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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绸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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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和朱浩的一番争执之后,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而梦婷离家之后,没有多做停留,便径直往县城里面走去。等她忍痛将所有的刺绣都卖掉之后,银子便有多处来了一笔,总算将一百两的学费给凑齐了。
不过担忧学费还是不成的,日后朱浩到了府学开销也是少不了的。而且明日便要去府城了,具体的行动她虽然已有准备,可是送礼什么的也同样少不得。
梦婷沉吟了半天,咬了咬牙,便最终朝着县城里的一件当铺走去。
“咦!是朱家娘子来了?不知有何贵干?”当铺掌柜的年纪五十来岁,一间梦婷进来,便连忙从里堂跑出来招呼。
这当铺掌柜看起来很老实,可是一堆不停眨动的小眼睛却说明他远不似表现的那么简单。
此时掌柜脑海中很快便回想起关于梦婷夫妻的事情来。他还犹记得当初那个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瘦的几乎没有半点肉,可却一次又一次的拿着一些不怎么值钱的物事来到这里换钱。
只不过还没过多久,这个女孩子似乎生活就好了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等前不久,他再次听到那个女孩消息的时候,却生出了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事实上,无论是当初梦婷大闹县衙事情,或者是如今朱浩高中秀才,都不得不让他对梦婷小心的招待。
“是王掌柜亲自来了。”梦婷稍微沉吟了一下,也是想起了当初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来了,便开口说道:“这不,我家郎君这次中了秀才,现下要去府学读书了。只是手头的银子有些不凑手,因此过来看看。”
“要去府学读书?”王掌柜不由诧异了起来。若真是如此的话,这朱家可就更不一样了,王掌柜看向梦婷的目光不由更加郑重了。
梦婷不由微微一笑,她要的便是这效果。只有让王掌柜认识到他们家的不平凡,这样才不会被随便压价。见到这种情况,梦婷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了。
看着这玉佩梦婷目光不由万分的复杂。这件东西她一直都藏的十分深,从没让任何人见过。大概除了朱浩那死去的父母,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就连朱浩幼时或许见过,可现下也已经忘记了。
王掌柜不由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闪烁着异样的灌满。他赶紧双手将玉佩小心接过,然后仔细的去观察。只见玉佩一片洁白,虽略有瑕疵可影响并不大,观察起来却仿若截脂,而伸手摸去,质地又细腻润滑,有若凝脂。
王掌柜心中惊讶不已,没料到这般好玉居然会从梦婷手中拿出,连忙招呼下人拿过一碗水来,然后将玉佩放进去,等捞出来之后,玉佩表面依旧一片光滑,上面连一滴水都未曾粘上。
“二十两银子。”王掌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便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高的价格来,说了出来。说起来,在这个小小的宁远县中,二十两银子的生意一年到头也不会有那么一两庄。
“你可看好了,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绝对不是这个价。”梦婷却是非常的不满意,开口说道:“咱们也是老交情,我这才过来照顾你的生意。若是你这般没诚意的话,那便算了,我重新找一家就是。”
梦婷说的的确是实话,当初还多亏有着王掌柜好心,她才读过了最困难的时候。比起其他的人来说,她对着王掌柜更加信得过一些。
至于这玉佩则是前身原先在来到朱家前,出生所在的那个家庭给他留下来的唯一东西。
梦婷一直留着,并不是在奢望与那些人重新联系上,毕竟那些人也不知道在不在了,而且就算有了联系,那也大抵上是灾祸多于利益,只不过是当做纪念罢了。
这玉佩,当初在最空难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脱手,不是不想,也不是舍不得,而是单纯不敢。若是让人知道朱家有这般的事物,定然会引来别人的窥视,那绝对又是一番波折。
而且朱浩中了秀才,朱家的身份便不同了,这时候将之拿出来,便不算什么大事,而且梦婷也能从此彻底割舍掉关于那户姓方人家最好的牵绊了。
“活当四十两,死当五十两,真的不能再多了。”王掌柜见梦婷对原先的价钱并不是很满意,便重新开口道:“羊脂白玉虽然不止这个价,可是上面已经刻了字,不好去加工,也不好出手。所以就算到了府城也不可能比这价,不行你自己去打听。”
“六十两银子。”对于五十两的价格她的确很满意了,事实上这玉佩也就差不多值这个价了,不过梦婷还是试着说道:“死当六十两,咱们也别讲价了,要是成便成交。”
王掌柜想也不想,便打算要拒绝。玉佩转手后或许能卖六十两,不过这样下来他到手的利润就有些不多了。只是他目光突然注意到玉佩上的突然,一咬牙连忙喊道:“好,咱们成交。”
梦婷面色稍微一变,似乎自己的价格要的有些低了。只是她先前已经将话说出来了,那便不再反悔了,只要点头应了下来。而关于活当,梦婷是想都没想过,她是巴不得再也不用看见这东西了。
王掌柜脸上一下子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没有丝毫犹豫,连忙走进去取了五十两银子给梦婷送来:“银子您收好,不过路上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了,以后还请多多光临。”
梦婷皱着眉点了点头,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在她印象中,这王掌柜是个十分能说话的人,即便利润再大,也要讨价还价半天的,可现在似乎却变了样。
梦婷对着王掌柜深深的看了几眼,依旧没能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以为自己多心了,便转身离去。
王掌柜却是暗中出了一身冷汗。他装作什么时都没有,一直目送梦婷远去,这才突然变了神色,然后慌忙回到了店铺,而后直接将门关上。
紧接着王掌柜还不放心,独自一个人跑到后堂里面的房间,这才重新将那收好的玉佩给取了出来,细细的观看。
只见这玉佩式样十分普通,甚至有些过时了,但上面镂空刻着凤纹,中间还有个小小的“方”字。若是其他的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不对,可是王掌柜的出生注定能知道其中的不同。
单是那玉佩上面镂刻的凤纹,虽不是宫廷皇室所独有,但也绝不是普通人家甚至底层官员敢用的。而观看着手艺,分明便是宫廷当年御制的。
可宫廷御制的东西又如何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宁远县,一个普通的妇人手中?脑海中回想着关于建国以来关于方姓的人物的名字,王掌柜慢慢便有了个不怎么确定的答案。
一想到这里,王掌柜神情不由一下子激动,目光中也全是凌厉:他们祖辈受恩于太祖,开始奉命居住在这里,同时去监察这个宁远县的动静,已经有四代近百年时光了。他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般默默无闻的下去,可如今终于有了升迁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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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婷却是丝毫不知她的这一番行动,为日后带来了一番不知是福还是祸的变故,而是拿着当来的五十两银子心满意足的回鲤鱼塘村去了。
等回到鲤鱼塘村,梦婷心中一动,便索性又去了菜市场,直接找来了屠夫说明来意,然后一起去了朱家将家里面养的所有的鸡还有朱全都给卖掉,同样换成了银钱。
至此家中所有方便卖钱的东西就全都出手了,余下却完全值不了多少银子。
直至此时梦婷才过去将开门打开,同被她关了大半天的朱浩相见,只是刹那间,梦婷心中便复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