见我，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饰物。
　　我走近将珠钏扶正：“这样才好看。”她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胭脂细细擦起来。“母后，父王……可有消息？”她动作不停，擦完之后才开口：“据说，今天，秦国的王将军会押解他回城。”曾经的齐王如今却是像囚徒一样被他国大将押解回自己的国都，父王心里一定不好受。
　　“今晚，秦国将领都会在宫里。小夭，你要带着信藏好。到时候就算是我或者你父王找你去殿上都不可以去，明白吗？”我点点头，递给母后朱砂：“母后……你和众美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战争中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就是女人，战败国的王族女子更是首当其冲，我隐隐猜到那些人可能会对母后和宫里其他美人们做什么，但是我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你现在，就去找信，找到他之后把他带到你宫里藏好。记住我说的话，不管谁来叫你晚上去殿上，都不可以答应。”
　　“公子呢？”出了母后寝宫之后我问身边的公公，他想了想：“大概还是自个儿宫里吧，公主现在可是要去接公子过来？”想想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去接信的话怕来不及。“带我去接公子吧。”刚走到信的寝宫门口，他就在一众奴仆的惊呼声中气冲冲提着剑要往大殿去。“你现在这番模样，成何体统？！”我出生喝止，他看到我之后愣了愣：“姐姐……”我挥手示意奴仆退下，拽着信就走进内室。
　　“你提着剑要往大殿去做什么？一会儿秦国将士就会来，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我气恼地将剑夺下来放回鞘中，“好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去我宫里躲躲，今晚过了之后再回来。”信脸涨得通红：“可是，秦国那群混蛋这么对待父王，让他在民众心里颜面尽失还让我们变成了无国的人，我一定要杀了王贲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叹了一口气牵着他往自己宫里走去：“就算杀了王贲又怎样？是父王自己投降的又不是别人逼他的。再说，王贲久经沙场，怎么可能被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杀掉？先熬过今晚，等今晚之后秦国将士就会离开，到时候我们在想想之后怎么办吧。”信是齐国目前唯一的公子，是除了父王以外最有可能被杀掉的王族，要是不能护他周全，齐国可能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夜幕降临，自大殿传来丝竹声。在秦国将士讽刺的大笑声中，我仿佛听到当场人内心的窃窃私语和不安哭泣。“公主，”丫头端上一小盘点心，“您吃点东西吧，午时开始您就没用过膳了。”拈起最小的点心放在嘴里：“现在的情况，我哪有心情吃东西……信呢？”“公子用膳之后已经睡下了。”这小子，这时候倒是心宽得很。
　　“你派去的在大殿服侍的人有传什么消息过来吗？”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无非就是秦国那群混账毫无羞耻地当着王的面羞辱王后和众美人罢了。”
　　虽说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丫头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难过。本来是万人之上的王族一夜之间变得市井草民都不如，不说众美人，父王母后肯定是恨不得以死向先祖谢罪的。门口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人踹开。
　　“哦哟，还真如传言所说，齐国大公主有着天人之姿啊。”一个样貌猥琐的秦国将领在门口死死盯着我，“美人，跟你军爷到大殿上走一趟吧~”
　　“放肆！谁准你……”帮我说话的丫头话还没完就被将领一个不耐烦削去了头颅，我惊叫一声之后想起信还在内室里睡着就捂住了嘴。“哼，还装着一副一国公主的架子，唬谁呢？你们齐国已经没了，你也不再是公主了。乖乖听你军爷的话，还能少些痛苦。”他走过来，我拼命往后退最后却发现自己退到了墙角处。
　　“看来你还是很烈的性子嘛，伤着将军可不好。”他搓着手凑过来，呼吸冲到我的颈窝，我害怕地整个人都在颤抖。“让我先帮将军调教调教你，嘿嘿嘿……”
　　他的手扯开我的外裙的时候，我流着泪攥紧掌中的金钗。
　　“没想到身上有疤……管他的，其他地方看起来还是肤如凝脂的嘛哈哈哈——”
　　剑的尖端从他的腹部处伸出来，溅了我一身的血。他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倒在我身上。信提着剑双眼通红地看着我：“姐姐你没事吧？”我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害怕……刚才要不是信，我肯定选择了自杀这条路。“这群混蛋，竟然想染指你！我一定要去杀了这帮禽兽！”
　　“你现在去又能怎么样？”我按耐住哭腔说着，将身上温热的尸体推开之后我扶着墙站起来。“大殿之上的情形大概和刚才我受到的差不多，这人说是来带我去殿上的，意思就是说秦国的人已经知道王族之中海油一个我没有去大殿‘服侍’他们，等时间再久一点他们发现这个男人和我都没在殿上出现一定会觉得事有蹊跷而过来的。”
　　信急躁不安地看着我：“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去……”
　　我擦干眼泪，跑到妆台前打开妆匣将铜牌戴在脖子上，收拾了一些平时攒下还没分发出去的碎银和刀币之后用信给我的簪子将长发牢牢盘紧。
　　“我尽量，带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