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溯向南流》兮予怀

3、第 3 章

　　第二日，陆拾去了医馆，老翁看见他，冲他招了招手，陆拾走过去，老翁捻了捻发白的胡须，道：“来看我家阿术？”陆拾点点头，老翁眼里充满笑意，带着一点点的戏谑，陆拾无视，径直走向后院。
　　白术正蹲在一个药罐旁边，时不时便用手中的扇子扇旺炉火。她穿着一件白色棉布裙，裙边绣着绿色的竹叶，头发还是那个松松垮垮的样子，看见陆拾，她用扇子朝他招手，药的味道就这样弥漫在空气里，“我要去青州一趟”陆拾抱着臂，意料中的，白术丢了扇子几步就跳到他的面前，“青州？我早就听说那里的豆沙糕最好吃了！”“所以呢？”陆拾逗她，“所以你要多带点给我呀！你真笨，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主动孝敬我，小心下次我不免费给你看病了”“我本来就没想看病”“那你怎么老是朝这儿跑？”“因为．．．．．．这里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噗，你这人真逗，头一回听说有人喜欢闻药味的”白术轻笑。
　　“我走了”“诶，你．．．．．．路上小心点呀！还有还有，别忘了我的豆沙糕”“．．．．．．”
　　青州并不是很远，陆拾两天便到了，街道熙熙攘攘，一片繁华，他随意拉了一个年轻男子询问绮月阁的位置，男子□□道：“你往前一直走，就知道了”陆拾站在绮月阁门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在他身边围绕，“公子，头一次来吧，快点进来！”女子娇媚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地响，“我找月灼”“切，又是找月灼那妖精的”女子一把推开他不耐烦地道。
　　老鸨这时迎了过来，“公子，我们月灼是卖艺不卖身的，而且呀，平时是不轻易见客的，你看，我们这儿别的姑娘也是很有姿色的呀！”陆拾掏出钱袋丢在老鸨手里，她掂了掂了分量，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公子，您这边来，月灼呀马上就到！”
　　陆拾坐在雅间，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桃红色齐胸襦裙的女子走进来，她并不抬头看人，直接坐在陆拾对面，低头拨弄着手中的琵琶，“公子想听什么？”她的声音不似刚才门口女子那般甜腻，但也没有白术那般的清脆，是独有的温婉，甚至让人觉得端庄。陆拾沉默，只将镯子朝桌子上一搁，琵琶忽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月灼瞪大眼睛看着陆拾，“他．．．．．．他．．．．．．”她拿起镯子，过了一会儿仿佛才平静下心绪，“我们曾约定，如果他将镯子还给我，不是他已负我，就是他已．．．．．．他已经．．．．．．你告诉我，是哪一种？”她的眼睛很大，此刻无神显得空洞，陆拾看着她的眼睛，还未开口，“罢了，罢了，无论哪种结局，终归他已非我良人。”陆拾想，她大概是不敢知道吧，“你能告诉我，他拿镯子给你时说了什么吗？”“他说，你只喜欢英俊的男子来找你”“呵，是呀，呵呵，我喜欢”她笑着，眼泪却忽然就这样掉了出来。
　　陆拾并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他站起身想离开，她却叫住了他，“公子有喜欢的人吗？”他顿住，“公子记得，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好好护她，不要让她一直等你，你要记得！”陆拾走出门外，只听见房间里传出青州名曲，一首悼念已亡人的悲伤之曲，低沉轻缓的调子渐渐消弭在一片欢声笑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