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耶往事（迪迦奥特曼同人）》龙连

5、第三章

　　【征奴役赛特思故人，离宫门大古叹民艰】
　　萨达木依旧规矩的跪着，不敢轻举妄动，他听到要征用三百名壮丁，心底悄然划过一丝怨恨。
　　但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翅膀都藏到了大古怀中，不敢咕咕。
　　斗篷里的三祭司接着说道，“这次征役有个要求，这三百人里必须有一百人是会雕塑的，怎么找人是你们的事，没有疑问的话，我走了。”
　　“三祭司留步，小人有一事斗胆向您请教。”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这三百人是去献祭吗？还是另有别的用处。”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跟你说了也无所谓，这不是大门年久失修，看着不体面，老妖婆张罗要重新做出两扇门，再献祭的时候也有排场。”
　　这下萨达木明白为什么要会雕塑的人了，他又壮着胆子问，“这三百人若是送去了，还能回来吗？若是回不来，是不是可以算在明年的献祭人数里面？”
　　男人笑道，“呵，你这是跟我讨价还价呢？”
　　“不敢不敢，小人只是问问。”
　　“实话跟你说，我也不知道，这都得看老妖婆的心情，当然了，我也知道你们艰难，也不想太难为你们，我尽量把这些人算在明年的人数里，要是不成，你也别埋怨。”
　　“是是是，岂敢岂敢。”
　　“行了，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完了，你们这儿还挺热闹啊，你这是准备继承王位了？”
　　“小人只是暂时代替父亲管理，等父亲过两天身体好了我也就轻松了。”
　　男人没搭他的话茬，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群，最终目光落在了大古身上，他走到大古前面，俯视着他，问道，“你就是那个星宿转世？”
　　大古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老王后拉了他一下，“三祭祀问你话，还不快说。”
　　“哦，是......我是星宿。”大古没头没脑的答了这么一句。
　　男人道，“抬起头，我看看。”
　　整个大殿里异常安静，人们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此刻哪怕有一根针落到地上，也能被清楚的听见。
　　大古缓缓抬起头，虽然心底有些紧张，但仍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色。
　　男人看了看大古的脸，说道，“嗯，长得到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大古道，“能和三祭司的故人有几分相像，是我的福气，想必这位故人是您曾经的好友吧。”
　　“她是我的恋人，我们彼此相爱。”男人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了骇人听闻的话，还没等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又说道，“你的眉眼和她很像。她也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大古很想吐槽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是刚被纹上去的，还有，我是男孩子。
　　正在此时，却听见大殿里又想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很温柔，很和善，他的主人好像一个窝窝囊囊的和事老，这声音说道，“三儿啊，快别做梦了，你哪有过女朋友啊，是你一直暗恋人家，人家都没搭理你。”
　　斗篷里的男人被狠狠的刺痛了。大殿里的人想笑却不敢笑。窝囊声音的主人并没有来到现场，他只是用了千里传音的小技巧而已，这人正是被称为二祭司的阿贝尔。
　　三祭司回嘴道，“就你记性好，都几千年前的事了，比我记的都清，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她可喜欢我了，她就是还没来得及说。”
　　窝囊的声音说道，“对对对，没来得及，后来不就有那事儿了么。”
　　又一个默然而冰冷的男声凭空响起，“赛特、阿贝尔，你们两个可以了，要拌嘴也等任务完成之后再说。”
　　这声音自然是属于大祭司凯因的了。
　　阿贝尔不再出声，三祭司赛特搪塞道，“既然凯因都发话了，我也就不再忆苦思甜啦。”然后又对大古说道，“星宿下凡也别太得意，这几百年来下凡的星宿也有十好几个了，哪个成了气候，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别给我们找麻烦，知道了么？”
　　“是......知道了。”大古回答。
　　低着头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大古抬头看去，才发现那三祭司早就无影无踪了。
　　他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凭空的消失，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大古搀扶着老王后起身，萨达木和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三日后的征役忧心。
　　萨达木看向大古，说道，“你的黥面还没完，继续纹。”
　　“你还敢纹？”大古连虎带吓，“你没听三祭司说，我只这一颗，才像他的前女友，你要是再纹两颗，被他看见，定要找你问罪。”
　　小翅膀站在大古肩上，也鹰仗人势起来。
　　其实大古很怀疑刚刚赛特一直在看着自己被黥面，只是他不爱管而已。他们和他毕竟是云泥之别，谁也不会为了虫子们的纷争多管闲事。
　　这一吓，让萨达木不敢再施刑，只好悻悻作罢。只是口中还不忘骂道，“什么星宿下凡，不过是出生那天落下几块破石头而已，我看你也不过就是块石头，还是个扫把星石头。”
　　这场闹剧在萨达木的咒骂声中结束，随后众人散去，老王后执意要留下来帮大古收拾行李，母子两人又续了许久的家常，老王后十分悲伤，于小儿子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凯恩也离开了王宫，去和他平日里很少走动的亲朋们道别，又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大古便动身启程，有十辆大马车随行，其中六辆车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锦帽貂裘......其余四辆车里则坐着随行的奴隶，老王后怕他到了托勒幂那边受气，给他带了二十几个强壮的奴隶，任他驱使。
　　大古和好友凯恩坐在中间的一辆豪华大车上，由于加图索位于露露耶的南方，天气炎热，所以两人都没有进到车里，而是一起坐到了马车前面的车延上，凯恩亲自赶着车，大古则坐在华盖下乘凉，猫头鹰小翅膀则依旧栖在大古的肩上补觉。
　　刚刚出宫门的时候，大古所见还是都城繁华，这里街衢井然，人们衣着都干净整洁，虽不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但神色从容，想来生活也算过得去。人们见到大古的车辆多纷纷驻足行礼，毕竟这位小王子在加图索一直备受爱戴。大古虽有些腼腆，但也乐得和他们打招呼。此刻虽然眼角下的朱砂痣还有点儿疼，但走着走着也就忘了。
　　可行了一上午之后，车队渐渐的离开都城，青砖地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常年得不到修缮的黄土路，马车在这样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行驶，开始不停的上下颠簸，小翅膀嫌弃太阳毒辣，早就溜进了车里，把车帘子掀开通风避暑，可车里还是一样的闷热。
　　在太阳的烘烤下，灰尘四起的路面和两旁低矮破败的建筑似乎都冒着热气，大古不住的喝水擦汗，他毫不夸张的想，如果现在把鸡蛋打到地上，鸡蛋一定会被烤熟的！
　　这一路走来，大古注意到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自离了都城之后，便很少能见得到男人。沿街叫卖的是女人，织席贩履的是女人，赶出了城，来到乡间，大古看到弯腰耕种的是女人，除草浇水的还是女人，她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干活的时候还要照看子女，有好些女人都挺着个大肚子，即使身怀六甲，也不得不从事重体力劳作，如果不这样，恐怕生活难以为继。
　　大古虽然从小就知道外面女人多，但真的见到了，却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这一切都要从八百多年前说起——
　　那时露露耶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度，四面环海，物产丰饶。这里在国君的统治下虽不能说夜不闭户、道不拾遗，但子民们也算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可有一天，天空中突然降下一扇大门，大门正好落在露露耶都城的上空，它悬在半空中，有许多自称是基里艾洛德之神的怪物从门中涌出，要露露耶每年贡献人祭，投入门中，如若不然，就将他们赶尽杀绝。
　　相传，露露耶最后一个王子坚决不从，他率领军士和子民们拼死抵抗，但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挡宇宙人的杀伐，王子被逼至绝境，自刎而亡。
　　自此后，露露耶内部又发生了将近一百年的内战，原本完整的国度分裂为两个国家——南露露耶加图索，也就是大古的本家，还有北露露耶托勒幂，是大古将要入赘的国家。
　　这两个国家，每年要向基里艾洛德人贡献一万名男丁作为人祭，每个国家各五千人，如果谁不守约，少了人数，基里艾洛德人就会降下两个庞然巨兽，让它们在土地上肆意踩踏一番。这两个巨兽一个叫哥尔赞，另一个叫美尔巴。
　　一直到八百年后的今天，这两个怪兽已经很少出现了，大古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两个怪兽的模样，他也只是从一些古旧的记载中大致了解一些，传说这两个怪兽巨大无比，一个是大力金刚，顷刻间能毁灭一座城池，一个长着双巨翅膀，展开后可以遮天蔽日。
　　基里艾洛德人除了有两个怪兽之外，还有三个狗腿子为他们卖命，可这三人与基里艾洛德人并非同族，相传，他们是三兄弟，且都是亡国奴，基里艾洛德人毁灭了这三兄弟的家园，留他们的贱命做奴隶，驱使他们与人类打交道，相传这三兄弟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每个人都能化作五六十米高的巨人，能发出毁灭一切的耀眼强光，有擎天平地，驱山跨海之能。
　　这三兄弟如今被称为基里艾洛德人的三个祭司——大祭司凯因，二祭祀阿贝尔，三祭司赛特。
　　当然这三兄弟再怎么能耐，也摆脱不了亡国奴的身份。
　　除三兄弟外，另有一位巫女，名叫丽丽丝，直接统领这三兄弟，受命于基里艾洛德人，她便是赛特口中的老妖婆，丽丽丝极少露面，关于她的传闻少之又少，人们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基里艾洛德的同族。但既然能统领三兄弟，想必也绝非等闲之辈。
　　其实基里艾洛德人要的人祭男女皆可，若是论鲜嫩程度，女人还要更胜于男人呢，不过他们也是个懂得长远发展的种族，女人还要留下来繁衍后代，因此就只能单收男人了。
　　两国国王不敢少交人数，便强制妇女生育，以满足基里艾洛德人的需求。
　　露露耶虽是地大物博，但年年这样征役，再强大的国家也早晚会油尽灯枯。严重缺乏劳动力，使得每个家庭都不堪重负，苦不堪言，也就有了这一路上大古所见种种了。
　　自打出了都城，一路上，只要遇到穷苦的妇人，大古都会施舍钱粮，一想到这些人吃得还不如小翅膀好，他心中总会生出深深的惭愧。
　　马车刚刚越过两个城池，大古已将两箱金银散尽，凯恩看在眼里，也不好当面阻拦，待到车队行至人迹罕至的地方，凯恩才提醒道，“殿下，我知道你是为了她们着想，可自古救急不救穷，这是个无底洞，这一路上你若是处处这样慷慨，恐怕还没等到达托勒幂，我们就已经身无分文了。”
　　大古知道凯恩说得在理，自己这样做终归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想彻底改变这个局面，还是要釜底抽薪，彻底赶走基里艾洛德人才好。
　　自凯恩提醒之后，这一路大古收敛了许多，除非遇到极困难的，其余再不多给。
　　车队日夜兼程，连续行进了数十日之后，终于抵达了加图索和托勒幂的交界之处，这里原是露露耶的中心，是国都所在，现在已是荒原一片，连残垣断壁也难见到，甚是凄凉。
　　这里不比加图索天气炎热，虽然白天依旧可以穿着单衣，但早晚却寒凉了许多。
　　行至此处，大古叫停车队，将奴隶们叫到跟前，对一众人说道，“你们的身契都在我这里，我现在把它们还给你们，每人拿一份银钱，马也牵走几匹，都走吧。”
　　他又说道，“我听说托勒幂气候寒冷，你们在加图索住惯了，到那边也未必能适应，我本就是去入赘，到时候要是顾不上你们，也白让你们遭罪，更何况每年献祭都要男丁，你们若是去了，也是白给他们充人数，都走吧。”
　　众人一听，都感激不尽，在小头领的带领下，奴隶们给大古叩了头，领了银钱都逃命去了。
　　这一次凯恩并没有多劝，他知道大古说的在理，只是担心大古这样良善，到了那边恐怕要吃亏。
　　奴隶们走后，这一队伍就只剩下两人一鸟，还有两个车夫，原来的十辆大车，经过这一路上的折腾也只剩三辆，大古、凯恩、小翅膀共乘一辆，其余两辆装载行李，由车夫驾驶，凯恩和大古换着驾他们那一辆，小翅膀只顾吃肉享福。
　　大古找了个机会问凯恩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件事，可总是开不了口，现在已经到了两国交界处，我可就说了啊。”
　　凯恩微微一愣，大概也能猜到他要问什么，便点了点头。
　　大古说道，“你的父亲就是在与托勒幂的战争中牺牲的，你这样跟我去，会不会太委屈了。其实我一直不敢问，因为我怕问了万一你再反悔，不再和我一起，我就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凯恩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既然承诺要追随您，就绝不反悔，别说是去托勒幂，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就是进地狱门，也绝不退缩。至于您说我的家事......”凯恩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基里艾洛德人来了之后，露露耶分成南北两个国家，这两国不说一致对外，反倒先在窝里自杀自灭起来，抓到对国的俘虏去献祭，反倒成了荣耀的事情，真是可悲又可笑。我虽然也怨恨托勒幂，但我也知道，让我陷入不幸的归根结底是基里艾洛德人，所以殿下，和你去那边，我不后悔。”
　　大古就差感动的涕泪横流了，对于凯恩说的这些话，他深以为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紧紧的握住凯恩的双手，望向他的目光中有星星闪烁。
　　“凯恩，”大古说道，“有你陪着我，就算现在有强盗拦路，我也不怕。”
　　话音刚落，突然间，一直长箭破空而来，正扎在大古脚下的车沿上，人和马具是一惊，凯恩急忙稳住马匹，只见一伙强盗自山丘的另一边飞奔而来，拦住了几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