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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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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留弟子下山,禁止使用任何法术,历练的初衷是就是深入红尘,感受人情冷暖,行侠仗义,匡扶正道,不过却是严禁弟子搀和到红尘权贵、名利风尘中去。
这是长留仙山历代弟子的禁令。
对于此,殷忧颇有些不以为意。既然深入红尘,难免与尘世中人纠缠不清。修仙问长生,的确要验收本心,莫让十丈软红蒙蔽心智。
可是人只有入情方能出情,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得到和拥有的可贵。绝情、绝念、绝意、绝欲、绝痴,断绝一切不该有的心思,如夜空中的明月,高山上的白雪,冷漠,冷淡,冷清……
殷忧是骑马从长留山下来的,马,是平凡的马,衣衫,是最为简朴的衣衫。她换下一身锦缎红妆,化为游侠剑客,仗剑江湖,以江湖浪子的身份感受新的历程。
身份不同,眼中的世界自然也不同。长留仙山上的弟子看到的是风光霁月,是仙路长生,而游侠剑客的殷忧看到的是快意恩仇、儿女情长。
她画粗了眉,高束起发,殷忧告诉自己要暂时忘记长留弟子的身份,就这么顺着前往蜀国的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在路上,看不同的风景,岂不又是一番情趣?
莫名的心中一阵激荡,殷忧开口吟唱,“人生几何?去日苦多。譬如朝露,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吟唱罢,殷忧仰躺在马背上,取下酒囊,饮一口酒。酒一入口,浅薄的辛辣挥之不去。农家浊酿,自然不能与仙酿相比,可是此刻这份自在的心意难道就不可贵?
“啪啪啪啪。”
她闭目养神,耳朵微动,听到喝彩的把掌声,挺起身体,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身穿黄色衣衫,青玉发冠束发的男子站在河边。殷忧骑马走进,才发现这个男子真是从温柔富贵乡中走出来的文雅公子。
他的眼,他的眉乃至他嘴角的弧度都是温柔的,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被全世界珍惜的感觉。
而此刻她是微笑的,带着温雅。
“你是谁?”
“在下孟伯夷,听到有人放歌,心生向往,忍不住出来一观。”
“难不成你每次听到有人放歌都会出来一观吗?”
那个人不回答,低头微笑。他转身从身后的马车上取下一个小巧的酒坛。真的很小巧,只有成人一个巴掌的大小,碧色的软布覆盖酒坛口,上面缠绕着黑色的绳线。他把酒坛掷向殷忧,“请。”
殷忧接住,一手将酒囊挂在马背上,另一只手环住酒坛,用嘴唇和牙齿撕扯开绳线和软布。她轻嗅,酒的醇香入鼻,殷忧一笑,仰头喝一口。
一股浓郁的辛辣入口,直入身体的深处,进而则是火热,仿佛整个人都被融化的热度。
“好酒。“
“好酒自然赠佳人。“
“佳人?哪里有佳人?“
殷忧斜睨一眼,似笑非笑,画粗的眉毛下,眼睛中有一种如刀锋般的锋利妩媚。
对着男人也能调戏?为了减少麻烦,殷忧才决定女扮男装,她自觉自身的装扮没有问题。如玉的肌肤也在药水的涂抹下变成小麦色的金黄,这与时下欣赏的白皙如玉的君子截然相反。
这副模样虽然受到江湖女子的喜欢却不是贵族女子的爱慕中人。
“你难道不是佳人?“
殷忧挑眉,初次见面就出言调戏,难道真的不会认为我会修理你么?不过,也许这个人是深藏不露?
上下打量一番,殷忧得出结论,这就是一个贵公子,他的手指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没经历过阳春水的。这不是一把握剑的手。
“呵——”很是潇洒的一笑,也许跟着儒尊久了,就连殷忧这个未经情事和风波的小姑娘都带着一种特有的风流。
人总是喜欢模仿自己崇拜的人。而笙箫默的通透和站在桃花树下,临风一笑的洒脱也是殷忧极为喜欢的。
既然喜欢就免不了受到影响。
明明是一个仗剑的侠客,孟伯夷却觉得是看到一个风流儒生,最适合拿着折扇,步履翩然的走过。
明明不是出言无状的人,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亲近。就算对方有着和梦中人相似的眉眼。不过轻佻的言语却不是他的作风。难不成是他太过想亲眼看到那个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姑娘吗?
孟伯夷不禁自嘲而笑。只是这个笑容也是温软的。
“看到美酒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的失言。”面对诚心赞美你的人,就算出言无状,你也不会太过计较,如果对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美男子,那就更不会生气。
殷忧将酒坛挂在马脖子上,她很喜欢这个坛子,精巧而别致,然后将酒囊扔到对面的马车上,“不过我也不是占便宜的人。”虽然用廉价的酒囊还来精致美味的美酒,可是殷忧却不认为对方会介意。
出身高贵自是不在意这般小事。
“不过作为一个陌生人 ,我觉得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出言无礼。尤其是你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
在此地流连已久,殷忧知道距离不远处的山上有一伙山贼。平日躲在深山中,一旦有富人远来赶路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到目的不罢休。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殷忧也是为此才来的。
“你啊,还是小心一点吧。”
这倒是事实,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在情、事上倒霉的,修仙界第一美人不是传说中的杀阡陌吗?他也是一个男人。不过武力值太高,没人敢压他而已。
就算美貌,也是一朵食人花。
而且比起经常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女,面前这个贵公子可是有吸引力多了。细皮嫩肉的总比吃烂草根好啊。
“多谢关心。”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美酒吧。”殷忧摆摆手,骑马走开,不过刚走了半天的时间就在路口看到一个眼熟的马车。马车被践踏,车轱辘被拆开,就连盖住马车的帘子也被扯下来。
一地凌乱。
很明显,这辆车的主人遇到不测。
怕什么来什么。不是跟你说过要小心的吗?
没有自保能力就不要乱走啊,公子哥。
殷忧忍不住叹气,美人是非多,不管美人是男还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