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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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总总买了好几本书，韩佳才返回去找王爱国。
王爱国坐在牛车上抽着旱烟和人聊天，见她提着一大摞书走近，连忙跑过去帮她接过书。满脸笑意：“哎呀，韩佳买了这么多书，要好好看哟。不能浪费钱的。”
韩佳点头：“恩。”
王爱国把书放到牛车上，转头对韩佳说：“今天生意好，老师请你吃碗酸辣粉。”
韩佳摇头：“该我请你。”
王爱国失笑：“你个小娃娃能有多少钱？”说着，他叹了口气：“你家里没人了，要计划着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韩佳看着他笑：“我晓得了。”
“好叻，吃酸辣粉去！”王爱国吆喝一声，赶着牛车走远。
两人在街上吃了碗酸辣粉，才回去。
韩佳刚走到院子口，就看见杜解放抱着小娃娃和秦志红坐在院子里嗑瓜子。两人见到她回来，杜解放吐掉嘴里的瓜子皮，转头对秦志红说：“大妹，韩佳这身衣裳怪好看的。”
秦志红撇嘴：“穿的这么妖艳儿还不晓得干啥去了。”
杜解放挤眉弄眼：“白天我还看见她和一个小伙子走在一起呢，两人挨的可近了，只差手牵手。”
秦志红听这话，再看了看韩佳。见她整个人收拾的清清爽爽，连头上的纱布都摘掉了。手上还提着一摞书，当即眼睛一斜，歪歪骂道：“回来干啥？”
在屋里的武十陵听见秦志红的骂声，连忙走了出来。待看见她手上提着一摞书，当即笑呵呵的迎上去：“韩佳，你咋买这么多书呢？你有钱啊？”
韩佳提着书进屋：“数学不好，买来补课。”
武十陵抽过一本书，翻了翻，羡慕：“这本书我听王老师说过好多回了，可贵了，你怎么有钱买的？”
韩佳不擅长骗人，只好说：“我爸以前给了点钱，你喜欢？”
武十陵讪讪放下书，人家刚买回来，他就这样拿着不好，怪不好意思的。
韩佳眨眼：“你喜欢我可以借给你看。”
武十陵不敢相信：“真的？”
韩佳点头，提出条件：“恩，你看了要给我补习功课。”
武十陵高兴咧嘴：“好叻，有啥不懂你问我啊。”说着，拿着书就坐在桌上看了起来。
韩佳也拿了一本书，坐在旁边看。
“诶，大妹，韩佳爸给了多少生活费？”杜解放在外面听到两人的说话，心想，韩佳都能随手拿出这么钱买书，给大妹家的钱肯定少不了。正巧最近家里有点缺钱，正好可以借来来应应急。
“嗨，能有多少，还不是我倒贴养着她。”秦志红脸色一沉，忙道。
杜解放不相信她的话，又想着此行来的目的，倒也没有开口再问。只把把娃娃抱起来，叹了口气：“哎，家里的房子也快塌了。你大哥喊我抱着娃娃来住几天，等他把房子修缮好，再接我们娘两回去。大妹，你可别撵我们娘两走哟~”
秦志红一听这话，就知道杜解放是冲着自己房子来的。心底直接凉了半截，杜解放话说的明白，她也没含糊。当即勉强笑到：“大嫂说的这是啥话，你来我家住几天我怎么会撵人呢。”
杜解放抓了几把瓜子在荷包里，抱着娃娃站起来：“我抱着四娃出去转转，娃娃还小，不认识地方，晚上怕是要哭闹呢。我顺便去你家菜田看看，好扯些菜回来晚上吃。”
秦志红脸色又难堪了三分，杜解放这人爱占小便宜，去谁家都要都不会空手而归。这下扬言要去菜田，又不知这一回她家要少多少菜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追了上去：“大嫂，你等等，我带你去看。”还是自己看着，放心些。
杜解放停了下来，笑：“瞧你，在自己家，还能找不到路。”
秦志红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一个人蹬蹬蹬走在前面。杜解放看着她的背影，扬了扬嘴，忙开口喊：“大妹，你慢点，我还抱着娃娃呢。”
秦志红狠狠瞪了眼前面，才转过头，努力做出一副笑脸：“既然抱着娃娃不好去，大嫂就在家歇着。我去田里弄点菜回来就好。”
杜解放不依：“哪里呀，你慢点我就能跟上。”说着，连忙小跑几步走到秦志红面前，神秘兮兮的说：“大妹啊，我今天看到韩佳去信用社了，取了这么多钱呢。”说着，她伸出五根手指头：“她咋这么有钱呢。”
秦志红被她比出的数字吓到，当初武方实把韩佳领回家就给了不少的生活费，这个韩佳怎么还有那么钱啊？
“我说大妹，你怎么不看着点。她和十陵定了亲，她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可不能让她败家啊。”杜解放一脸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秦志红心里一动，可不是，韩佳的钱就是她的钱，回家要好好打算下。不过，她脸上也是不动声色：“小孩子嘛，她爸把娃娃寄养在我们家，也不能虐待不是。”
杜解放咂嘴：“大妹，你可真善心。”
被人夸奖抬举，秦志红心里感觉挺爽，面色也缓和了几分。看着秦四娃眨巴着黑露露的大眼睛左瞧右瞧，也觉得可爱，当即伸手抱过他，领着杜解放去菜田里扯菜。
“这道题怎么做？”韩佳把书摆在武十陵跟前。
武十陵平时给催爱华补习作业，也是得心应手，当即拿过书和笔在纸上分解着步骤和公式。他讲题很细心，韩佳经他一讲，完全了解。
她道了谢，然后从兜里掏出钱放在武十陵面前：“诺，还给你。”
武十陵不收：“说好了给你买早餐，你咋还还呢？”
韩佳把钱塞给他：“是个爷们儿你就拿着，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借钱给我，我承你的情。钱还给你是对你的尊重，你不收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武十陵被她绕晕了，他简直没想到，还钱也能扯到尊重上去。在韩佳严肃抿唇的表情下，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逼似的把钱讪讪揣进兜里。
下午秦志红也没找韩佳麻烦，吃晚饭时，她还破天荒的往韩佳碗夹了块肉。韩佳看着肉愣神，秦志红和蔼可亲：“吃呀。”
武十陵咕噜吞饭，下意识往外面看去，没出太阳啊。然后，赶紧回头眨巴眼看着韩佳，他老娘好不容易来的慈母心，你可千万不要范牛脾气啊！
杜解放咬碎肥肉喂秦四娃，嘴边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桌上的人各怀心思，韩佳默默吞了一口饭，知道秦志红心里肯定有小九九，但是为了好不容易才来的和平，她也就意思意思把肉吞了下去。
秦志红又夹了一块肉给她：“瞧你瘦的，再多吃几块。”
被人别有用心的关照，韩佳表示浑身不舒服。她夹了一筷子肉放在碗里：“我自己夹菜。”
秦志红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憋着笑意：“多吃些。”
韩佳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武十陵见桌上气氛良好，心里也特别通畅，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欢乐。
晚上睡觉，秦志红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她让韩佳和自己睡，把房间腾给杜解放和秦四娃。韩佳皱看了眼秦志红，秦志红也正好看她，见状，连忙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小娃娃晚上要哭闹，你和我睡比较好一点。”
韩佳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秦志红脸上的笑意渐渐挂不住了。杜解放在一旁“扑哧”一笑，伸手推了推春花，好言哄道：“瞧你婶子真疼你，你还不快去，当心晚上我家四娃吵着你睡不着觉。”
秦志红这才找回气氛，忙笑：“都睡了吧，十陵早点睡啊。”
武十陵捧着韩佳买的书，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的往屋里走去。
韩佳躺在床上，昏暗的灯光照的屋子里朦朦胧胧。秦志红关了灯，也躺在床上。耳边传来秦志红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等着秦志开口。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秦志红轻声开口：“韩佳……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韩佳小声答。
秦志红舔了舔唇，才说；“听说你去信用社取钱了。”
“恩。”
秦志红翻了个身子，面朝着韩佳。她将手枕在脑后，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你爸留给你的钱，你不要乱用。小孩子家家的用钱没个打算，你……你要听话点。”
韩佳闻言，勾唇无声笑。
虽然白天在菜田里，杜解放不断在她面前唠叨韩佳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可是真让她去开口编排韩佳的东西，她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过了半天，她才叹了口气，干巴巴的说：“韩佳啊，你爸给你留了多少钱，你给婶子说一说。婶子帮你看管着钱，也比你个小娃娃两眼摸黑的乱花好得多。”
话落，秦志红吞了吞口水，觉得空中气氛凝重。
韩佳心中讽刺，如果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还真有可能被秦志红一番话糊弄过去，可惜她不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装作什么都不懂，小声怯怯的说：“我爸，我爸临死前偷偷塞给我一张存折，上面有300块钱，让我自己留着平时买点衣裳穿。”说着说着，她的嗓音就带了哭腔：“婶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是我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我好好留着，保证不乱花。求求你了。”
秦志红哽咽，韩佳爹给了不少生活费，足够养大她了。她再这么逼问下去，心底也挺过意不去，总觉得黑夜里韩佳胆怯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面有些刺耳。当即勉强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婶子就说说，你睡吧。”
“恩，谢谢婶子。”韩佳依言转过身子，背对着秦志红闭眼睡觉。
黑夜里一片安静，村中不晓得是谁家的狗突然狂叫了起来，秦四娃的哭声也随之而起。
“哎哟，你个歹命的娃。你磨死老娘算了，房子也快塌了，钱也没了，还好你还有老子娘，要是没了你老子，我看你还嚎不嚎？”杜解放一边扯开嗓子骂，一边几巴掌啪啪啪拍在秦四娃的屁股上。
秦四娃哭的更大声，杜解放连忙放轻了声音哄道：“哦，哦，哦，不哭、不哭，你娘我也是为你好。哭坏了身子再多钱也没用，乖哦~。”
秦志红一听这话，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自己男人武方实。想到武方实，就想到武方实的单身汉大哥，自武方实死后老是来占自己的便宜。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比得过男人的力气。这回他大哥没得手，以后还指不定来骚扰自己呢。这一切，都是韩佳克出来的。想到这里，她心里面对韩佳的不满和怨恨瞬间接踵而至。她蹭地一下坐起，把韩佳摇醒，冷着声音：“出去，回你房间睡去。”
韩佳佯装害怕：“婶子？”
秦志红冷笑：“谁是你婶子，我可不是你婶子。你命这么硬，谁晓得会不会克死谁？”
韩佳无奈，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起床，抱着枕头回到自己房间。
杜解放正搂着孩子轻声细语的哄着，见韩佳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忙心疼上前，将她拉进来，关好门，满眼疼惜的看着她：“可怜见的，怎么把你赶出来了？你婶子心也真硬，来来来，上床睡。”一边说着，一边把推到韩佳床上，口中还不停的劝道：“你婶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别放在心上。”
韩佳默默坐在床边，看着她。
杜解放缓脸一笑，把睡熟的秦四娃放在床上，仔细的盖好被子。才坐在床边。拉着韩佳的手，柔声道：“可怜的孩子，怎么了？来给姨说说。”
韩佳眨眼，心里面已经晓得杜解放也是为了怀里的存折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低头小声道：“婶子让我把身上的存折拿给她。”
杜解放眼光一闪：“你给了？”
韩佳摇头。
杜解放叹了口气，拍拍韩佳的手：“你婶子也是的，你爸给了多少生活费，怎么还要编排你的东西。”
韩佳将头低的更深。
杜解放柔声哄到：“你个小娃娃，东西放在你身上也不安全。你要信得过姨，你把存折放在姨这里。”
韩佳抬头，佯装惊讶。
杜解放见她上套，心里乐的美滋滋，面上的表情更加温柔慈祥，简直堪比观音娘娘：“你看，你把存折放在姨这里，姨又没密码，取不到。你要用钱的时候，来找姨就好了，姨带着你去取钱。你放在身上，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为这点钱虐待你了呢。”
那个她是谁，大家心中都不言而喻。
韩佳心中冷笑，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前一个还算有点道德，这一个简直狼心狗肺，这样一个孤女的钱都能狠心算计。
她睁大眼睛，无比诚恳：“谢谢你，可是我爸说了，这存折很多人想要，让我谁都不能给。”
杜解放面色一僵，看着春花认真乖巧的黑眼睛，心下抽搐。
韩佳又乖声道：“我爸还说了，所有想骗我存折的人都是黑心烂萝卜，狼心狗肺的无耻下流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这么好，我实在不想看着你变成黑心烂萝卜，狼心狗肺的无耻下流人。”
杜解放瞪了她一眼，闭眼躺在床上；“睡觉。”心里打定了注意，明天要在秦志红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事儿。
第二天一早，韩佳在秦志红和杜解放铁青的脸色下淡定穿衣吃饭。正背着书包准备和武十陵去上学。
就见昏暗的晨色中，渐渐走近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待人走近了，韩佳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面色凶狠的男人带着哭哭啼啼的催爱华上前。
催爱华一看武十陵忙哭着奔上前：“十陵。”
武十陵脸色苍白的看着伏在自己肩上的催爱华，再看着面色凶狠的男人，心里直哆嗦，一双手颤抖不停：“怎……怎么了……？”
“哼，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儿？”那男人挥起一拳把武十陵打飞在地，冷笑：“瞧着人模狗样，原来是个二流子。”
“十陵~”催爱华连忙扑上前去，伤心欲绝的伏在他身上：“你要打，先打死我好了。”
“怎么了？怎么了？”秦志红在家听见响动，连忙跑出来。刚好看到武十陵被打飞的场面，当即朝那男人扑过去：“我挠死你，你敢打我儿子。”
那男人挥开秦志红，怒气冲冲的指着武十陵：“他奶奶的，你敢睡我女儿。说，你准备怎么办？”说着，把手指头捏着咯咯作响，如果武家人不敢承认，他先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秦志红傻眼了，呆愣愣的转过头看着武十陵，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武十陵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催爱华留着眼泪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和十陵……我们那个了……我还有了……。”
秦志红两眼一翻晕了，这是她心心念念，要出人头地的儿子啊！就这么毁了！
杜解放在一旁讥笑：“哟，这是？”
催爱华的爹一个巴掌扇过去，双眼瞪得像铜铃：“哪儿来的滚哪儿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杜解放抖了抖身子，战战兢兢的抱紧秦四娃。屁也不敢大声出一个，连忙夹着尾巴跑了。
“说吧，小子你准备怎么办？”催爱华的爹走到武十陵跟前，双眼狠厉的瞪着他。
武十陵抬头看了眼韩佳，再看了眼昏倒在地的秦志红，动了动嘴，不说话。
“说啊，难道你想让我带着你孩子去死？”催爱华哆嗦着嘴，逼问。
武十陵抬头望着韩佳，催爱华跟着瞪过去。韩佳皱眉，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男人，要放在她生前，绝对带着营里的兄弟们把他打趴下。但一想，武十陵平时对她也算不错的，她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敢作敢当！”
催爱华表情惊讶，不敢相信韩佳会这样说。
韩佳歪头，目光澄澈的看着她。催爱华在她的目光下心里一慌，连忙将头低下。一双红肿的眼，委屈又可怜的看着武十陵：“十陵。”嗓音脆弱的，几乎是武十陵敢不点头，她就要去跳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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