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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雨天八人抬的宫撵不方便行走,沈佳宜他们坐着车撵到福宁宫,车撵一停,就有小公公撑着大伞到车前来给沈佳宜遮雨,沈佳宜就这雨伞下车,然后向大门走去。

      沈佳宜的车撵一到,就有小公公进去请示,所以沈佳宜还没有走到门前,就有一个人开门从里面出来,见到沈佳宜就蹲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沈佳宜看了一眼这位从先帝时的老人,“起吧。”等他起来就问他:“皇上可忙?”

      刘安恭敬的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里面忙。”

      沈佳宜点点头,推开门就进去。

      皇上看到沈佳宜倒是很惊讶,这位可是身居简陋很少出自己的宫门。虽然很惊讶,但他不慌不忙的道:“太后怎么到这来了?可有事?”

      沈佳宜挥手让人出去,刘安转头看向乾元帝,见他点头便领着伺候的宫人下去,跟沈佳宜的宫女俩锦一起站在殿门口。

      沈佳宜也没有准备跟乾元帝废话,直接说明来意。“皇上,本宫娘家可有得罪皇上之处?为何近来对沈家处处打压?”

      乾元帝看着沈佳宜,他最欣赏这个女人的一点就是她聪明,她从来不会像朝臣后妃一样,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非要拐弯抹角才说得明白,可慧极必伤。他突然想知道,若是她知道他父皇驾崩前的作为,会怎么样?

      “沈家的权势太大,朕不允许有一个能威胁到朕皇位的任何一个可能性。”

      “所以你就极力打压沈家。”沈佳宜有些愤怒。“你不如先帝,先帝就不会因为私心而否定了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沈佳宜很平静的说。

      乾元帝在心里冷笑,因为他的私心都给了你。但也没有否认,“是,这是一部分,但另一部分却是父皇的旨意。”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旨意?”沈佳宜不明白他的话。

      乾元帝看了她一眼,起来,走进内室拿出一个木盒,上面雕刻着九龙戏珠的图案,盒子的木质是上等的千年的檀香木,盒子是直接从树干挖空。

      木盒没有上锁,乾元帝直接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份明黄色的诏书。他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是那一份,就将它转给沈佳宜。

      沈佳宜拿过来,打开看。

      “沈氏一族,以安远候为主,身为外戚,在朝据于要官,又掌兵柄,其心可诛。愿吾子力将沈氏逐出朝,勤于政,务繁华盛世。皇后沈氏,赐五尺白绫绫或鸠,不葬皇陵,更与之修一座陵。”沈佳宜念完遗诏,猛得抬头看坐在代表着皇权龙椅上的男子,心烦意乱的说:“不,这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对不对,这是你伪造的。”这略带祈求的话语,触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让沈佳宜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谎言就是谎言,即使说的再真。更有,他是天下最高贵最有权势的男,他不削说谎,也不会为她这个跟他就一点儿关系的人说谎。

      沈佳宜无力地坐在地上,呜咽抽噎着:“我的四郎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的,他不会的,这不过是你铲除沈家的接口罢了,你休想要骗我,你休想。”最后,她能骗的也唯有骗自己。

      乾元帝看着目光绝望却依旧骗自己的人,有些可怜她,一直活在他的父皇给她编织的梦里,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还信以为真不愿意醒来。是,他的父皇是对她很好,比其他的女人好许多,可那不是爱情,他的父皇根本不爱她,只不过是在他拥有了天下之后得了件消遣的东西罢了。

      不,或许他的父皇也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的父皇是千古贤明的君主,比起美人,他更爱江山。

      “父皇若真是心里有你,便不会剥夺你身为母亲的权利,让你失去过一个孩子。醒醒吧,对父皇来说,比起江山社稷,什么都不重要。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搬出慈元宫,不改称呼,以为守住了你们两个人纯白无暇的爱情,殊不知一开始便已经染上了五花十色的色彩了。”

      “不,你别再说了,别再说,我不听,我不听,四郎不会骗我的,不会的,我不信你。假的,全部都是假的。”抓起那份遗诏,用力撕成碎条,站起来呢喃着:“我的四郎才不舍得这么对我,他不舍得这么对他的娇娇,他不舍得。”沈佳宜大声怒吼了一声,将龙案上的玉玺、奏折、象牙笔挂上大小不一的狼毫笔扫落,然后跑出去,逃离这里。

      乾元帝看着这一片狼藉,不由的觉得好笑,他是有听说过他父皇的皇后心气不顺的时候喜欢砸东西的,没想到她连当今皇上的东西也敢砸。他想他的父皇定是被砸了许多稀世珍宝吧。不过,那时候她是他父皇心头的稀世珍宝,所以也舍得让她砸,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搬到她的面前让她砸,只愿她消气。

      雨下的很大,正如沈佳宜此刻的心正在下着大暴雨,春日的雨沁心的凉,凉到了她的心底。

      “主子...主子...”锦如和锦夕看到大门打开,出来的是她们家主子,正想迎上去,没想到她家主子却冒着大雨冲出去,焦急得到跺了跺脚也冲出去。

      大雨中的沈佳宜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着向前跑,拼命的跑,逃离是非,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她沈佳宜活了几十年,就爱过一个人,那个人是天底下最大的人,她不用像许多人一样,在爱情和面包中做选择,她爱上的人有权有钱也很宠她,她爱的很任性却又很幸运。

      她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的新世纪教育的人,从来就没想过从一而终,也没想过能同一个人到老,可是,她觉得,除了他她可能再也不会爱人了。

      正午时分,天却黑乌乌的,下雨天打着伞还有打灯笼找人异常的辛苦艰难,所有人的衣服都打湿了,湿冷湿冷的,不由的打颤。

      沈佳宜身边的两个大宫女锦夕和锦如也很着一起找着,雨中来雨中去,这平日可不从见,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小宫女可比那些低品级的官家小姐娇贵多了,哪能看到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

      “找到主子了没有?”锦夕随手抓住往身旁过的一个眼熟的小太监。

      “锦夕姐姐,我们这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要不要上报到皇上哪儿?多派些侍卫去那些我们不能去的地方找。”那个小太监对锦如说。他们再找得仔细也只能为内庭中找,外庭他们出不去。

      锦夕也很着急,也很想向皇上禀报,但她家主子平日里同皇上的关系很淡,几乎没有往来,她家主子也从来都不想麻烦皇上,要不是这次主子的兄长相求,主子也不会走出慈明殿。

      “你们再找找,找仔细了,我回宫去找浣真姑姑,浣真姑姑在主子身边的时间最长,她定是知道那些地方我们没有找过的。”锦夕嘱咐着小太监,转身跟锦如说了声。

      锦如点头:“我也去慈元宫找找。”

      锦夕说:“那怕是要惊动后宫中的那群人了。”

      “那也无法,不是吗!主子重要”锦如无奈的说。若是找不到主子,怕是他们这一群人都得殉葬。

      锦夕默然。将伞给锦如直接就跑进大雨里。

      锦夕停下来歇了几次,喘几口气,又接着跑,跑回到慈明殿已经气喘吁吁说不上话了。扶着宫门的门杆休息,一手捂着因为跑得急而隐隐发疼的肚子,“浣真...浣真姑姑...”气若游丝的声音被雨声掩埋。

      她深呼一口气,铆足了力,向前冲,直接跑进殿内,浣真不在,又跑到浣真的屋,看到她正坐在墩子上绣花,大声喊道:“浣真姑姑...”

      浣真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到,针扎到了手,忙把食指含在嘴里。怪斥:“锦夕,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是主子身边的人,做事要稳重些,不要老是大呼小叫。”沈佳宜的贴身衣物大多是她做的,几十年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她平时无事就会做女红。

      锦夕没像平日的反驳,只是说:“浣真姑姑,主子不见了。”

      浣真震惊道:“你说什么?”然后又忙稳住心神,问道:“主子不是到福宁宫找皇上去了吗?怎么会不见了?”

      “我们是到福宁宫,可主子同皇上在殿内说话,让我们都在殿外等候,可主子突然就跑出来,也没带伞,我们追了一会儿,刚开始好看到,然后没一会儿就不见,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

      锦夕都急哭了。她家里穷,八岁就被送进宫来,一进宫就被选到当时还是皇后的主子身边当个无名的小宫女,也没受什么苦,不仅吃穿好,每个月还有月钱寄回家。

      她生性好动,在家时就常被父母说生错了女儿身,她家主子就是因为她的个性才让她在她的身边当一等宫女,月钱更多。她常惹事儿,若是在别的娘娘身边定是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大板,可她家主子却说:在宫中这么多年不受污染保持自己的本性,是不可多得的,所以浣真姑姑也只能训训她,教她。她在宫中当真不比在家中时差,可是说是更好,比一些官家小姐的生活还好。

      “那你们怎么不一开始就回来找我?算了算了,说说你什么都找了哪些地方?”浣真也没拿伞,拉着锦夕就跑出去。

      “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可都没有,我回慈明宫的时候锦如到慈元宫去了。”毕竟沈佳宜在慈元宫也住了好些年,先帝驾崩后也不愿意从慈元宫搬出来。

      浣真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如今知道的人不多,锦夕和锦如虽然在沈佳宜身边有小十年,但也是不知道,只像她这一直跟在沈佳宜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只是同她一辈的其他几个人早些年都被放出宫了,只剩她一个人梳发不嫁而一直留在沈佳宜身边才知道。

      “锦夕,你去找锦如,带人往紫竹林去,主子应该就在那儿,我先去。”浣真拉住锦夕嘱咐她,然后自己向紫竹林跑去。

      锦夕赶紧跑去找锦如,在诺大的皇宫中找一个人不易,锦夕尽力跑快一点儿,一路遇到慈明宫的人就叫他们去紫竹林。还好,还好,就在锦夕剩下的半条命快要没的时候,终于跑到了慈元宫,锦如也刚好在从慈元宫出来。

      锦如焦急的问:“锦夕,浣真姑姑呢?”沈佳宜也不再慈元宫。

      锦夕喘了几口气,稍平复砰砰乱跳的心跳,“浣真姑姑说,去,紫竹林,主子应该在哪儿。”

      “主子怎么会去哪儿?那么偏远的地方。”紫竹林是皇宫里最偏僻的地方,到哪儿要穿越大半个皇宫,人烟稀少也没什么殿宇,就如同一荒地,在皇宫是一个奇特的存在。

      锦如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从浣真的话,带着人往紫竹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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