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暗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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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圈套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的？
我愣了半晌，瞅着他的目光开始迷蒙起来——是我接手这钱庄的生意以来，又或是更早的时候？
段祈玉并不介意我大胆的注视，右手缓缓推着茶香，道：“本王要你云氏的势力，来兴本王的兵
力。”
“可是王爷您并非武将统领，这兵力——”说及此，我戛然而止。
段祈玉是活跃于朝野之上的谋略家，然而当今陛下却是不予他足以威胁太子地位的筹码。太子手
握成安最精锐的护卫兵军力，而这个四皇子反倒是早早地做了王爷得了封地，偏生手里没有一兵
一卒。
陛下的心思其实很好懂：对于这么一个庶出的儿子，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不得不防范着有朝一日
会威胁到嫡子的地位。所以干脆不给他养兵，连封地也是最接近成安的许秋，方便监视他的动
作。
四皇子思诚王只得纸上谈兵的智谋，朝廷之上重用他也就放心了。
可没料到他竟然还能暗地里蓄着自己的兵力！
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好似晴天霹雳在耳边响起一样，我哑然地看着他不敢去下这最后的结
论。
段祈玉放下杯盏，起身走了过来，停在我的面前，停下。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我，仿佛只是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云淡风轻地说：“本王欲起
兵废太子。云绥，你觉得这笔买卖如何？”
我骇然地跌坐在地，真的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还有赤青，北夷，钱庄……这一切你早就
计划好了，就等着有能力给你养兵的商人自己跳进来……北夷、北夷……”我骤然抬头望向他，
瞳孔紧缩，“你与北夷勾结！”
他冷笑道：“你果然聪明。”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我慌了神，头脑一片空白，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虽说两国开战在即，但只要本王得了这继承大宝之位，北夷便会收手。若是担心战乱会令民不
聊生，你大可不必担心，这是一场协议，不会太大范围。”
“王爷的手笔果真深不可测……”定了定神，我勉强站了起来，退了几步地看着他，“恐蛟龙得
云雨，终非池中物也。怕是民女今日就算是不答应，王爷也早已有了万全之策吧？”
“是也。但凡今日你要是应了，待大功告成之时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你有何不应之理？眼下的
情况于你云氏不利，你若是不应，云氏便要担当这勾结外戚、私养狐妖的罪名，到那时，你可莫
要后悔。”
如果说方才的话是雷落在耳边的话，现在他的威胁就是直直落在我身上的霹雳。
我咬紧后牙槽才能不让唇齿间的颤栗泄露出去。
苦笑道：“王爷……当真要这么威胁民女么？”
他挑眉，向我伸出一手来：“云绥，你是聪明人。”
我不动：“勾结外戚？私养狐妖？敢问王爷，凭什么以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能奏效？”
“你云氏钱庄私自流通银票与北夷，造铁行私自供应兵器与敌军，再加上——”他顿了一下，嘲
蔑地笑了笑，“许秋负有美名的苏公子居然是你云府养了十多年的狐狸精，这些还不够定罪
么？”
我瞪住他，心知抵赖关于狐苏的身份已然行不通。
但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缓下口气，我说道：“王爷英明，民女从来未曾有过与您作对的心思。至于民女的兄长，素来与
王府的先生猫破楚处在敌对的位置——王爷今日如此肯定地揭我云府的秘密，想必也是得了他相
助吧？”
他负手绕过我，面朝大门：“你说的不错。破楚有降妖的本事，有他相助岂不锦上添花？云
绥，本王给你另外一条路——云氏已成危局，你再多挣扎也是无用。本王之前说过的事现在还是
算数的，你入王府，本王可以许你那狐狸精的安全。”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怜悯而又鄙夷。
我闭了闭眼。
“谢王爷抬爱……但求王爷君子一言，护我兄长平安……”
他对于云氏势在必得，筹码再加上一个狐苏……我不敢想象若是狐苏的身份被他揭穿，即便是猫
破楚不动手，许秋城内这千千万万百姓也会愤起而上。城内不乏道士，也不乏狐苏的红粉知己。
想到狐苏为了云歇坊也算是费劲心血地谱曲，再想到他耐心地为齐徐抚琴以和舞……
我不能让狐苏这十几年的凡间生活白费，自然也就不能让齐徐她们对狐苏的态度有任何改变。
他满意地点点头，唤了一声候在门外的渡易，吩咐他：“夜深了，云姑娘也该歇下了。你送她回
府。”
我一愣——今天进了这王府大门，我也早有凶多吉少的准备，可没想到居然还能平安地走出来。
“怎么？不愿意回去了？”他扭过头来。
我反应过来，行礼告退：“谢王爷，民女告辞。”
——阶级地位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明明是害我如此的人，却不得不感激涕零地对向他。
他“嗯”了一声。
我便恭恭敬敬地从他身侧越过门槛，跟着渡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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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放她走呢？
完成任务折返回王府的渡易忍不住问主子。
“为什么不放她走呢？”段祈玉仔细卷了袖口，接过渡易手上的湿布巾擦手。
“王爷就不怕她连夜逃走？”
段祈玉一时觉得好笑：“逃？往哪儿逃？本王早已在城门口安排下人手，不过，本王也是料定了
她不会逃避的。”
渡易想不通，多问了一句：“属下怕的是那狐妖，若是有了想逃的心，城门口的人怎么拦得
住？需不需要让猫先生过去守着？”
段祈玉擦净了手之后，又把布巾递给渡易：“不用——她不会愿意逃走的。云氏是她的命门，现
如今——哼，没想到这狐狸精也是她的软肋，既然左右手都被牵制住，你说她还舍得往哪个方向
跑？”
渡易忍不住赞叹自家主子果真高明。
“猫破楚……”段祈玉沉思了一会儿，“此人来历查不到，身怀这么一身本事，为何与妖精结
仇，与本王合作的目的也不清楚……他不简单，以后一定多加留意。”
渡易站直了身子，低头领命：“是！”
一场风波正隐在黑云之中酝酿，慢慢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暗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