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欢乐的嘉年华 杀网fuji中心（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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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英二
末冬的德国的清晨。
嘉年华的假期里。*
不二醒得很早，昨晚的喧嚣此刻似乎还没有完全从耳边消散。
他睁开眼睛直直盯了一会粉刷粗糙但雪白的墙壁，昏暗里似有荧光。终是无聊地从暖和的被子里挣扎出来，看了眼身旁的手机，并没有打开的念头。
2月28，晃晃悠悠又混过去一年。
24岁早早大学毕业後懒得做所谓的深造，婉拒了师长们的好意就近找了家还很景气的跨国公司当起了高级白领单身贵族。
太好听的话，每天在单位里不早到不晚退地8小时，还算本分地混日子。在郊区与人合租了间大房。工作之余喜爱摄影，也靠卖影集攒了些钱，所以算不上月光一族。有女朋友，但交往不算频繁，更懒得谈婚论嫁。
无论怎麽看，在同龄人里也属於令人羡慕的一族。
与不二合租的另一个房客是菊丸，菊丸英二。菊丸是不二中学的同班同学，又一起加入了网球社团，关系非常铁，不二称他英二，简单的两个音十分好听。
当初英二明明已经在能直升大学的重点中学读了五年，却偏偏迷上了电吉他，非要转到职高的艺术院校，不久就进了乐团。现在的生活颇为辛苦，常常日夜颠倒的去乐团里写曲、录音，收入却微薄的可怜。
英二在家磨蹭到25岁，当自己的弟弟都找到第一份工，才百般无奈被赶出家门，正巧中学朋友集会上偶听不二谈起一个人住很浪费，连忙摊了点钱，又答应包办晚餐和周末的家务，才分得了透光良好的地下室。
不二打开cd，有舒缓的小调倾泻出来，明媚的跳跃的音符，就像小时一直听的民谣般亲切。英二上个月给他的。明明好大的人了，曲子却还有三分孩子气。
突听有人敲卧室门，才发现碟片的音量大得有些吓人，连忙调小，略有歉意地笑著打开门：“抱歉呐英二，打扰到你了。”心下却怀疑起房间的隔音效果来。
“没事没事！生日快乐~”面前的人有些夸张地挤挤眼，精神十足，看来是被吵醒有些时间了。说著将一直藏在身後的生日礼物亮出来，精致的人偶服，是只做鬼脸的棕熊，长长的毛手感很舒适。
“怎麽？难道今年的游行我们不用站在旁边观看了？”不二跳过太显客套的感谢，但的确是十分开心的，11岁相识到现在，年年2月底都能收到英二的礼物。
“啊，我们乐团的优惠，我穿马面装，就在你前面的队里呐。”英二懒懒地压在被子上躺下，一脸的惋惜，估计是做了不小的思想斗争後才将比较逗孩子喜欢的“熊服”给了不二。
关於嘉年华他们又闲扯了几句，英二在不二找另一个话题前下楼做早餐，不二想帮忙，却也被拦住了：“寿星要好好玩。”那人义正辞严。
二人吃完早餐英二整理完厨具已经10点了，不二去车库取车，他租了一辆不算漂亮却很能装的便宜四门，而英二出行则一般赶一小时一趟的公交。
从他们住的远郊到游行地点、小城的中心大概三十分锺车程。
因为是每天上班的必经路，不二驾轻就熟，不紧不慢的欣赏晚冬的风景；菊丸扭大了收音机的音响，美国流行乐坛的上榜曲铺天盖地般地卷过来。谁都不愿打扰这宁静的气氛。
英二最近有心事。按说平时的嘉年华的假期他们乐团都是最忙碌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用为了生计再打零工──一场一场的演出让人应接不暇。今天却跷起假来，实在奇怪。可毕竟大家都长大了这麽多，中间又有几年除了几张贺卡往来几乎失去联络，不二只能装不知道，他不说，他也不问。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今年是冷冬，今天的天气却格外好，阳光柔和地撒在积雪已经化尽的黄绿色的连绵起伏的草地上，又似乎从草做成的镜子里折射过来，有点灼眼地打在窗户上，要将人整个冬天的疲倦都在一天里冲洗干净。
是和大石有关吧，他兀自揣测。
二、大石
大石秀一郎，大石；是和不二同窗最久的朋友了。中学大学十几年，虽然不曾在一个班里，但因为二人都颇喜欢大石家附近的一家正宗的日本sushi店，久而久之，也成了“吃友”。
不二认为大石是有些书卷味的人，自打认识就见他任何事都做得分外细致，为人处事也是极少和人争得面红耳赤，有份与年龄不符的儒雅。小时候大家都叫他“老好人
若说深交反倒是英二和大石关系好些，当年英二说要转学曾经被老师和家人极力阻止──英二在物理方面有极大的天赋，虽然他并不喜欢。而一向循规蹈矩的大石则是朋友圈里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人。不二理解这对英二来说有多重要，当所有人都说你做错了连你都快认为你做错了的时候，有人支持你走下去，是件了不起的事。
从那以後不二从来没以“老好人”称呼过他。不似不二有缘千里能相会的豁达，他和英二一直保持著紧密的联系。
後来大石在大学里学了大提琴和作曲，沈重的声响听久了竟觉得越发像那一针一线的做事风格。
他就留在大学里当导师，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安宁，真是羡煞了不二。
不时也去英二的乐团帮忙写写曲子，算是乐队里一成员。
大石和英二几乎无话不谈，可昨天的聚会上，虽然依旧很自然地打了招呼，但不二隐隐觉得气氛不对。
不过真的只是不二的猜测，准确地说，昨天的聚会大家气氛都不对。
其实昨天并不是普通的聚会，而是不二中学的网球社社长手冢国光的婚礼。
三、手冢
“喂，周助，快到了呢。”英二轻轻地在不二耳边提醒。这打断了他的沈思，於是不二不著痕迹地收好思绪，停好车陪英二换演出的服装
──虽然许多18、9岁的女孩子都是换上了各式的拟兽装、抹上浓重的眼影直接出的门，但若是两个大男人开车穿得如此古怪是不二万分不乐意的。
当然很快不二就发现自己的多心：衣服宽大而厚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透过黑黑的洞口与外界相连。
英二嘿嘿地假装揶揄著笑了两声：“估计从外面看是动物还是植物都难得辨清，更别说性别了。”
不二於是闻声转头向英二，首先一愣，然後背著厚厚的行头笑得直不起腰：明明是个英俊的小夥子，却生生毁成了歪脖子、大鼻头、浑身披著绿色布条的土著人。於是抓好了机会反击：“别离小孩子太近了，他们会怕你的。”他深知英二喜欢孩子。
“哼，不想想是为了谁，我才选了这麽糟的衣服。”
於是不二好容易止住的笑又连成了银线音符。他想他能想象出英二在土著人“模具”中撇嘴的表情，一如当年。
但笑很快又止了，也许英二没有撇嘴呢。就像自己现在也没有笑一样。
於是不二开始通过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毛茸茸的大棕熊，却像个孩子般的扮著鬼脸，相信在所有的人偶里亲和力当属是一流的。
外面有人喊英二，都穿得与土著人无异，想必便是英二的同伴了。菊丸冲不二挥挥大了两号的手，给了个拥抱笑说声：“Have a good time~”便朝同伴奔去了，他们的队伍在不二所在队伍的前面。不一会儿活泼的影子就消失在穿著相同的人群里，不二饶有兴致地想将他重新找出来，可惜没有成功。
英二乐队的朋友都和不二有过素面之缘，但也就每每相遇多看彼此一眼，英二也从未说过要介绍。
因为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身後响起了节拍不重而旋律简单的吉它曲，於是似乎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都轻轻地哼唱起来，不约而同的。最欢乐而最遥远的歌，从无数辈人的童年缓缓地潺潺地流淌出来。不二忘了是何时向谁学的，也忘了有多少年没听到。
刚刚听前奏的时候他想兴许他一句歌词都记不起来了。可是一唱便是一整支，甚至比他前两天听的说唱音乐还记得真切。
不二想，记忆是件令人疑惑的事。
於是在这疑惑中，他随著队伍缓缓向前──游行正式开始了。
工作人员给了他两个大口袋，分别是大把的彩色碎纸片和大把的糖果，於是他将口袋放在了自己带来的篮子里。
依然晴朗的天空变得有些苍白，有从秋天飞来的蒲公英种子披著彩色的浣纱有些匆忙而急切地跌落下来，并没有风，是难得的晴天的雪。
为了防止温度过高而融化，那些倔强的雪花和著细微的小水珠抱成一个个松软而巨大的团，将每个人的眼前都模糊了，似乎一个庞大的社会就被如此简单的切割成了许多的个体。
雪中有孩子们的惊呼：“啊，妈妈你看，棉花球一落到地上就不见了。”
於是不二很大方地抓了一把糖放在那孩子手心，又隔著厚厚地被雪水沾湿的熊掌和闪著露珠光晕的帽子拍了拍孩子的头。
一瞬间周围的孩子们就将他团团围住，打开自己的装糖袋子纷纷讨要
糖吃，似乎发现了游行队伍里难得的好人。不二也不客气，灵活的手飞速地掠过，从每个袋子里拿了一颗糖，待孩子们发觉後恼怒起来，他已经走到前面了。
於是就是些年年的把戏，偶尔将大人的围巾解下记在小孩子的脖子上，偶尔将彩色的纸片揉到孩子们梳理整齐的头发间……无数有些腹黑而善意的玩笑。
动作的间隙有什麽闪过。
曾几何时他天天这般玩笑著，曾几何时他是站在游行队伍外要糖吃的孩子。
但这些念头太快，他还不曾捕捉就已经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欢乐的嘉年华 杀网fuji中心（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