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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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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暗了。
“讲了两节自习课,作业又那么多,要死!”秋西小声地嘀咕着上了小区门口前的台阶。家门口有个坝子,公共的,可是很乱。
家在负一楼,阴暗有潮湿,还没有路灯。不是为了读书进,她也不愿意住这里来租房子。眼看就快到坝子了,秋西加快了步伐,天真是太冷了。
“啊!!”在快到家的楼下的一块地上的花坛边,竟然坐个人,不对,是跌坐着一个人。看不清轮廓,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别叫!有,什么好奇怪的?走,走你,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嗯,是个男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颤抖。
家的附近经常出现些学生,确切地说是躲着抽烟的学生。完全是因为这里隐蔽又阴暗,可以躲避老师。除非哪天有住户去学校反馈,否则学校是不会知道的。
可是,这个人又是怎么了呢?大冬天的,他不冷吗?
虽然秋西心里好奇得不的了,可还是继续转过身向楼道走去。
“咝!”那个男孩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一紧,他不会是受伤了吧?猛地回过头,见那人好像是用手捂着胸口,还在喘着粗气。什么表情也不清晰。
“你,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
“好痛。”他低低的无力的声音传来。
秋西肯定他受伤了。
“痛?哪儿?你等等!”她也来不及多想其他的,急忙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顿时周围出现一片光亮,柔柔软软的。
她微微举起手机朝那人走去,先是发现他的身上有好多血,接着往上——“不,不要。”他伸出手,拍掉了她拿着手机的手。大概是不要她看见他的脸吧?
“你不让我照着看一看,我也不知道你哪儿受伤了。”秋西还在心里默默佩服自己看见这个男孩身上的血时竟然还能那么冷静地继续思考。
“没怎么,别,别,照我的,我的脸。”男孩的声音还是很低沉很无力。
“知道脸重要,干吗还要做对不起脸的事呢?”秋西有些好笑的冲男孩说。
“咝!有,纸吗?”他动了动,但好像碰到伤口了。
“噢!有。”她又从兜里扯出包纸巾递给男孩。
冬天就是这样,黑得很深,黑得就算是有光,她也看不清男孩的伤口。
“你得去医院才行。久了血渍干了,就会粘在衣服上的。撕下来会很疼的。”她看着他有气无力地擦着脸,轻轻地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不了。”真是不要命!她皱了皱眉。可是,没经过允许送他去医院,好像不太好吧?秋西心里琢磨着。
“拿来!都这样了能干什么呀?还硬是不去医院!”她抢过男孩手中的纸巾包,拿出一张又一张的纸在黑暗中,很轻地替男孩擦着脸手衣服。
也不知道他哪儿脏了,他又不让照。于是胡乱地擦着。
总比他自己擦强。她心里想着,谁又叫自己即使什么都没有也有同情心呢?竟然在作业这么多的晚上,牺牲自己的时间来陪这个“未知”的男生呢?
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唉!”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按了接听键后,把手机拿到离自己耳朵两公分远的地方。
“秋西!!你干什么去了?”妈妈带着强烈口气的声音传来。
可是她声音好大,旁边那个男生都“扑哧”地笑了出来。
“哎呀!妈妈,我做清洁呢!快了啊,马上就回来。”秋西敷衍地对妈妈说完,急忙挂掉电话,生怕那边的妈妈再多念叨一句。
“哎,同学,你究竟怎么办?”她又慢慢走进男孩。
“帮,帮我,打,打一个,电话。”他好像比刚刚更加奄奄一息了。
“多少?”
“139……50,说,我是,江,澄。”秋西同时拨通了号码,响了一会儿,那边一个焦急的男孩子的声音传来——“喂?”
“哦,是江澄让我打来的,嗯,这里是……”说了接近三分钟,对方才弄明白这个地方,什么其他的话也没说,也没问什么就挂了电话。
“他没说什么,就挂了。”她对江澄说。
“嗯。你,走吧。”
“万一他不来呢?哎!你别乱动!这样,就这样,这样会好些。”她看见江澄用手撑了一下身子,又搭不上力似的,于是又蹲下扶了扶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花坛上。
“他来了,我就走。”秋西又轻轻蹲在了他身边,说。
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人竟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他好像很寂寞。能最后陪陪他,也是好的吧?至少,让他不要那么孤单。
“妈,妈的。刚才,笑,笑得我,内伤。”江澄缓缓说。
“喂,你笑什么?”秋西有点纳闷。
“没,我,我是在,在笑你。你,你接你,妈妈,电话的,的样子。”江澄吃力地说完。
“嘁!我当是什么呢。那又怎么了?至于吗?”秋西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待会儿回到家的场景,悄悄摇了摇头。
“你,你不,不怕我,是,是坏人?”江澄接着问道。
“哈,我这么大了,坏人见多了,你啊?不像。”秋西歪过头,瞟了江澄一眼。仍旧是,
只看得清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样子。
“再说,坏人不会在开始那么凶地叫我走,反而会用糖衣炮弹把我哄过去。”秋西想了想又说。
“哼。”江澄好像不是很赞同秋西的逻辑,也懒得理。
“啊呀!对了,那你朋友会不会以为我是骗他的?”秋西又歪过头问江澄。
“不会。江,江澄,是,是没有,第,第四个人,知道,的,的名字。”
“嗯?”
“你,我爸爸,我,妈,我的,朋友。”
“哦。”她觉得很奇怪,可是还是按捺住了去问。
“白,白痴。谢谢,你。”江澄在秋西望着天空的时候,轻声说。
“喂!你父母没教过你?对帮助过你的人应该称呼为白痴吗?”秋西愤愤地说道。
“没教。”秋西愣了愣,对于这个答案,她还是觉得意外。
不是应该是“那好吧,谢谢。”或者是“要你管。”之类的?怎么是这样的,空虚的,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呢?
不过,她也没打算问下去了。
沉默蔓延开来。
其间走过两个住户。还好,和邻里间可以算是一点也不认识。秋西暗自庆幸到,否则妈妈不杀了她。
这个地方,真的很隐蔽。秋西想。
至少嘛,她在下面,楼上的妈妈不会发现。除了,她用奇大无比的声音说话。
秋西正试图说句话打破沉默时——“江澄!!江澄!!”
他的朋友找来了,那她也该走了。起身,对十米外的巷道外大声喊了一声:“这里!!!”
这样是不会被妈妈发现的吧?又转头。
“再见。还有啊,不要不开心。”
于是,就这样,她转身往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