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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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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退思心中一惊,他自然知道黄泉谷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到了夜间,笑笑已经甜甜地睡去,白未明却惊魂未定,一直拉着凌退思反复道:“退思……快走,有人要害你!退思……”
“未明,你说什么?”
白未明的头越来越痛,他之前因为目睹凌退思自尽以致神智失常,此次却又在自己女儿身陷险境之际,往日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显现,他看到了被父母卖做菜人的自己,在黄泉谷孤独痛苦的自己,在江湖上灭绝人性的自己,爱上退思的自己,害了退思的自己……白未明抱住了头,痛苦地低声呜咽……
凌退思心疼地搂住他,不住地安慰道:“未明……没事的,都过去了……”
经过那场刺激,白未明倒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凌退思派人找了多日,也无法找到那个杀手,但他因为白未明的恢复而心中喜悦,倒也不觉得那个杀手如何可怕,只是为了未明和笑笑的安全,加强了将军府的守卫而已。
这日,凌退思办完公务回家,远远就听到了笑笑快乐的声音甜甜地叫着:“爹爹!爹爹!”他心中一暖,忙走进花园,看到白未明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抱着笑笑在花园中玩。
笑笑天性活波,加上爹爹居然能主动抱她,陪着她玩了,小家伙更是开心,在白未明怀中不住地手舞足蹈,胖胖的小腿几次都踢在白未明高隆的腹部上,看得凌退思心惊。他忙上前去要将捣蛋的小东西抱下来:“笑笑乖,爹爹现在身子不方便,让父亲抱你吧。”
白未明却笑道:“我自己会小心的”他吻了吻女儿的小脸,爱怜地道:“笑笑一生下来我就没能好好照顾她,现在怎么舍得不多陪陪她呢?”
笑笑乖巧贴心地将小脸贴在白未明面上,奶声奶气地道:“爹爹最好!笑笑喜欢爹爹!”说完偷瞄了凌退思一眼,赶紧补充道:“父亲也最好!笑笑也喜欢父亲!”
“噗……”凌退思和白未明顿时都被这个小机灵鬼逗笑了,凌退思看着眼前的妻儿,只希望这样温馨平静的日子永远也不要过完……
入夜后,凌退思向白未明说起那个杀手,当时他去救六皇子的时候见过,就是赫连搏身边的侍卫之一。
白未明沉思一番道:“也许其他四个师兄被官府捉住后被某个大人物看中武艺,对外宣布他们已死,暗地里,却将他们训练做侍卫死士之类的。退思……”白未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你两次几乎要来赫连搏的命,他一定恨你入骨的,只要目标不死,黄泉谷的杀手是不会收手的……我很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凌退思及时止住了白未明的话,笑着向他保证道。
白未明没有心思笑,拉住凌退思的衣袖恳求道:“退思,咱们像以前一样,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好不好,我只想见到你好好的,不想日夜担心……”
凌退思点了点白未明的鼻头,笑道:“怎么跟在我身边啊?你现在这身子,能那么奔波么?好啦,不许再说这事了!”说完强行搂着白未明睡下,白未明在凌退思的怀中,目光悠远坚定,退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山脚下的一个小茶铺,夜晚本来没有客人,也没有店家,此时却挂着一盏昏暗的小小灯笼,灯下两人对坐。
“师弟,没想到你还是能发现我的行迹。”黄泉谷中杀手冷宣的面庞在灯笼下忽明忽暗。
白未明淡淡道:“黄泉谷中的杀手去找另一个杀手自然容易些。而且我一个人找,总是比较不容易被你发觉。”
“你现在这样……能打得过我么?”冷宣的目光移到白未明的腹上,手里却握紧了剑。他心里清楚,杀人和比武不同,活下来的一方往往并非武艺最高的,而是最能搏命的。
白未明在五个杀手中,武艺最高,却又无人性,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即使在黄泉谷中,也没有人敢去惹这个疯子。所以尽管白未明现在的身子笨拙虚弱,但冷宣还是不想与自己这个师弟较量。
白未明笑了一笑:“我本来已经发誓,从此以后不再杀人,减轻自己的罪孽。但你已经威胁到了退思的安全,我也只好尽力一搏了……”他摸了摸随身带着的剑,剑柄冰凉,闪出冷冽的寒光,一如他的双眸。
冷宣看过无数次白未明杀人的样子,此时只觉得全身都战栗起来。做杀手,他早料到自己的结局绝不会好,但自从上次死里逃生后,他变得惜命起来了,现在的状态再和这个白未明决战……
冷宣不敢再想下去,冷笑一声道:“凌将军武功高强,手握重兵,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刺杀,再说,他最大的危险,并非来自黄泉谷,而是他自己的身边……”
白未明的眸子微微眯起,冷宣吞了吞口水,续道:“我告诉你的话,咱们就算两清了……其实,当年,我们四个和师父暴露了行踪,就要被斩首了,但也许是看中了我们的武艺和暗杀手段吧,赫连搏大汗和朝中权贵用四个替死鬼让我们逃过一劫,只有师父因为不愿屈居人下,才被杀了。那件事情过后,我和四师弟成为了赫连搏的侍卫,大师兄和二师兄就在那朝中权贵身边……至于咱们几人的面貌特征、武功路数、过往做下的案子等等情报,已经被大师兄作为见面礼献给朝中那人了……”
白未明听到此处,额上已经满是冷汗,心脏痛得一抽一抽地。
冷宣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明白了吧,上次我刺杀凌退思时发现他的妻子竟然是你,已经将此事传给了赫连大汗,只要那朝中权贵指出凌大人的妻子的不仅是个杀人如麻的凶犯,而且与赫连搏身边的侍卫是师兄弟,那镇国将军还知情不报……你猜,强势多疑的皇上会怎么对付这个将军呢?”
白未明茫然地抬起头,眸中痛得要渗出血来,退思!
冷宣站起身来,有点讥讽又有些同情道:“走咱们这条路的人,只能走到黑,走到死!你说你半路洗手不干就真的能成么?小师弟,以前咱们手中犯下的人命……可一直跟着咱们呢……”说完,双手抱剑,转身离去,独留白未明一人,在夜间的寒风中,满眼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