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坠》第十四种蓝色

8、黑塔

　　塔罗牌的占卜，上面说，我是一架战车，名字叫寂寞。

　　魔法师似乎紧张起来，她愣了一愣，继而她放松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或许吧，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魔鬼呢。”安芙朵诺墨龇着牙笑道，“那么你可要听好了哦，我现在要告诉你，怎样才能找到我的城堡——‘黑塔’！”
　　“好吧。”算了，这个小家伙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她总不能真的要我作她的奴隶吧？
　　“当然不会。”安芙朵诺墨懂得读心术，在了解到我在想什么之后十分的不耐烦，“好好记下咒语！到那时找不到我的黑塔，我要你哭也哭不出来，奴隶！”
　　“噢！是！”晕，真晕了！
　　“Vanitas vanitation！”
　　“Vanitas vanitation？”我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哩？好奇怪。”

　　“‘虚空中的虚空’！呵呵，放松些嘛，这是咒文。你不知道，不过，你会了解的。”
　　“什么东东哩？为什么会有这个咒语啊，不明白。”
　　“真是笨，那就是通往黑塔的道路啊！吟诵咒语是宣读真相，嗯，怎么说呢，那是由吟诵者的精神力强弱决定的表现。”安芙朵诺墨索性躺在了法杖上，将身体团入了白色法袍中。
　　“看吧，我的奴隶，你也许会认为黑塔是难以进入的——这个结界的封印，的确是普通的人类无法驾驭的力量。但事实上呢，任何人却都具备解除我魔法结界的能力。只不过，这股潜力隐藏在黑暗之中，凡人不会想到要去关注它。”

　　哦，原来是这样呀!
　　不过，我还是不懂，难道说，我、我们，每个人都能轻易的进入黑塔吗？

　　“当然不。这是因为，我们现在所见到的景象，事实上是与黑塔重叠了的空间。”黑色魔法师得意地笑了，“人们的眼睛看到了现在所看到的，所以大家会认为，这些只不过就只是这样而已，并且，他们习惯了看懂眼前的事物，这是所谓的神释放给他们的真实，是公开给他们的实质；而换言黑色魔法，则是另一股隐秘的力量，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你所能看到的，在黑暗之中，你同样能看到真实的存在。”
　　我真，讲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要我记清楚打开结界的咒语嘛。

　　真汗了！罗嗦的丫头。

　　“哎哟。”惨，忘记这个小家伙了解读心术，知道我在想什么，让她听到了我这样的抱怨，脑袋也自然不能幸免了——又被小小的巴掌打了一下。
　　“没看出来呢！你小小的样子，居然也会有这么高明独到的魔法论断，好像真是有两下子呢！”
　　“哈哈，那当然喽，我可是美丽的安芙朵诺墨，资深的黑墨法师噢！”嘎嘎，果然是一个臭屁的小鬼。糟，又被她听到心声了！
　　小家伙撇撇嘴，似乎十分的不满意呢！
　　“嘿嘿，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赶去了吗？”——快快叉开话题。
　　“当然。等等，你要称呼我主人才对！”她大大咧咧的说，得意的很。
　　“才不要。”强烈的不满情绪。
　　“哦，”安芙朵诺墨不着急，“总会捉住你的。”

　　我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冷。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个狡黠的魔法师，我来到伙伴们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当然了，我不会把答应作那家伙奴隶的部分也一并说出来，我不是傻的。
　　面对严峻的局面，大家迫不得已的——当然，其实也都是兴高采烈的——接受了安芙朵诺墨的帮助。

　　继续前行。

　　“我的神啊！这里已经没有道路了嘛……”面前一片是根本看不到尽头的针枞林。
　　我完全可以感觉到，走在我身后的伙伴们施加给我的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这小子是不是在诓我们——呃，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怎么办呢？安芙朵诺墨，这个可恶的家伙也没有清清楚楚的告诉我，究竟要到什么位置才可以吟诵咒语！

　　“呃，呃呃，打扰一下，你是否真的知道怎样才能到达你说的那个‘黑塔’？”
　　“小娜娜，我们不能打断一个诗人的思考。你要知道，这就是才华！我是坚信才华本身就是一种美的呢！是一种酒……”
　　“酒？我喜欢！”
　　“不要打断啊，小娜娜！嗯，饮了它一切悲哀的体验都成就了诗的花朵，成就了美的云霞，它是上帝给人类的。首先是给这个诗人的最珍贵的礼物，是上苍给匆匆来去的男男女女的慰安，拥有了这样的礼物，人们理应更加感激和平安。那教给人的是珍惜——珍惜生命，珍惜艺术，珍惜才华，珍惜魅力，珍惜光明。珍惜的人才没有白活一辈子，而这样的人、这样的没谁也消灭不了：在火里不会燃烧，在水里也不会下沉！”

　　汗啊，我感觉，朗拿特要走火入魔了呢。

　　虽然，早有传言说，魔法是存在法师于血液之中的，它从内心流淌而出，而每一次使用，自己的某一部分将随之消逝，所以，只有当预备好不求回报地奉献自身的时候，魔法才将为法师所用。

　　“我的神啊，我已经预备好不求回报地奉献自身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任何进入‘黑塔’的蛛丝马迹呢？”这样想想，委实让我不得不郁闷了，究竟怎样才能找到黑色女巫的家呢？安芙朵诺墨，这个家伙，也不说清楚。等等，她当时说得是，Vanitas vanitation？

　　“Vanitas vanitation？”走了一会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我决定核实一下，回转身，问身后的伙伴们：“刚刚我是这样告诉你们的吗？”
　　没有人回答，伙伴们在长时间的亡命天涯中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气喘吁吁了——不知不觉之间，大家竟已经走了好久，颇为劳累了！

　　想想也是，为了找回失去了的记忆，我四处流浪惯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滋味，而大家可能是第一次逃命吧，当然会吃不消了。看吧，两个强悍的野蛮人还好些，最惨的是艾斯托菲，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馆主人，早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难怪，这一路走来愈发的安静了！

　　听到我的问话，娜弥停下赶路的脚步，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这样子的，没有错。”
　　“嗯。”我点点头，“大家先歇息一下吧。”

　　再把头转回前方的时候，猛然，一座庞大的黑影霎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愕然而立，只不过是一回头的功夫，原来蜿蜒的小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广阔的平地，平地上巍然耸立起一座黑塔，差一点点就害我英俊的鼻子撞个粉碎性骨折！

　　亲娘来！
　　我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Vanitas vanitation？

　　噢，或许只要吟诵出咒语，黑塔就会出现吧？这么说来，刚刚走的路，岂不全是多余了！汗，这么郁闷的答案可不能让大家知道，不然，指不定又是小娜娜的一顿暴打！
　　一时间，突然出现的景象让疲惫的我们吃了一惊，不过虽然这突然的场景有些郁闷，好在抵达了目的地黑塔，团队的精神又振奋了起来。
　　“啊，这就是安芙朵诺墨所说的黑塔吧？好家伙……”我不禁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座城堡是塔体结构的，主塔的两侧，却是由两间冥想室代替了常见的侧廊。塔的顶端突出一个阁楼似的建筑，也不知是圣龛，还是用作其它事情的地方，外表浮雕的图纹，是由北国常见的六芒星阵演变而来。城堡门前有一座门厅，十分宽阔的样子，门厅拱顶满布圣痕雕像和魔法炼成阵的图纹。大厅正中升起一座穹窿顶，在之上，就是魔法师的法坛了。法坛的装饰富丽而自由，上面的藤蔓植物突破了古典法式，作为圣痕一族的象征和诠释了光芒的太阳藤，勃勃的生机如同魔法师给了它们生命一般。

　　正门上面的主塔分层，檐部是山花做成的重叠的弧形和三角形，连同大门两侧采用了花神倚柱和扁藤壁柱，再加上黑塔两侧作了两对精灵族的大涡卷……这些处理手法猛然让我觉得，这里并不是黑魔法的所在之处，正相反，却更像是精灵的自然魔法呢！

　　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啊，安芙朵诺墨不是自称为黑色魔法师吗？黑色魔法又被称作死亡魔法，是与精灵的自然魔法互相对立的才是，为什么在这里，这两者会如此的和谐呢？

　　“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看到我在黑色城堡壁垒之下发呆，娜弥靠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地询问道。不知为什么，“黑塔”给人一种压抑的威严，让你无法在它的面前大声说话。
　　“可是娜弥，你不感觉到奇怪吗？这里明明应该是黑色魔法的领域，居然会有自然魔法的痕迹，难道你不会感到奇怪吗？”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咦，是这样子的吧，那些魔法师向来古古怪怪的，不可理喻。我想，我们只是进去看看，应该没有问题吧，大不了我们再出来。”娜弥懵懂的回答说。

　　野蛮人一族对魔法的研究虽然可以说是有着悠久的历史，但他们之所以依然被其他种族称为魔法白痴，看来这是有根据的。
　　他们完全不在状态，尽管他们在研习魔法时也像演习其它技巧一样用心，但他们仍然是门外汉。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这些战士的面讲出来，除非你希望自己的脑袋像核桃那样，被他们打碎。

　　我起誓，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傻瓜！就这样相信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