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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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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袭向前一步,忽然听到另一个方向有所动静。
“等等。”郁胜从怀中掏出一根白骨,问道:“你说的银骨羯摩杵,是不是这个东西?”
遍袭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没错!就是它!快将它给我!”
郁胜看着手中的银骨羯摩杵,眼神中忽然燃起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火光。他松开手指,又慢慢的重新握住那根两乍长的羯摩杵,手心中的伤口在他的重压之下,又渗出了新的血液。血丝像是细小的赤蛇,盘旋着慢慢由向郁胜的手中物,终于渗入银骨羯摩杵之中。
短短不过两乍、色如白骨的羯摩杵,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骨节慢慢拉长,一瞬间就从两乍长的“玩具”,成为一只真正的凶煞之器,苍白的骨色也成为了比月光还要皎亮的银色。
郁胜拄着银骨羯摩杵缓缓起身,垂着的头看不出表情。但遍袭却心中一沉,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郁胜有了些变化。若说刚才的他像是这沙漠里的骄阳,现在却像是夜间冷得刺骨的月亮。
“快将银骨羯摩杵交给我!”遍袭自然不肯承认他怕了,但他好歹也是夜叉族的王者,也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不会傻到任由手中的优势殆尽。
“你想要?”
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郁胜抬起头来,眼中映着繁星,口含不善的笑。
遍袭心道不妙,这样的郁胜,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下意识的想逃,却挪不开步子。郁胜身上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震慑力,竟然压得他动弹不得。
郁胜举起手中银骨羯摩杵,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飓风。那风卷着砂石,似曾遥远荒漠奔来,还带着荒野而来的嘶吼。与遍袭身后的旋风比起来,集结于郁胜手中银骨羯摩杵上的飓风,更加疯狂而强硬。
手中的银骨羯摩杵映着月光,也许正好相反,月光是羯摩杵的倒影。但这月光之力似乎不肯再借于遍袭了,随着郁胜身后的狂风嘶吼着扑向他,他一身血肉像是纸片一般,竟然被狂风层层撕走了。
遍袭不甘心的嘶吼,夜叉惨绿色的脸被他的挣扎和怒喊弄得惨不忍睹,却依旧阻拦不住皮肉的消失。当他终于还原本色,只剩一具巨大的白骨立于风沙之中。
“你要的东西,给你。”郁胜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就将手中的银骨羯摩杵掷了出去。
银骨羯摩杵甚至连个转都没打,就直直的奔着遍袭的头骨打去。明明结实得很的骨架,被这外来物一敲击,竟然溃散崩裂了。遍袭甚至没来得及吼叫,一身白骨就被击碎了。
白骨落地,竟然如同白沙般,散成一片。被风无情一卷,就彻底消散了。若说有迹可循,那就是银骨羯摩杵又亮了几分。
遍袭消失了,他驱动狂风也跟着消失了。半空中的林溯源没有了支撑的力量,立刻掉了下来。郁胜拼尽全力向他的方向跑了过去,终于在他落地之前扑到目的地,顺利成为了林溯源的人体靠垫。
郁胜闷哼一声,与林溯源一样,陷入了昏迷。
弥念这才恢复了力气,勉强站起身,向着叠在一起,昏迷过去的两兄弟走去。走到他们面前,弥念毫不犹豫的挥开了叠在上面的林溯源,然后蹲下身,温柔的将郁胜翻了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弥念看着这样昏睡的郁胜,眼中满是无尽的爱恋与哀伤。末了,他只轻轻摸了摸郁胜棱角分明的下巴,低声念了声:“阿胜……”
郁胜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酸痛的很,就像晚上睡在铁轨上,身体被无数火车碾过。他扶着床坐了起来,与床接触的手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抬起手,郁胜才发现,他的手心上,竟然被磨破了一层皮,似乎还很严重。伤口之中,还掺杂着些许银色的沙粒。
发现伤口后,郁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又是弥念搞的鬼。
倒不是要找弥念算账,郁胜只是想搞清楚,他好好躺在床上睡觉,怎么醒了之后手上就有了伤口?但他找四下搜索,却没有发现弥念的身影。知道闯祸了,所以躲起来了吗?
郁胜疑惑的走进卫生间,如果要躲,只能躲在这里了。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有的,只是地上那一件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少数民族服装——弥念穿来的那件。郁胜忍不住喊:“弥念?你躲在哪了?”
可是回应他的,是林溯源慵懒的声音:“大清早喊什么?……哎呦,我的腰快断了,怎么这么疼……呜呜呜,难道是趁我熟睡,你终于忍不住污了人家身子吗?”
郁胜没工夫搭理他,只好说:“弥念不见了,快和我一起找一找。”
他们二人寻找了一番,甚至问了旅馆的前台。在林溯源用了五十块做贿赂之后,前台才不情愿的调出了录像,让他们查看。郁胜将昨晚十一点之后的录像看了一遍,无论大厅还是走廊,都没有出现过弥念的身影。
林溯源拍拍郁胜的肩膀,宽慰道:“你就当一场美梦算了。一/夜情这种东西,都是醒来就散,绝不纠缠的。”
郁胜没有说话,斜起眼睛看他。
林溯源被他看得不自在,说了句良心话:“哎,早知道我就别舍不得这几百块钱,再开间房,好让你们俩好好温存一下。当着我的面,你们俩也不好意思闹出大动静来。”
郁胜彻底无言以对了。
林溯源又一惊一乍起来:“对了,我们赶紧清点一下东西。万一他来了个卷包会,我们可没出找他去。”
“他不会的。”郁胜想了想,还是没有向林溯源交代实话。林溯源总是反应过大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郁胜竟然不想与别人分享这段奇怪又奇妙的经历。遇到狐狸精,又被他“求欢”,说出去,谁都不信吧?
一直到他们退房,又向着北京进发,郁胜的话都少了。弥念就像他手心的伤口一样,出现的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疼痛早就消失了,但伤疤却真真切切留在手心,不知会不会某天醒来时,也和弥念一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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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埋怨我没去敦煌吗?前面快到了,要不要停下来住一天?”
郁胜兴致缺缺的说:“算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北京吧。我接到了几个面试的通知。”
望着没有尽头的公路,郁胜心中突然一动,说:“敦煌离鸣沙山不远吧?我们去那里走一趟吧。”
林溯源心中奇怪,莫高窟这么近都不去,偏要往鸣沙山跑?那里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流动的沙子、无缘无头的鸣响、和一汪像是月牙的月牙泉吗?哪里比得上人文遗迹啊!林溯源自以为很懂的摇了摇头。
他们又花了仅剩不多的钱,买了月牙泉的门票,到那金黄沙丘上走了一圈。穿着景区提供的特制靴子,避免了陷进沙子里。郁胜望着一直连着天边的沙丘,心中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这里是这场旅行的结束,又是另一场旅行的开始。
脖子猛地被楼主,郁胜无奈的扭过头,果然见林溯源像只大狗一样吐着舌头。林溯源热的满头大汗,吐了半天热气才说:“这月牙泉也看够了吧?我们赶快回程吧,我父上大人又打来电话了,如果我再不会去,他就要报警说家里的切诺基丢了。”
郁胜松了口气,“嗯,旅程结束了。该回到现实了。”
“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光,美得不像现实,像个梦是吗?”
林溯源毫不犹豫,紧紧抱住了郁胜,在他肩头疯狂的扭动,惊喜的喊道:“原来胜胜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梦醒时分,你最爱的人是~是谁~跟我一起喊!是我~”
听着林溯源现场创作、惨绝人寰,妄图灭绝全人类的曲调,郁胜的心情忽然没那么抑郁了。比起人类存亡的大事来,他心里那一点失落,实在不算什么。为了避免人类彻底灭绝,他放下了心中的郁闷,勒住了林溯源的脖子,以阻止他销魂的歌声远远传播。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林溯源的歌声在这空旷的大漠之中迅速远播,甚至得到了回应。几个红衣大妈相视一笑,张开抹得血红的嘴唇,高声唱出了她们此时的豪迈心境。两股歌声瞬间交错在一起,有如魔音穿脑,郁胜只好痛不欲生的拖着林溯源回了车上。
回程一路顺利,直到到了入京的收费口。这两天正赶上北京举行某个国际峰会,对进京车辆进行检查。特别是他们这辆大切诺基,虽然挂的是北京拍照,但一路的风沙雨水,已经让车辆失去了本来颜色,就连牌照也被泥水挡住了。幸亏警察没与他们太过计较,否则扣分是跑不了的了。
警察站在一边,协警敲敲窗户,说:“配合一下检查,下车,把后备箱打开。”
林溯源打开后备箱,懒洋洋的与郁胜一起下了车。他的哈欠还没打到一半,就被协警的话惊到了。
“后备箱怎么有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