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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寻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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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饱神虚,辛夷拍着肚子躺在石阶上,对着忘机招手,“你过来。”
和尚踌躇了一下,放下碗走过去蹲下,“怎么?”
辛夷眯起的眼中乍现一抹狡黠的光,擦了擦唇边油渍,把和尚的衣领往前一拉,凑过去就吻上了。
和尚身子一僵,没有反抗,这反应让辛夷很满意。
过了一会,辛夷主动放开他,一副餍足的表情开口,“感觉怎么样?”
忘机懵懵懂懂地认真回想,半晌答道:“软软的。”
“还有呢?”
绞尽脑汁又认真地想,“我,不喜欢这样。”
和尚就是和尚。
辛夷顿觉没趣儿,也不多说,继续招手,不过这次的方向是反的,“你回去吃饭吧。”
辛夷是一只闲得发慌的妖。千年时光磨尽了他的激情,朝代更迭,悲欢离合,无论是多么感人的戏,看得太多也没感觉了。而这个和尚,他觉得还有些意思。
辰阳在他旁边笑得浑身发颤,手中的酒杯随着他的身体晃动,酒液洒出了不少,“招惹谁不好,那些个和尚道士的平日里躲都来不及,你倒还巴巴的贴上去,小心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那和尚傻的不得了,就算他日与我为敌,也无需怕他。”辛夷毫不在意玩弄着酒杯。这龙泉窑的杯子,倒还真是温润剔透。
“你不是说他身上笼罩着佛光,那应该不是一般人。”辰阳好心提醒。
佛光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确实奇怪,不然的话,辛夷也不会突发兴致去招惹他。猫的好奇心永远也改不了。
“要不是已经修行了好几世,要不就是哪位神仙下凡历劫,你猜是什么?”
辰阳摇头,“我可猜不着,管他是什么呢,又与我有何相干?”
辛夷道:“所以说,你这比和尚还要无趣。”
辰阳纠正,“我这是谨慎,有的东西我们碰不得,那和尚就是……”
“得得得,”辛夷不耐烦的打断,“若是我玩火自焚了,你帮我收尸就成,还有我屋子床板下那一罐铜钱就归你了。”
辰阳才不关心他那几个臭钱,呷一口酒,抬眼盯着他,默默道:“我只怕你输得尸骨无存,想给你收尸都难。”
辛夷不敢在外面喝得太醉,但又舍不得这酒,临走时提了一坛回去,放在桌上,用脚勾过一张凳子,又从袖子里拿出刚才顺回来的龙泉窑酒杯,喝了一口,那久别重逢的滋味真令人陶醉。
窗户半开着,风扬起了挂在里屋的灰布帘子,模模糊糊露出一个影子。辛夷这才突然想起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忘机,喂,和尚你出来!”
忘机打坐刚刚结束,听到声音掀了帘子出来,却是一脸的迷惘,待看到桌上的酒坛子,才明白,“这是……酒?”
辛夷殷勤的招手,“这是好东西,过来尝尝。”
忘机合掌后退一步,连连摇头,“饮酒误事,五戒中有规定不可饮酒。”
“呆子。”
“师傅说……”
“你师傅是不是还说,出家人要戒淫*欲?”辛夷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忘机默默点头。
摇晃着酒液,辛夷冷笑一声,“那他还让你来寻什么情?”
本是在讥讽他,不想这和尚却很认真的回答:“师傅说,若是没有经历过、看清过、知道情为何物,将来遇到了就会受到迷惑。”
辛夷一撇嘴,“歪理。”舔了舔唇角的酒液,又道:“这样的话,那天我亲你的时候,怎么不避开?”
“因为……你是男子。”
辛夷好奇了,“男子怎么了?”
“不邪*淫,是指男子和女子……”后面的话,忘机说不清楚。
辛夷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试着化作一女子形貌,每天在他身旁转悠,欣赏和尚窘迫无奈的样子,也是一大乐事,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那画面,就乐出声来。
忘机不知道他高兴些什么,满腹疑惑地进了厨房,半晌端出两个素菜让他下酒。
虽然是木讷了些,但胜在贤惠。
安余县里最近有些不太平,天还没亮,街口卖萝卜的大婶就扯着嗓子靠在墙角边上吵嚷,身边围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露惊惶。
忘机想吃胡萝卜,辛夷虽然对胡萝卜没兴趣,但却爱凑热闹。仗着自己身子灵巧,拨开人群就往里面钻。和尚挤不进去,只得踮起脚尖仰头往里面看,也看不清什么。
过得一会儿,辛夷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根胡萝卜,塞在和尚身后的包袱里。
“出了什么事儿?”忘机偏头看着他手脚麻利的塞胡萝卜,觉得有些不安。
“东门外面的桃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被挖了心。”辛夷淡淡道。
“要人心做什么?”
“人乃万物之灵长,人心可是好东西。”辛夷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所以,好好护着你腔子里的东西。”
这和尚生有慧根,吃了他的心,修为能增加不少,可比吃其他普通人的来的方便。辛夷深知这一点,所以天色将暮之时,就把门窗掩紧,催促着和尚早些睡觉。
不想辰阳新取第四房小妾那日,一时贪杯多喝了几坛子,竟回来的迟了。
辛夷摇摇晃晃地走在冷清地街道上,脑袋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拉紧了衣领,鼻尖上便一凉。抬手摸了摸,是雨滴。
这鬼天气!辛夷眼望苍穹,夜色浸墨,透着不详。想起刚才在酒席间,辰阳挨在他身旁打听那小和尚的事情,嘴角吊起,一副诡异的模样。
“那和尚,你还没将他赶走?”新郎倌倒是有这个闲心打听他的事情。
“都还未尽兴,打发走了未免可惜。”辛夷笑得很含蓄。
“喂,你当真要帮他找那什么情?”
辛夷笑出声来,把酒给斟满了,眼波一转,比那千娇百媚的新娘子还要动人,“不过玩玩,谁当真了。”
他做事向来只用五分心思,对那和尚亦不例外,等没兴致了,该怎么办还怎么办。那颗心,别的妖怪喜欢,他也喜欢得紧。
“你,去哪里了?”
回过神来,头顶已掩了一方红梅,拙劣的笔法,是他五十年前偶来兴致随手描的,居然被和尚翻找出来了。
“你身上有酒味儿。”那把伞被虫子蛀了不少小孔,颜色暗黄斑驳。和尚打量着他额前被雨淋湿的头发皱眉。
辛夷眼梢轻扬,浑不在意,“朋友大喜,喝了几杯。”
“今日我做了豆腐汤,还蒸了馒头。”顿了顿,又道:“刚才突然下起雨来了,幸好找到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