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甚璨

9、海龟

　　前情提要：自从纪常枫和纪万在那唐梦瑶那吃不了兜着走后，老实了许多。但纪常枫不改本性，在纪彦汐学院测试不过关后，就以这个借口天天来踹纪彦汐家的门，又被唐梦瑶教训了一顿。死性不改，还在酝酿着一个阴谋诡计……
　　这年夏天，纪家村迎来了一个重量级人物，她是村长留学在帝都的小女儿。
　　纪村长要为自己的女儿办个接风宴，邀请了纪家村省会的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所有人”很不幸也包括纪彦汐，他家刚刚好在省会的边缘。纪彦汐感到很不爽，他要代替唐梦瑶来参加，唐梦瑶的理由很充分：我懒得应付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而儿子的职责就是为老妈分忧排难，所以纪彦汐同志，这个干好没人夸，干不好有人骂的光荣使命就交给你了。
　　这个小女儿上有宠爹爹，下有哥哥疼，绝对是个蜜罐里泡大的。纪阡陌身为四族之一的族长，怵过谁，怕过谁能让他毫无办法的恐怕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了。当她们两个联手的时候，他更是败的一塌糊涂。是以，当他的女儿奇思妙想要去帝都锻炼时，在他妻子也答应的情况下，他就算有千般不愿，也不能不答应。
　　他朝思暮想的乖女儿终于回来了，她的接风宴一定要是最风光的，更何况，这个争气的女儿马上要为他纪家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纪阡陌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话语中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严厉：“这次你妹妹回来了，你们兄妹这么久没有见面，这次她好不容易回来，可得好好交流交流。”十二岁的纪俨然低下头：“儿子谨记。”纪阡陌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个大儿子，他报了很大希望。四族族长虽然不是世袭，但以前也不是没有父子二人一直获得好口碑，世袭了族长位子的例子。他越看儿子越觉得满意，他觉得纪俨然即使与帝都的衙内比，也差不到哪去。这次的十年之约，纪家肯定会更进一步。
　　十年之约，为了排名四族的位置而十年举办一次的例会。每十年，四族都要选出最厉害的一代年轻人进行点到为止的比试，根据排名战来解决四族的排名。前几年，他们纪家都轻松大败了其他两家，可就是在君家这吃了亏。想到这，纪阡陌不由冷哼一声，不就是仗着是帝家的远亲吗，看我这次把你们拉下马!君聕你别得意，这四族之首很快就要改姓了。
　　纪家村主道上，纪彦汐满身晦气地遍走边四周看。他刚刚被无良老妈赶出来，说什么见村长的女儿不能失礼，让他出来买点东西。该死的这女人到底真不懂假不懂，人家根本没有把我们家当成纪家村一员，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虽然这样碎碎念，但纪彦汐还是四周看看有没有给女孩子的礼物。大街上挤满了村里的男孩，估计都是来给村长女儿选礼物的。纪彦汐在其中举步维艰，不几步就会碰到个人。那些人刚想高声怒骂，一看是纪彦汐，连忙退避三舍。一下子，喧闹的大街上空出来一条小路。纪彦汐不解的看着这一切，他看着一个男孩，那人连忙别开脸，不敢与他对视。纪彦汐感到好笑，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你很怕我”那男孩就像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连忙逃走。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我听那谁说的，说是这小子命犯天煞孤星，天生一只阴阳眼，是不详之人。”
　　“没错没错，我也听说了。据说啊，他看上谁一眼，就会给那个人带来噩运。”
　　“不就一只眼吗？有那么神？”也有人表示怀疑。
　　“那当然。”最开始那人为了增强说服力，还加上了肢体动作，“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来我们这的第一天，村里有名的悍妇就是被他看了一眼，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纪彦汐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都不忍心拆穿了。我来纪家村的时候，你在哪都不知道吧。纪彦汐完全明白了这些流言是从哪传出来的。刚刚说话的那三个，通通是纪常枫的人，但要是常大少以为这些流言能让他产生困惑的话，他就不得不说常大少您失算了。
　　村中心的一家大别墅里，纪常枫听着小弟的汇报，点了点头。很好纪彦汐，你应该有了足够的轻敌之心，那么，下一步，你就等着看你是如何死的吧。纪万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上次那女人踢的一脚还没完全好。昨日儿子过来说他要长大，要对付纪彦汐，他还吓了一大跳，现在看来，他这个整天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这次是要来真的了。也罢，唐梦瑶，要玩，就要玩大的。你可千万别说你玩不起!纪万的眼中有精芒闪过，不过立刻被他很好的掩饰下去。
　　一个懂得隐忍的人，又怎会是平凡之辈?这个村里，除了村长，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趴在房梁上的唐梦瑶不由感叹了一句。翻了个身，她冷哼一声，想对付我们家亲亲宝贝，你们还太嫩。不过，这样如果能让她的计划实现，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纪彦汐看着这些人胡乱编造他的流言，耸耸肩离开大道。再听下去，指不定都能听到看他一眼立刻死了。他到时可赔不起那么多人命。不过，经过上一次的教训，纪万这老狐狸应该谨慎很多了，没有万分的把握它应该不会允许常大少行动的啊。那么这次的行动，是常大少擅自行动的？可纪万怎么会拿自己的儿子冒险？奇怪，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最好还是不要出去惹事……纪彦汐忽然停了脚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刚想问题太入神，都没注意到自己走到哪了。现在一看，原来走到了秘密基地。这个地方，叫做彦汐谷。这是他爸爸妈妈相遇的地方，也是有着他们一家三口美好回忆的地方，虽然他对爸爸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彦汐谷很美，他没有其他山谷一进来就一股呛人的花粉，它的两侧山壁上爬满了绿角嵠，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很清凉。它的对面就是一片荷花池，那里的荷花长得并不茂盛，露出了大片湖面。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夕阳的照耀下，经过湖面的反射，才使荷花更美。这里是整个纪家村最好的看夕阳的地方。荷花池上横着一座桥，那桥叫情人桥，不过纪彦汐更喜欢他的另一个名字：夕阳西下美人卧。这是他爸爸特意为老妈高兴而起的名字。他想他们很爱对方吧。情人桥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纪彦汐左绕右绕，绕过他设的陷阱，来到一棵粗壮的柳树前。纪彦汐拉了拉其中一根藤条，老树上慢慢浮现出一张脸，悠悠的打了个哈欠：“小祖宗，不是让你别在睡午觉的时候打扰我吗？”
　　老树说话？
　　没错。这个世界可不止动物有能力，这棵树，就是有着人类思维的柳树。
　　“你以为我想来啊，随便一走就这么走到了呗。”纪彦汐撇撇嘴。
　　老树眯起眼“当初你一不小心锯了我的树干也是随便一锯？”
　　纪彦汐瞬间泄气，该死的每次都拿这个压他。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心血来潮建个树屋，也就不会被这个斤斤计较的老扒皮树赖上。
　　纪彦汐靠在树干上，一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大葵，我遇到点麻烦。”
　　“叫葵叔，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老树气呼呼的，“不过你要想请教我问题，那也不是不可以滴，一次两个糖葫芦串。”
　　“你太黑了吧，比上次贵了一倍啊。”纪彦汐懒洋洋地从塑料袋里丢了两个糖葫芦上去。
　　藤条一卷，两串葫芦立马消失在树的嘴里：“没办法啊没办法，最近物价涨，我不多要点没法活啊。”
　　“一棵树也知道涨物价？”
　　“别看我是棵树，我还是……哎呦！”
　　纪彦汐幸灾乐祸：“遭天谴了吧，要我帮忙吗？一次五串糖葫芦啊。”
　　老树表情痛苦：“你比我都黑啊，不过这次出事的好像不是我，你的瓷马好像被人砸了。”
　　刷刷刷
　　三根糖葫芦棍呈“品”自形分别定在树的两只眼睛下方和鼻子下方。
　　老树战战兢兢的：“小、小鬼，这不能完全怪我啊，我怎么知道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进到我身体里了啊，而且、而且这事你也有一定的责任吧，连你的幻阵陷阱都没能困住那人，我就更不能了吧。哎呦！快快快，那人好像又在动什么了。”老树一边装作痛苦的样子，一边偷偷看着纪彦汐的反应。
　　纪彦汐面无表情：“无论是谁，他都要付出代价。”
　　老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迁就于他头上，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这小鬼折腾。老树试探着把一根纸条伸到纪彦汐脚下，见纪彦汐没有拒绝，便拖着他向上方树洞行去。
　　“哦对了，你的账等我下来再算。”在老树把他送到洞口的时候，纪彦汐冷冷的来了一句。
　　老树树身一颤，快速把枝条收回，可是纪彦汐已经攀上了洞口。
　　老树无奈扶额，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贼了。
　　纪彦汐悄没声摸到门前，掀起上衣，露出一把手、枪。他拔出枪，慢慢压下木门的把手，数到一、二、三，推开门把枪口对准正前方。
　　一只帆布鞋抵上了他的枪口。帆布鞋的力量很大，他的枪几乎要脱手而出。帆布鞋仍然在加大力量，纪彦汐感到一丝不对。这人的身高和他差不多，按常理来说一腿绝对没这么大力气。除非……一阵凉风袭来，纪彦汐瞳孔一缩，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人一只脚踩在他的枪上，一脚冲他脑袋而去。要不是他手臂力量过大，还真撑不住这么大个人站在上面。此时，那人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枪身上，纪彦汐一撒手，枪掉带着那人掉落。纪彦汐不失时机一拳朝着那人胸口而去，同时一记低鞭腿向着那人的小腿踢去。帆布鞋主人没有因此失去平衡。帆布鞋蹬了一下纪彦汐的胸口，接着一脚踢向纪彦汐的头。纪彦汐头一偏，那脚正踢在他的锁骨上。纪彦汐并没有在意，抓住那人的脚腕，用力向地上甩去。那人的力气明显不如他，顺着他的力量90°下腰，接着掰开他的手，从背后拦住他的脖子，一个骑跨上去。纪彦汐重心不稳，跪在地上。那人两腿夹着他的脖子，他有点喘不过气，他用力转身，想把那人甩下来。可是换来的是脖子越夹越紧。
　　对于这等无赖招数，纪彦汐着实无奈。他看得出，这人打不过他，更何况自己还有枪，所以出此下策。可是，敢出下策的人必须有“舍得一身剐”的精神，你有吗？纪彦汐突然不再摇晃身体，对方以为他停止放弃了，因为他明显听到身后一声得意地笑声。这一笑使纪彦汐丢了用枪扫射他的念头，他明显听出身后那人是个女孩。他想了想，用力向后跌去，后面那人躲闪不及，被压个正着。纪彦汐快速脱身，用脚挑起地上的枪，手行云流水地接住枪，在那人想要爬起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抵住她的额头，那人乖乖举手投降。
　　纪彦汐放下枪，她却飞身一脚将枪踢出窗外，接着对还处在呆懵状态的纪彦汐一个膝击，接着一个反扣手。她坐在纪彦汐腰上：“服不服？”她得意地问。纪彦汐哼了一声，他要是只有这么点本事，早就被常大少抛尸分解了。他以惊人的柔软力抬起脑袋，用后脑撞击女孩的鼻子，女孩大叫一声，从他身上弹起。他掏出枪，对准女孩脑门，。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放下来。
　　女孩呆呆的看着他手中的枪，又看看窗外。听到耳边戏虐的声音：“喂，女孩，你既然是纪家村的人就应该知道的，自从上次常大少造访，我身上带的枪从不会少于三把。”女孩转过头，皱了皱眉：“你会用枪？”纪彦汐立马心虚起来，他是真的不会用。只知道看准目标打，带着的枪支是为了威慑纪常枫的。不过纪常枫被吓了那么多次都不知道他不会用，这个女孩怎么知道？女孩同样戏谑的声音浮现：“喂，男孩，你既然是纪家村的人就应该知道的，保险还没开的枪是不能用的。”
　　纪彦汐尴尬地摸摸鼻头，都怪那个老板，看他这么小的孩子来买、枪就不知道指点几句，害他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正想着，他拿着枪的手一麻，女孩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把枪抢了回去，用枪指着纪彦汐的脑门：“好吧，其实我骗你的，这枪的保险是开的。不过……”她坏笑的偏了偏头：“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情况瞬间逆转。
　　纪彦汐气闷。自己英明一世，怎么碰到这个女人就变得糊涂一时了？纪彦汐还想再掏出另一把枪，女孩的腿牢牢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劝你的心思收起，因为我也不会用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火。”纪彦汐乖乖双手举过头顶。女孩看起来开心了些，她解下自己的银项链，用它把纪彦汐的手绑得结结实实：“嗯哼，这才乖，让姐姐看看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她的个子因为女孩发育早而比他高上一块，现在她必须微微弯腰才能搜他的衣兜。在女孩靠近他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纪彦汐立即警觉地左右张望，这女孩还有同伙？没有看见人，他自嘲一笑，也许是听错了。纪彦汐在女孩弯腰的时候轻轻用脚跺了跺地面，他相信那棵活了几千年的老树精懂得怎样平息他的怒火。女孩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可纪彦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忽然，他看到一根绿色藤条偷偷摸摸的爬起来，于是猛然跳起。树藤在一瞬间割断了他手上的银项链，纪彦汐迅速踩上藤条，另一根藤条缠上女孩的小腿。
　　女孩反应极快，用手里的枪对着藤条就是一枪，可藤条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向她卷来，直到把她卷成一个大粽子。藤条将她举至半空，纪彦汐站在另一个藤条上：“女孩，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知道你摔了什么吗，这里的一切，你都不配动！”纪彦汐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女孩，他确信他没有在纪家村见到过这个女孩，于是他的语气放缓了些：“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不能把在……”话没说完，他看到一串蓝色的火花，接着半边身子一麻，就这样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