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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四十九章 无路可退(二) ...

  •   吴邪并没有回家,他去了公司自己私人办公室从保险箱里拿了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以前他是没有的,也是最近才备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自己需要。他脑中经常会闪现小时候偷偷在书房门外看爷爷教训着员工,也是拿着这个东西来威胁。
      坐了这个位置,不管乐不乐意,他知道,必须要狠!
      天已经黑了,天空又开始下雨,他走进大门,就看到齐焰和胖子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喝茶,一见他,胖子先站了起来,看着他略湿的头发和衬衫,警惕地说:“你来干什么?”
      齐焰也站了起来,挡到胖子面前,换上了一张笑脸:“吴先生,稀客呀,来按摩还是唱K?大家那么熟,给你打折扣怎么样?”
      “我找张起灵。”吴邪平静地看着他们,“他在吗?”
      两人对望一眼,胖子就说:“我们马上要出门,有事回来再说。”
      “没错,而且还是趟远门。”齐焰笑嘻嘻说,“吴先生是不是因为违约金的事而来?时间还早,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我现在就想见他,我有话和他说。”吴邪冷冷地说,“是不是要见他,难道还得过两位这一关?他还真把自己当皇帝?”
      胖子不悦地撇了一下嘴,但是却竟然指了指楼上:“你请便吧,老地方。”
      “多谢。”
      吴邪不多说一句,就直接走进了电梯。
      “胖爷,你今天是不是赚了大钱?我还以为你会和他对骂呢!这不像你!”齐焰有点惊奇。
      胖子哼了一声,继而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小哥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有没有仇还不说,但人家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当了十年的铁打的关系,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拦着他去见人?”
      “哎呀,原来胖爷是在纠结这个?别介,哑巴就是哑巴,和他姓张姓李没关系。就算他真的不是张起灵,还是会认你这个舅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胖子也沉重地摇了摇头,“他妈的不知道是被老天爷耍了还是被吴老狗耍了。这一招可真够狠的!一句话就把我们这边的士气都打散了,要是吴天真再来点感情攻势,我想我们就各自大结局各自散场回家吧。”
      齐焰也坐了下来,仰头靠在沙发椅上:“要真是这样大结局就好了。就怕我们想结局,别人却不肯喽!”
      ………………
      吴邪已经来到张起灵的房间门口。
      这里他来过好几次,每一次来,似乎都不寻常,吵过骂过也温存过,而这一次,他又是为什么而来?
      他抬起手,刚想推门,门突然自己一下子开了,张起灵站在里面,他左手拎着一小包行李,看样子的确要出门。
      乍见到吴邪站在门外,他也微微一愣,暮色四沉,屋子里又没有开灯,所以两人虽然离得近,但是表情都还是模糊的。吴邪立刻冷笑了一声:“做了坏事,果然想着要快逃吗?”
      张起灵轻皱了一下眉头,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也没打算让他进去,反而像是没见到他跨步想要出房门。
      可是吴邪却上前一大步,紧紧地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下一秒,他的右手突然从西装裤袋里伸出,指着张起灵的额头。
      他手上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张起灵的眉心。

      张起灵将行李放在地上,平静地望着眼前的手枪和吴邪冷冰冰的脸:“你这是干什么?”
      “我就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吴邪一边说一边向他逼近,“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有必要这样问吗?”张起灵看了一眼枪口。
      “这样说话方便点,或许,这样才是我们之间最正确的谈话方式。”吴邪仍然用枪指着他,他的右手手指也扣着板机,“还有,如果你认为我这把是玩具枪,欢迎你来体验一下。”
      “你想问什么?”
      “三天前,你是不是去过医院,约我爷爷出去和你谈判?”吴邪盯着他问。
      张起灵并不意外:“是。”
      “你叫他出来干什么?”
      “了结。”张起灵回答得很简洁。
      吴邪冷笑了一声:“果然……的确是了结!”
      张起灵却反问:“他又是是怎么跟你说的?”
      “哦?你想知道爷爷跟我说了什么吗?”吴邪突然又把枪提近了一分,“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亲口去问他!”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耗。你要做的是快点把债给还了,其他的,我没有兴趣!”
      张起灵拿起了行李,绕开他,刚想迈步,就听到吴邪又冷冷问了一句:“昨天在山,你们谈了什么?”
      “没什么。”
      “你放狗咬他了吧?”
      张起灵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那又怎么样?怎么?他被狗咬伤了吗?呵。”
      “张、起、灵,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那么做了!你竟然放出一只狗追咬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他惊吓过渡,狼狈不堪的样子,你很欣赏很满足吧?这是你多年来一直的心愿,要把他踩在你的脚下,给你所谓父母报仇,于是不断地折磨一个七旬的暮年老人,才能满足你那变态扭曲的报仇心理!”吴邪越说越激动,他拿枪的手在发抖,大声喊,“张起灵!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张起灵深深地看着他:“是。”

      砰!
      吴邪猛地扣动了板机,一声惊天动地的枪响过后,屋子里都是被子弹碎末击碎的木屑和玻璃片,尘雾迷漫,一时之间谁也看不清谁。
      一分钟后,齐焰第一个冲了进来,立刻打开了灯,发现一屋子狼籍,沙发已经被子弹打穿而过,玻璃茶几因为子弹的震力也震碎了,茶杯上的水倒了一地,齐焰差一点被滑倒,他看到现场的两人却仍然如木柱一样地直直站着,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半分。
      吴邪的手上仍然握着枪,枪口却偏上,还在早着淡烟。张起灵的肩膀上的衬衫大概被子弹险险地擦过,已经渗出了血,但是并不多。他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只是看着吴邪。深黑的眸子里,有着死灰一般的神色。
      “喂!你疯了!”胖子也跑了进来,看清形势后对着吴邪吼,“姓吴的,你适可而止!我们让你一步,你别得寸进尺!敢情你就是跑来替吴老狗讨说法的,有种让他自己来,不就是吓了吓他,我们可连一根指头都没有碰他!比起当年做的,我们算是小儿科了!”
      “小儿科!”吴邪愤然地转向他,“人都死了还叫小儿科?我把你一枪毙了,是不是也是小儿科?!”
      “死了!”胖子跳起来,“不可能!”
      瞎子已经跑到张起灵身边:“你怎么样?”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拔开瞎子,却向吴邪迈了一步:“死了?怎么死的?”
      “心肌梗塞死的!被惊吓而死!”吴邪一字一顿恨恨地,“你满意了吗?张先生?你放狗咬他,吓他!你果然双手不沾鲜血,却成功地把一个老人逼到了死路!这种计划太完美了!正是你要的结果!”
      “不可能。”张起灵摇头。
      胖子也喃喃地说:“不可能!——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哪能说死就死?难道说是因为后来又……”他话说了一半马上住了声。
      “后来什么?”吴邪追问。
      “没什么没什么。”齐焰打了个圆场,“我想这中间可能有点误会。我问你,第一个发现的是谁?当时情况怎么样?你爷爷已经……没气了吗?医生怎么说?”
      “这些都与你们无关!我再问一句,张起灵,刚刚我所有的问题,你都承认了吗?”
      “我承认我和胖子是去找过他,而之后我又一个人回到山上,和你爷爷说了几句话,当时他并没有异样。他的思维还很清醒,绝不会可能出现突发的情况。”
      张起灵这几句异常平静的话,还主动承认自己后来又单独去找过吴老狗,让胖子简直想掐死他,连瞎子都有点不理解地看着他,只有他仍然是面无表情,他说:“吴邪,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在你心里,已经认定是我造成的,就算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做,你也不会相信。”
      “你觉得你这些话足以让我相信吗?张起灵,你是最后一个、单独的、见我爷爷的人!除非你有证据证明在你走了之后爷爷又遭遇到怎样致命的打击,不然你难辞其咎!说给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对不起,我无法证明。”张起灵看着他手中的枪,木然地说,“也可能,就是我害了他。年纪大了总有可能出意外。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吴邪绝望地说,“这就是你的回答!”
      齐焰忙说:“你们两个,能不能都冷静点地说话?吴邪,你刚才发泄过了,可以把枪放下了吗?毕竟要是再来一枪,引来雷子,对你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错了,我来这里,并没有打算杀人!放心,我不会再开第二枪!”吴邪不再看张起灵,他一一地将他们看过去,“我没有蠢到把自己搭进去!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既然注定做不成朋友,那么,只能做敌人。”
      他说完后,把枪重新放回了口袋里:“张起灵,离违约金赔偿限期还有六天,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期待着你的交代。”张起灵目送着他离开。

      等他走后,胖子马上说:“绝不可能!吴老狗那天的样子,绝不像个死人的样子!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妈的!他这个人一生仇家无数,凭什么要算到咱们头上?”
      张起灵一声不响地按了按肩上的伤,有一点擦伤,但问题不大,他什么话都不说,走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就传来冲洗伤口的声音。
      齐焰在外面和胖子对望一眼,低声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除了说哑巴不是姓张的,其他还有劲爆的内幕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小哥后来……后来又回去过,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要杀早杀了,不用多此一举。”
      齐焰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张起灵从洗手间走出来,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大概伤口也处理过了,所以看上去没有异样,他走到沙发边拿起了行李。
      “喂,你怎么这么淡定?”齐焰拦住他,“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你不是真的以为吴老狗是死在你手上?你上山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你怎么刺激他了?还有……刚刚吴邪虽然在盛怒之中,但之后很明显是在给你机会辩解,你一口否定就行了!为什么要揽下来?你太蠢了!”
      “他年纪大了随时会死,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他往外走,“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其他事与我无关,你们走不走?”
      这下弄得两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齐焰,终于耸耸肩道:
      “走吧走吧。反正六天后还是会见面的,看得出,也不是没还转的余地,要不然刚才那一枪,就已经GAME OVER了。”

      吴邪回到家里,黄律师已经在等了,他很有礼貌地表示了歉意,然后就和霍家祖孙一起坐在客厅里听律师读了吴老狗的遗嘱。遗嘱并没有特别的,而且是很久以前定的。吴老狗大概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会死,所以根本没有重新订过。这一切都太匆促,结果反而太过简单。只是遣嘱里强调,丧礼一切从简,发个讣告就可以了,追悼会也可以免掉,吴家现在这种状况,也的确不适合太过高调地引起外界话题和注意。
      黄律师走后,吴邪一直坐着不说话,连人也是秀秀送出去的。之后,霍仙姑对他说:“小邪,既然你爷爷要求一切从简,那你就按他的意思办。我和秀秀明天要回去,他爸爸情况很不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也不是小孩子,吴家现在全是你的,好好坏坏,你自己作主吧。”
      吴邪仍然低着头,像个雕塑般地不动。
      秀秀恻隐地看着他,轻声喊了一句:“吴邪。”
      吴邪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他也在看着秀秀,他通红的眼睛里,有着看不出的火焰。
      秀秀朝他轻轻点了点头,鼓励他什么都可以说。
      “秀秀,上楼去了,明天还要赶飞机。”
      霍仙姑走到楼梯边催促,便要上楼。
      “霍奶奶!”
      她转过身,看到吴邪走了过来,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一下子直直地跪了下去。
      “霍奶奶。”他哑声说,“我想要把公司继续经营下去!你能不能帮帮我?”
      “……”霍仙姑看着他没有说话。
      吴邪眼睛通红,果断地说:“明天,我跟你们去澳州。”
      霍仙姑过了好一会儿,才弯腰将他扶了起来:
      “傻孩子。”她说,“咱们是一家人,我肯定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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