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风云之女帝妘嬛传》桃小茜

22、陌国使节（2）

　　大皇子左侧便是二皇子嵩向茗，他今年十六岁，是后宫良君梁氏的儿子，相貌清秀，有小家碧玉的气质，坐在那边十分安静，几乎没有存在感。二皇子身前的皇女席上坐着他的亲姐姐，天聪帝的五皇女，嵩媛，现年十六岁。嵩媛也是一副安静的邻家女孩的模样，跟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两人是龙凤胎，只是气韵还是不一样的。

　　皇子席上最末的便是三皇子嵩向晚了，还是那张清丽中带着优雅的容貌，因为得天聪帝的喜爱而充满了与七皇女一样的高贵的气质，他一身精美的绫罗制成的银色华服，倒是与陌妘嬛今日撞衫了。他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身体端正地坐在位置上，只是目光却不时瞥向对面的上首位置，那里坐着国宴的主角，云阳王，陌妘嬛。

　　嵩向晚偷偷地观察着那个让他这些日子一直挂念的女子，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虽然处于万众瞩目的位置，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安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明明今日是她的生辰啊。

　　想起七月十四的日子，嵩向晚忽然蹙了蹙眉，他怎么忘了，这是个不吉利的日子，想到这类，他又看向了陌妘嬛的位置，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担心和心疼，她出生在这样的日子，难怪会被父母所不喜，不然，她怎么会被送来做质子？

　　陌妘嬛低头喝着杯中的酒，忽然感觉到有人似乎在注视自己，她微微抬眼，两道目光在空气中不经意地交汇，陌妘嬛和嵩向晚的视线竟意外地撞上了。对面那人，是三皇子嵩向晚，他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那里面有陌妘嬛读不懂的心疼，她朝着他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弯起，算是礼貌地回应。

　　嵩向晚愣了一下，也回了她一个微笑，便有些脸红地垂下了眸子，不再看她。他没料到，她还记得他，他们已经有快要两个月没见了，上一次刺杀事件后宫内人心惶惶，天聪帝不允许他再随意离开晚风殿。前些日子听闻她吐血昏厥，他一颗心忐忑不安，此刻终于见到她安好地坐在对面，心底的慌张也随着那个微笑而平静了下来。

　　“陛下驾到……”一声传和从大殿外传来，众人起身肃立，目光统统投向了门口的位置，便见得天聪帝携着一个紫衣华服的美艳男子踏入了大殿，待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后，众人顿时心底一惊，然而脸上却都是常年练出来的镇定，那男子的美艳程度比康氏更胜一筹，且多了些许倔强和野性的气息，果然与众不同。但令众人更为惊讶的，不是他的美艳，而是他那张脸，那张本该被关在天牢重地的刺客的脸。

　　天聪十九年，七月十四日，史称“嵩陌国宴”，陌国九皇女云阳王十五岁成年礼，成为改变三国命运的肇端。

　　只是，当局者迷，此时在座众人包括云阳王自己，也不能预测到未来的路，众人只是对霍氏被封侍人惊讶了一小会，便已装作不知道一般换上一副喜悦的表情，恭贺天聪帝后宫新进贵人。

　　霍氏，那天一脸血迹，狼狈地趴在肮脏的地上倔强地痛斥女皇的男子，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天聪帝的身边，一身紫衣华服，精致的妆容，眉如点漆肤如雪，眸似深潭唇若丹朱，虽已是三十好几的大龄青年，却丝毫不妨碍他的风韵。众人心底不由得同时猜测着，那天的女刺客与这位霍侍人到底是何关系，女皇怎么会将此人纳入后宫。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如行尸走肉般的神情。但正是这一种掺杂着不甘的气质，可能激起了天聪帝的征服欲，人都是一样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样的美男子若能被驯服，那该是比康氏更有味道，更何况，不为人知的是他和天聪帝还有另一段前缘。

　　霍氏，霍薇樊的嫡长子，名为玉莙，已年过三十五。在这个世界，正常男子十四岁便已成年，可婚嫁，过了十九岁还未出嫁的，就已经是过气的黄花，是会被人议论的。所以也不能怪众人猜测霍玉莙的婚姻状况，毕竟以他的样貌和十多年前的家世，应该早已出嫁才对。

　　陌妘嬛在天聪帝入座后，也随着众人起身，期间只投给上座那美艳的男子匆匆一瞥，便再无任何关注。霍玉莙自然也是捕捉到这一瞥，目光在陌妘嬛身上扫了一圈，便收了回来，继续保持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嵩国臣子自然地给女皇行礼，陌妘嬛作为别国质子则微微鞠躬示意，女皇面带威严的笑意，“平身，入座吧”。

　　“前些日子众位爱卿受惊了，今日是云阳王的成年礼，陌国使节团来访我嵩国，所以这次国宴，也算是为众卿压压惊……宣陌国使节团吧……”天聪帝朝着身旁的大太监吩咐了一句，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霍玉莙，眼底划过一丝忧虑，她握上了他的手，霍玉莙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便将手抽了回来，藏进了袖子里。天聪帝蹙了蹙眉，眼底有一丝痛，陌妘嬛恰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霍氏，将天聪帝的神情看了个分明，她心头一紧，这两人难道还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么？她垂下眸子，心底却不断回放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看来又是一段狗血的青梅竹马，现在的恩怨情仇。

　　“宣陌国使节团觐见……”

　　陌妘嬛闻声，向殿外投去一瞥，身着藏青色陌国官服的使节团一行人等正跨过门槛，走进了神武殿。为首的是陌国的礼部大臣文斐，她手捧陌国国书，带领着身后十来人的队伍，不卑不亢地朝着天聪帝见了礼，天聪帝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淡淡地扫着这一群使节，“来使免礼……”文斐等人见国书被大太监取走递了上去，便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候天聪帝的回复。

　　天聪帝将国书扫了一圈，无非是陌国皇女陌妘嬛年届十五，遵照陌国与嵩国八年前所定条约，陌妘嬛已然封王，即日起便可回国，陌国使节团此次前来即要带她回国。女皇淡淡地放下了国书，点了点头，“陌国国主的意思朕已经知晓了，就这么办吧。今日乃云阳王的成年礼，明日起尔等便可随时离开。不过，朕念着云阳王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所以可多留几日再行回国，云阳王觉得如何？”

　　陌妘嬛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天聪帝，起身答道，“多谢陛下关心，只是启程的日子恐怕……母皇已有所决定，本殿也不能擅自做主，此事还得由……这位大人告知。”

　　文斐面无波澜地听完了两人的对话，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她此次出行的目标人物，陌妘嬛虽是皇女，在陌国却不受待见，这么多年为质，女皇也不见一丝关切，眼下也不过是遵照两国约定接她回国，时间倒真的没怎么决定，但是云阳王将这个问题扔给了自己，想必是心中已有打算，只是……她仔细地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陌妘嬛，此人一身气度泰然，但看起来有些孱弱，面容不似寻常女子的粗犷反倒比男子们更美几分，只是眉宇间却无丝毫窘迫的模样，能从质子生活中走出来还保持这样的气度的，定不是泛泛之辈。眼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反而有些难倒自己了，不知眼前这位王爷，又是打的什么主意。为官这么多年，文斐还是第一次感到有些困窘。

　　“这位大人……”陌妘嬛蹙了蹙眉，“本殿久不在陌国，不知如何称呼？”

　　“王爷客气了，下官文斐，乃礼部侍郎。”文斐朝着陌妘嬛作了揖。

　　周围众人一听文斐的官职便立刻对陌妘嬛投去各种眼神，有鄙视的，有同情的，有看戏的。堂堂皇女回国，竟然只派了礼部的副手前来，这明显是不怎么重视这个云阳王嘛。

　　陌妘嬛听到此话，并无任何反应，“文大人，本殿与母皇分离经年，母皇想必也想本殿尽早回国……以尽孝道。”她一席话看似和和气气的，却将自己的意思全部传达给了文斐，当然天聪帝也不是什么糊涂人，听了这话便明白陌妘嬛想尽早离开嵩国的意图，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文斐只觉得这么一会便有些冷汗涔涔，她低眉顺眼地说道，“陛下确实……确实提醒下官，要早日接殿下回国，日子便定在十日后。”说罢，她又看向上首的天聪帝。

　　“既然陌国国主如此思念女儿，朕怎么会阻拦云阳王尽孝呢……也罢，十日虽是有些紧张，却是足够准备的。好了，今日是云阳王的成年礼，各位也别再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文使节等人入座吧……开宴……”

　　天聪帝一声令下，国宴开始，美酒佳肴被端了上来，一众歌舞伎们扭着腰肢鱼贯而入随着音乐摆动了起来，众人见状便也挂上了愉悦的表情，觥筹交错间，由天聪帝先祝贺陌妘嬛成年封王之喜，接着一众皇女皇子以及来参加宴会的大臣们也纷纷给陌妘嬛敬了酒。尽管云阳王是个不怎么光彩的质子，但也是异国皇女，怎么说嵩国人的面子也是要给足的，陌妘嬛只得一一道了谢喝了酒。

　　几两酒下了肚，她竟觉得有些发昏，看了看众人已经开始自饮自酌完全忽视了她这个不怎么重要的宴会主角，天聪帝也提前退了席，陌妘嬛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她需要去吸点新鲜空气。

　　远离了殿内的喧嚣，迎面而来的带着热气的风多多少少吹散了陌妘嬛的醉意，尽管如此，暗夜里她脸上的酡红仍然清晰可见，走着走着，陌妘嬛才发觉自己竟然走到了距离神武殿不远的御花园外。本想接着转个向返回去的，突然却听到了御花园里的某处传来一声不寻常的声音。陌妘嬛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那边是一片黑压压的草丛，夜里什么都看不清，陌妘嬛眯了眯眼，环视了周围一圈，四下无人。

　　秉着好奇心害死猫的觉悟，她还是转了身，准备朝着神武殿返回。

　　“请留步。”一声低低的呼唤叫住了陌妘嬛，她顿住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刚才那一处黑压压的草丛后边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因为站在黑暗中，轮廓看得隐隐约约的，陌妘嬛再次扫了扫周围，这才眯着眼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