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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伤心夜微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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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个款式还不错,这个色系我都要了。你确定是独售?”
  以前我倒没怎么留心,这两天学校那一群群衣着艳丽的小妖精再一次刺激了我的心,真是青春赛一切啊,我这才记起来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好好的收拾自己了,心里作怪,我甚至都觉得我都快成大妈了,走在校园里我都觉得寒碜。要不怎么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shopping是女人的狼性。我将这个想法告知尤优,那家伙一有宴会穿得跟修女似的,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女王,不涉及财政勿近。平常倒穿得比我还彩色,相比于爱美,她是有过之而不及。我俩一拍即合,闺蜜双双赴购去。
  永远不要用金钱买女人的消费力,那是你永远买不起的。
  当我们带着嗜血完的满足走出商场之后,我顿时感觉雾霾散去(我指的是北京的雾霾散去。)天空呈现一派劫后余生的明朗。
  中途打了个电话叫王叔帮我们把购物袋送回家,我和尤优一人一杯蓝莓汁,慢悠悠地踱回家。
  因为是双休日,出来逛街的络绎不绝。要么是恩爱的情侣,要么是拖家带口,男的停好车,小心翼翼的把大娃二丫抱下车来,小兄妹很自然的牵好小手,爸爸妈妈一人一侧,宽厚的掌心包裹着稚嫩的绵软。一家四口互相甜甜地笑。“那一家子表面上挺幸福的。”什么叫表面?明明是表里如一。
  女孩子走了几步路就双手一伸,嘟着嘴定是要妈妈抱。妈妈抱着孩子几步路又把她放下来,小孩子一离手就作势要哭,妈妈面露难色,凑近女孩耳语了几句,孩子就乖乖牵着妈妈的手走。这让我想起了舌尖上的中国苗家妈妈说的慰语,满丫,你自己走吧,天是越走越亮的,妈妈要回家做事了。
  “你说,那么温馨的场面该会是谁来打破呢?”我微微恍了神,耳边却传来惊魂的警笛声,接着便是嘈杂的汽笛。那一家四口也停在商场门口,向近处的马路张望。
  “简单,女的出轨,男的外遇。不过,我估计到时候更不想离,你快乐我也快乐。”
  损。。。苦的是孩子。。。
  “那你和那男的呢?”心里不由自主的问出,这是个复杂的话题。气氛陷入尴尬,她抿着嘴唇,眉头紧琐,似是极纠结,到最后,竟是绽开了一抹笑。
  “说是现在流行老夫少妻,你能保证你爸妈会接受吗?再说,那男的背景你不是一直查不到吗,你。。。。”这种教育我屡说不厌。
  “乐乐,这是我的幸福。”一句话,将我置得那么近,又推得那么远。
  “反正我是不会祝福你的。”
  “听过反抗阻力吗?”这种话说得多了,她倒也不在意了。她的无畏,我却想到了绝望两字。“别人越是不说好,我就越要幸福给他们看。”他们?指的是我?还是她的父母?还是全世界。这是我无法插手的事情,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厌烦。
  于是我转移了话题,该打起了林微尘的主意,“你说我是不是该加一下林微尘微信,到时候他找我吃饭好联系一点。”其实是更好玩一点。
  “快到家了,回家还省流量费。”她轻笑着,仿佛刚才什么也发生过。
  苦于没有他的微信号,我只好上学校论坛搜,那里他的介绍被学姐学妹们完善的比明星还全。可我搜了半天,就是没有看到微信,□□都看不到。这都是什么资料,“为什么没有?”我不禁叫了起来。
  “你有他手机号吗?”
  “有,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加友方式叫手机号加微信?”
  “。。。。。。。”
  自从下午逛完街之后我的精神就莫名亢奋,先是一个小时就嚼完了夏洛特的<简爱>,再是晚饭破天荒吃了两碗米饭外加一整盘白芋口蘑滑鸡,额,在难得陪尤优看不感兴趣的韩剧时还和她啃了200块钱的绝味鸭脖以及鸭爪。我刚搬来的时候一直对上海的吃食很不喜欢,至今也只是到勉强接受的程度。我那时的舌尖所接触到的仅限于鲜、咸、辣。难得高中同桌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上课下课没事就啃鸭爪。我被那种怕不卫生,但一闻香就止不住流口水,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结果一转背就拼命吞口水的纠结一度折磨疯,索性最后到底还是买了,味道不好不坏,吃着吃着就成了习惯。倒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吃得如此之多,不一会儿胃就撑的难受。只能把明天的晨跑提到今天晚上。
  我换好运动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房子是复式的,这似乎是从小的愿望,对复式有种说不出的偏爱,想象里那种妻子在客厅抠着指甲,丈夫坐在二楼的扶手旁,一边看着妻子滑稽可爱的样子,一边给孩子修着赛车,那画面,连空气中都漫着甜味。选房子的时候也曾想过三个光屁股的小孩在沙发上嬉闹,但终究是缺了的,这三年的合照只有我和尤优在敷衍地笑而已。
  我在二楼就可以看清沙发上尤优看的韩剧,画面目前播的是幼儿不宜。她抬头望了我一眼,又继续盯她的屏幕,嘴里喃喃道:“脑子发抽,又是大晚上发情出去跑步。”继而又加大了声音,“早点回来,我十点半就睡,别吵我。。。。千万别跑跑到人家家里去了。”
  哪有你会跑,直接奔人家床上去。
  我磨磨蹭蹭答了句知道了就出门了。
  本来我也是告诉自己不要跑了,都这么晚了。可我一躺床上,盯着蓝蓝的天花板,那月光泻进来,静的我的心直痒。终究还是睡不着,翻身起来。
  我所处的小区是夏京轩前些年开发的一处房产,全新的别墅区,三年前我和尤优转学搬来的时候才刚上高中,那段时间都是我们最无助的时期,夏京轩跟我妈离婚,她跟父母决裂,两个稚嫩的女孩子就只能相依为命,互相舔祗腐烂的伤口。
  这个时候大多是没有人的,富人们不是出去夜生活
  就是偎暖家中。空空的道路显的那么清冷,一座座精致的雕塑品都隐没在路灯不能涉及的昏暗之中。偶有
  点点光亮,不知那户人家会不会有其乐融融的氛围。
  此时,我的整个耳畔仿佛仅仅只能听清我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那么缓,那么重。我的胸腔在被狠狠
  地抽动,心也在剧烈地跳动,我不知道,那跳动的是欢乐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些。
  一只冰冷的手拂上我的脸颊,接着又捂住了我全部的呼吸,那么的猝不及防。我的心猛的坠了,这小区
  的治安不是杠杠的吗?现在又是闹哪样?感觉我被一双有力的手钳制住并拖动着,趁着分开的五指我只能拼命的呼吸,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他刚一松手,我就连忙从口袋掏出防狼电棒,刚要桶向他,手腕却被及时握住。“别动,是我。”我愣了,紧接着我便听到了一阵低沉却狂妄的笑声,“刚才那刺激,爽不爽。”
  我抽回手臂,抬腿就是一脚,不出意料的一声低呼。“夏沫,下手怎么还是不知轻重,很痛的。”
  我一股火气直上心头,忍不住吼了出来:“言然,你tm是手贱吗,大晚上的你知不知道你这很过分?”
  “我想逗你玩来着。”
  “那你就以为一定会好玩吗?”我负气想走,估计刚才我的吼声早就有人投诉了。
  “你躲我,对吧。”语气竟是变得我所不熟悉的冷冽。到底是三年没见了。“你到底在意什么?”
  短短七个字,却撕开了那一层皮,刺痛了我的心。我
  在意什么呢?是过去,是过去那一个点?“是,我是在意。你不觉得累吗?关系淡了就是淡了,还非要装的和以前一样熟。其实一切早就时过境迁了,不是吗。”
  “时过境迁?”他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黑暗中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指节微响,我仿佛可以想象出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和当年我说再也不要见到他时一样的震惊,悲恸。“你怎么那么无情!”
  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狠狠地堵住,应该是一把匕首,要刺破喉咙的匕首。他似乎从未想到我们的友谊会如此脆弱,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绝情,我突然发觉我挺适合当特务的,下辈子可以
  试看。后来的我想,我当时应该是气话吧,或许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他并没有什么错,在我记忆里那个如郁金香般华贵美好的少年相差无几,而我却伤了他的心。或许应该。。是气话的吧,反正我就从来没活明白过。
  友情这东西,曾经以为能恒久天长,但岁月匆匆,你在努力地向前奔跑,他却在后面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与其拖着他走,不如让他以自己的速度前进,他早已跟不上你的脚步,只是不想让你伤心而已。言然亦是如此。
  末了,他轻轻地叹息:“就只是当年的情分太重了,压得痛。”
  像是对他说,亦或是对我说。
  视线再次模糊,眼睛因为极力想要睁大而变得酸涩。这个夜真是静的可怕,黑的渗人。
  幸好,匆匆赶来的年轻保安对着我们大吼,就是绝对没上过社会大学的那个。言然,你说他是不是怕我们忍不住哭,给我们台阶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