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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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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相遇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唐野看着落座在对面的墨镜男,猛地一激灵,拿出手机又觉不妥,犹犹豫豫地把它放在了桌上。
墨镜男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微微颔首。
唐野强作镇定,把视线挪向窗外。
“君君家的老妖精来电话啦,君君——”
“抱,抱歉……”唐野手忙脚乱地拿过桌上的手机接了电话。
“你醒啦?”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快从实招来!不,等等,先让我猜猜你在哪儿。听说乔辄最近没接戏要去内蒙古玩,说,迷妹,你现在是不是在前往内蒙古的路上!”
唐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卧槽旁边是不是有个大帅哥!天哪该不会是乔辄吧!君君我告诉你啊,我要尖叫了,君君——”姚婧的声音越来越大,唐野条件反射地挂断了电话,有些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那……那个先生,我闺蜜,她……她不会乱说的。”
墨镜男只是笑而不语。
唐野心想,好高的逼格,不愧是大明星,被人认出来了还那么淡定。
她想了想,拿出了背包里的速写本,画了一会儿,然后把本子推了过去。
墨镜男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她,伸出了手,掌心朝上摊着。
唐野立马狗腿地把笔放到了他手心,眼巴巴地看着他。
乔辄看着面前的姑娘眉清目秀,典型的江南女子,长发束在脑后成马尾,十分清爽。她微微抿着唇,仿佛在看什么严肃的大事情,实在是有些可爱。
他不舍得在画上写字,便翻了一页,在空白纸上写了几个字,把本子推了回来。
你怎么肯定就是我?
笔锋凌厉,筋骨刚直。唐野差点就要拿起本子亲上一两口。
怎么能让男神久等!唐野拿过笔,飞快地写道:“现在肯定了。开个玩笑,~\(≧▽≦)/~你手背上有道疤。”
乔辄倒看着她写字,看清楚内容后不禁失笑,接过笔继续写。
你好,真爱粉,画我很喜欢。一个人出来玩吗?
唐野咽了咽口水,看着他认真写字,心底惊呼,天哪,这都是金子啊金子,这比一个签名可厉害多了!
唐野:~\(≧▽≦)/~我跆拳道黑带。
乔辄:注意安全。画能送我吗?
唐野:~\(≧▽≦)/~本子都可以送你!
乔辄笑了出来,回道:“很喜欢这个表情?”
唐野:~\(≧▽≦)/~开心!
唐野偷瞧了他一眼,又偷偷看了看周围的人,庆幸他们都没有发现。
乔辄:是不是对你的偶像有些失望,还有这么多人不认识我?
唐野立马回道:未来之星,永远爱你!欧巴Fighting!
乔辄失笑,拿过了笔,又放下,两只手交叉着放在桌上,想了想,摘下了墨镜,道:“这样说话比较礼貌。“
唐野摇摇头,“没关系的。“
“你还是学生吧?“
“研一了。“她拿手指比了个数字。
“比我小八岁?“
唐野差点就要上去勾肩搭背了,瞧瞧人家,反应多快。
“有没有去过京都?“
“去过,我还去过你的家乡,面很好吃。“她难得笑得腼腆。
乔辄一笑,“你学国画学了好几年了吧?“
“噫?“唐野一脸懵逼,随即恍然,”你是说《六月归处》?“
“赠乔辄三十生辰,“他一字一顿道,”那幅山水画我很喜欢,桥上那个挑水的农夫是我吧?“
唐野咧嘴:“是你是你,不是你说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还以为你没看到这幅画呢。“
乔辄伸出手:“那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乔辄,一见如故。“
唐野立马握了上去:“唐志冰,注意,这是个女生的名字。“
“我记住了。“乔辄温温和和一笑。
唐野立刻捂了脸,“你别笑,杀伤力有些大。“
乔辄几乎要大笑,只觉有趣,“以后到京都来玩记得找我,我做东道主。“
“行,你要是到桐城也可以来找我,我是那里的地头蛇。”
“小姑娘满嘴跑火车。”
“大叔瞎装什么正经。”
临下车了,唐野才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一眼素描本,飞快写下几字。
乔辄只见到她眼珠滴溜一转,无端狡黠,接过画本一看。
一个大大的笑脸,乔先生,你还单身吗?
乔辄动了动喉头,最终还是扬了扬手中的速写本道:“能夺人所爱一下吗?”
唐野一愣,垂下眼拨了拨手指,抬头一脸壮士割腕状:“送你啦。”
乘客们陆陆续续地下车,唐野眼看着乔辄戴上墨镜就要融入人群里,忽的想到了什么,拖着行李箱一路呼啦啦啦狂奔而去。
“那谁!你等一等!”
乔辄在前面走,只听到闷闷热热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姑娘清清凉凉的喊声,不由停下来,那人风风火火地停在他身边,嘴里嘟嘟囔囔“竟然知道我在喊你”,微喘着气,一手撑在行李箱的拉杆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什么,能不能给我留一张?”
乔辄有些好笑地把素描本取出来给她,这才发现这姑娘身材娇小,头顶恰好到他的肩膀。他心想,她定是想把两人刚才谈话的那一页撕下来留作纪念。
他看着她飞快地找到一页,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那幅画就被她撕了下来卷在手里。
“呐,还你,后会有期。”
那张画很重要吗?
乔辄有些发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有些好奇,不由跟了几步,却见她走到一个垃圾桶旁,摊开了那幅画看了良久,然后三两下将它揉成一团丢了进去。
他看着她没走几步又折返回去,犹犹豫豫地把纸团捡了起来,细细摊平了,突然毫无征兆地将它撕成两半,一半被重新揉成团丢了回去,另一半则被折了折放入背包里,这才真的离开。
乔辄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脸红,拿墨镜挡了又挡,看周围没人注意才飞快地捡起那纸团打开来看,耳边仿佛还有人跟他戏谑:“大叔瞎装什么正经。”
乔辄飞快地把纸团起来丢进垃圾桶,忍不住扶了扶墨镜。
这样的偷窥让他有些不安。
他叹了口气。
纵然纸张已经被揉得很皱,仍能看清画上的人是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只剩下半边身子,连带着两双十指相扣的双手被一同留在残画里,无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