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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闭月星 第三章 ...

  •   闭月星第三章

      Written By 水族馆(韩国)翻译:人文森林

      “…男人?”

      美而纤细的眉毛轻轻往上扬了一下。美丽却因过于落了霜花般冰冷的脸庞,带着尖利眼光的敏锐双眸,不能随意爆发的怒气…

      丽姬。

      左平司事丽夏镇的女儿,在十多年前进入文氏家族做文晸赫之妾。以远近闻名的美色独揽文晸赫的宠爱,自从文晸赫的正室夫人离世后在家里其威势不亚于文晸赫。

      “文将军昨夜揽一个男子入怀过夜的?”

      丽姬翘起一只眼把刺着绣的绸缎放下来。心气不顺地咬了又咬自己嘴唇的丽姬握紧衣领摇摇头。

      几乎每夜都会来自己住处的晸赫昨夜脸都没有露出半个。还以为是不是因政事操劳而不能入睡,派了下人去打听了一下。结果是晸赫昨夜揽一个男子入睡。

      起先觉得太荒唐的丽姬,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不能再对这不祥的预感无动于衷了。虽喜欢接近女色却从不乱来。所以也只纳了自己一个妾而已,从不給妓女盘头。可是昨夜莫名其妙的和一个男子同寝。

      听闻有财力的男人偶尔也会喜欢男色,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晸赫身上。

      一颗惆怅的心和一肚子的怒火交织在一起,丽姬把正在刺着绣的绸缎往地上撩开。周围的侍女们慌忙跑到丽姬旁边叫夫人镇定,而丽姬神经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开着的窗户边。

      男子…又不缺女色的将军…为何接近男色…

      “…小璐。”

      在窗口边消着心中怒气的丽姬马上叫了自己最贴身的侍女。正在捡起地上的刺绣绸缎的小璐急忙給丽姬磕头,而丽姬看着小璐不安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去打听那个男子。长得什么样子,名字叫什么。”
      “…知道了,丽夫人。”

      看着却步离开房间的小璐,丽姬用僵硬的视线焦虑地摆弄着衣领。

      应该是一夜的好奇吧。听闻周围有喜欢男色,想尝试一下而已吧。

      应该…什么都不是吧…

      “公子?”

      坐着发呆的彗星听到先镐的声音才打起精神来。当彗星回过神来时,眼前出现的是先镐担心的脸庞。

      “好一点了吗?”

      怕吵醒嫂子,先镐低声地咕哝着。从长眠中醒来后沉浸在无力感之下的彗星好不容易认出先镐的脸庞,毫无力气地点了几下头。

      “还…疼吗?要不要和士官説今天再休息一天…”
      “…好了。”

      一整天卧病在床。回不过神来又身心疲惫,所以睁不开眼睛。盖着破旧的棉被,既不是哭泣声,也不是呻吟声,而是发出怪声后死死地躺下来。

      先镐好不容易从火冒三丈的士官那里替彗星请了一天假。第二天的凌晨,宛如所有的疼痛像是一种欺骗一样,身体变得轻盈,全身被冷汗湿透。

      自己…到底是哪里觉得如此的疼痛的呢?

      彗星回想着。

      投进他的怀抱的瞬间…自我存在感的死去…悲情的疼痛…

      还是,决定要变得心狠手辣而却又扭曲变形的痛苦…

      彗星再一次发愣地看着先镐的脸庞,然后开始起身。

      “今天得早一点出门,不知道士官又会说什么。”
      “但是你的身体…”

      看着因急躁而坐立不安的先镐,彗星好不容易掠过一丝微笑。

      “没有关系。”
      “… … ”
      “已经真的…没有关系了。”
      “… … ”
      “已经…不再疼了。”

      抚摸了一下先镐的头发,彗星决定起身。

      脱下被汗湿透得格外凌乱的衣服的背影…看起来好娇弱。先镐望着彗星瘦弱的肩膀和后背,又低下了头。

      过了两天。

      先镐看着自那天以后一整天卧病不起的彗星感到心疼和惋惜,却又不能让嫂子担心难过,更不能言说。先镐和彗星一样备受煎熬。

      先镐最感到不安的是,彗星会不会不堪忍受所有的罪恶,一瞬间土崩瓦解坠入万丈深渊。

      他自己的…一己之力能成为彗星的支撑之柱吗?

      先镐只能和彗星一起感同身受,却毫无别的办法。

      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就算自己病倒的时间里,世界还是一成不变充满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两天。被他玷污后已过了两天。

      因发高烧受尽煎熬的昨夜,依稀听到了进的声音,説晸赫在找他…先镐惊讶地对待来找彗星的进…

      在似醒非醒时听到喧哗声,头痛得几乎要裂开。莫非要当着先镐和嫂子的面拖着病歪歪的身体被拉走吗?还好,回去的进再也没有出现,而一直担心自己的嫂子和先镐之间的对话也渐渐变得模糊…这一切就是留在彗星记忆里的最后痕迹。

      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彗星真心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不会止于一夜情的因缘吧。得知卧病不起后就不会再追究,最起码把自己还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文将军。

      您到底为什么践踏了这一身。到底是为了什么…偷尝禁果。

      … …

      一边搬运着泥土,一边在沉思的彗星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在计划着未来之事,却对传到他耳边的刺耳的声音不能无动于衷。彗星收敛所有的思绪,扭着头向着渐渐消沉下去的悲鸣投去目光。

      听起来像先镐的声音…

      “你这崽子,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朝官大人給挨骂!”
      “但...但是那是…”
      “住口!”

      拿在手上的棍子朝着先镐的后背狠狠抽打着。当悲鸣声再次传来时,彗星把搬运的泥土放下来,皱着眉头。

      怎么可以让先镐…

      “又开始了。士官那家伙什么事情都是怪罪下人…”

      周边的奴婢们开始嘀咕着。彗星扫了他们一眼,把视线转移到正在野蛮地踩踏着早已倒在地上的先镐的士官。

      “明明是自己指使的,结果事情败落就故意挑刺。”
      “…还不如让朝官大人亲自管理我们这些奴婢们呢。那士官只会打人… ”

      周围的人都嘴上打着响舌儿说着。额头上都已经出血的先镐好不容易抬起头连忙说着惭愧惭愧。因士官的毒打颤抖着全身但却没有别的办法。

      “人手都不够的时候还把事情搞乱。现在要怎么办”
      “惭…惭愧,士官大人。那件事情我会重新…”
      “现在才要,怎么可能呢!”

      怒气冲天的士官狠了心继续毒打着先镐。

      “… …”

      看着被打的先镐,彗星的耐心渐渐走到终点。每当先镐被毒打时皱起的眉头再也不能容忍这一切。终于,忍耐之心将支离破碎。

      已经把自己是奴婢的身份抛在脑后。

      “先镐,这不是你应该觉得惭愧的事情!”

      彗星走近先镐,斩钉截铁地开口。所有的人正在嘀咕着,先镐的视线向着彗星,士官气汹汹的眼神也投向彗星。

      “公…”

      看着彗星的反抗而不知所措的先镐想制止彗星,彗星反而袒护着先镐,拦阻了士官。

      “你这小子是谁啊?”
      “你没有资格随意打骂这个孩子。”
      “… …”

      彗星怒视着士官说着,而士官觉得太荒唐似的环顾了四周。有几个奴婢装作正在干活儿,而又有一些还在那里嘀咕着。

      士官暂时干笑了一会儿,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皱着眉头。

      “这死家伙,胆敢对士官插嘴?”

      扇了彗星一记耳光的士官感到自己有气势,喘着粗气。

      “你们这些奴婢,叫你们挨打就得挨打,叫你们干活儿就得干活儿!”

      看着对自己大声呵斥的士官,彗星悄悄地咬住嘴唇。先镐急忙想拦阻彗星却被彗星紧紧地抓住了手腕,一步都不能离开。

      “我们不是任意受到不当惩罚的畜生。”
      “你们还想得到人的待遇吗?”

      士官再次伸手扇了彗星的脸。就算已经熟悉了这种毒打,彗星比任何时候还要瞪大眼睛看着士官。对于彗星紧闭着嘴唇反抗着的态度,士官本想说着什么又嘎然而止,有些惊讶地也瞪着眼睛。

      怒视着自己的眼神里有和往常不同的东西,迸发出毛骨悚然的颤栗。每次都是灰头土脸的彗星的脸庞,今天格外干干净净。突然不知该説什么而望着彗星的士官,眯着眼睛把毒打彗星的手慢慢放下来。

      士官仔仔细细地观察彗星的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把你这小子关在堆房里,让你饿个几天几夜。”
      “…我没有做错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干涉我的事情就是重罪吗?”

      士官恶狠狠地对着彗星吼叫,彗星低下了视线。先镐非要甩开彗星的手,走近士官。先镐急忙挡在彗星的面前,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小人的错。请放了公子…不对,请放了这个人。我愿意被关在堆房里。”
      “你这崽子要另外受罚!”

      士官用手里的棍子朝着先镐的太阳穴狠狠挥打过去。先镐立即抱着头跌倒在旁边,而彗星把头高高抬起。

      “不是叫你跟着来吗?还在那里发什么呆?”

      士官想再次要扇彗星一耳光而抬起了手。彗星紧蹙一只眼,实在是忍无可忍,挡了士官的手。

      被彗星抓了手腕的士官,惊讶地瞪大眼睛,虽觉得荒唐但还是要甩开彗星的手。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彗星竟然把士官的手腕折得让士官不能动弹。

      “快,快放开我的手!”
      “…我不需要再听士官的话。”
      “…什,什么?”

      还没等士官说什么,彗星就把士官的手腕往后折断。士官为了推开彗星而拼命挣扎,深深的呻吟声伴随着士官一青一红的扭曲着的脸。

      “现…现在你这小子胆敢…”

      彗星更加用力按住想要推开自己的士官。关节脱臼的声音伴随着剧痛,士官承受不住如此的剧痛而低下了身体。彗星就等着这时候,抬起膝盖踢了士官的面部。

      当士官惨叫而颤抖着全身,彗星就放开了他。士官跄踉着步伐,抱着自己的脸。睁不开眼睛的士官不断地叫喊,冲着彗星用哆嗦的手指大声呵斥着。

      “奴婢…奴婢家伙敢…你这家伙是想死。”

      士官环顾四周,看到了扔在一旁的棍子就急忙拿起来,咬着牙怒视着彗星。

      “…你这家伙是疯了吧…胆敢对士官下手…”

      士官看着自己还在刺痛的手腕,拿着棍子扑过来。彗星扭了一下身子,轻轻躲过扑过来的士官。但趔趄了一下的士官发了疯一样用力挥了手里的棍子,正好打在彗星的头部。

      来不及躲过挥舞的棍子而头部受伤的瞬间,彗星也不出一声。只是摸了摸头,发酸的额头上鲜红的血伴随着疼痛流下来。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过度的晕眩使得彗星开始跄踉着。士官再次扑过来推倒了彗星,压着彗星的身体开始殴打。

      两个人的嘈杂声终于引来周围所有奴婢们,包括先镐。当在场的所有人忙着分开这两人时,喧哗声传到朝官进那里,一阵骚动看似暂告一段落。

      为了处罚彗星以奴婢的身份对士官实行暴行,尽管不是多么大的罪行,也招来了晸赫。

      从进那里听到事情始末的晸赫,叫来了士官和彗星两人。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各自衣服的两个人衣衫褴褛地站在晸赫面前,让晸赫看得都皱起了眉头。

      士官只有衣服被弄破,而彗星则更糟糕。被撕破的衣服,左边额头上的血丝,红肿的两腮…

      晸赫的视线很长一段时间停留在彗星身上,悄悄地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听到晸赫的提问,看似紧张的士官先抬起了头。彗星只是淡淡地紧闭着嘴唇站着,士官摆着一副等着瞧的表情看了一眼彗星,好像在诉苦一般回答着晸赫。

      “这小子胆敢以奴婢的身份对中人身份的我施暴。”

      士官毫无疑问地相信晸赫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听着士官的回答,怔怔地凝视着彗星的晸赫,用低沉的声音问彗星。

      “…是事实吗?”

      自从那一夜之后,现在是彗星第一次面对晸赫的视线。原本没有想过会以现在这个模样站在晸赫面前的彗星,虽没有表露出什么,却焦虑地早已口干舌燥。

      想来都是因为士官的殴打导致自己失去理智的。当决定还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把晸赫也卷进来了。

      不管怎样,以奴婢的身份施暴中人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如果士官是受晸赫信任的中人的话,不要説是被打或者关在堆房了,搞不好都可以直接拉出去斩头。

      彗星从晸赫对自己的视线中,在那短短的瞬间头脑变得绞缠不清,找不到一个出口。

      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行呢?

      透过自己凌乱的头发凝视着晸赫的彗星,迫不得已点了两三下头。看着彗星承认,晸赫只是面无表情表示知道。

      晸赫在想什么呢?会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的同情?

      虽只有一夜,也不能抹去已经发生的云雨之情。

      彗星用抖动的双手握紧自己的衣领,视线还是一团迷乱。

      “为什么这么做?”
      “是那家伙干涉我…”
      “没有问你。”

      晸赫对士官的无礼表示不满,提高了声音。慌张的士官看到晸赫生气后赶紧把头低下去,连连説着惭愧。晸赫再次看着彗星。

      “我问你为什么那样做。”

      看着采取中立立场的晸赫,彗星紧蹙眉头。在那一刻,彗星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一个女儿身。如果是以女人之身投进晸赫的怀里,还可以泪眼汪汪地央求他,好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要不是因为秀兰嫂子,彗星觉得自己才不会害怕什么刑罚。只是眼前浮现出为自己担心害怕的嫂子而心痛。

      “为什么不回答,我不是正在问你话吗?”

      心跳更加加速。到底怎样回答才可以把摸不透心思的晸赫抓住呢?怎样做才能让晸赫站在自己这一边?

      彗星的心开始不安地摇晃着,想起了那一夜。彗星的手越来越迫切地握紧着衣领。

      如果我是他的话…如果我是文晸赫的话…

      “看你没有回答,那士官的话听起来是真的了。”
      “当然是了。谁能想象奴婢干涉士官还不够胆敢还施暴?”

      等士官轻率地说完话,彗星突然叩下了头,紧闭着的嘴唇终于开口。

      “小人…”
      “… …”
      “小人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

      彗星先小心地看着士官。原本好像不愿説一句话般紧闭嘴唇的彗星,直直地凝视着士官,吐出惊人之语。

      “士官想□□我。”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但是彗星的回答让晸赫和士官都惊讶地看着彗星。

      “…□□…?”

      晸赫平静的双眸开始掀起波澜,而士官不可理解般摇摇头。

      “不,不是的…那是谎话,文将军!他在説谎话。”

      当士官瞪大眼睛犹如要宰了彗星一样暴跳如雷,彗星却泰然处之地接了话。

      “如果小人不去士官住处去伺候士官大人的话,不是説要殴打小人吗?”

      彗星把头从士官那里转到晸赫面前,用一种极度冤枉的表情看着晸赫,然后低下了头。

      望着这样的彗星,士官冥冥中感觉到大事不妙。虽不确定到底错在哪里…但是绝对能确定一定是大事不妙。

      士官像要抓最后一根稻草般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晸赫身上。晸赫用微微僵硬的表情看着彗星和士官,却一句也不説。

      观察着晸赫的反应,彗星暂时没有说话,只是故意擦一擦自己额头上的血迹給晸赫看。晸赫和彗星互相看着对方,晸赫静静地托着腮。

      “就算是那样,也不应该以奴婢的身份对士官施暴。”

      彗星的脸上浮现了隐约可见的微笑。

      尽管晸赫看似在温柔地微笑着,但气色反而更加暗淡。彗星觉得自己抓到了一个机会,松了一口气后再深思熟虑着。

      现在晸赫分明表露出不快的气色。必定想对自己下手的士官那里感到一种威胁感,像一只口中食物被抢走了的猛兽一般。再怎么无足轻重的对手,竞争者出现的时候必定会对此抱有防备之心。这是人之常情。

      彗星看着晸赫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做出反应,脑中掠过一个妙策。彗星知道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所以和往常不同,理直气壮地看着晸赫。

      确认着晸赫脸上掠过的微笑,彗星徐徐地把眼角上扬着。

      “…臣子做错事是在抹黑皇帝陛下的名子;妻妾过着放荡的生活是在抹黑其男人,会被世人说三道四。”

      听着彗星的话,士官实在是无知地不知所措,而晸赫越来越觉得有趣,兴致勃勃地慢慢托着腮。

      “所以…你是把我当自己的靠山而那样做的吗”
      “文将军不希望投进自己怀里的人被别的男人随意触碰吧难道自认为已经是文将军的人,是小人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吗”

      看似天真无邪的彗星的表情,让托着腮的文晸赫哈哈大笑。只有士官愣愣地还在云里雾里。

      晸赫先笑了一笑,后又点一点头。

      “果然。还以为因为羞耻感而咬舌自尽呢,看来我分明是看错人了。我的人…已经打算要成为我的人了吗”
      “早就已经是文将军的人了。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么,这件事情的罪状就无可厚非了。”

      当晸赫的视线停在士官身上,感到极度不安的士官连头都忘记低下去,就在那里发着愣。

      “你将被毒打一顿后从这里赶出去.”
      “…文…文将军,这件事情…”
      “你的罪状是沾惹我的人。”

      无视着士官的一切,晸赫叫来了进。打开房门进屋的进从晸赫那里接手士官,而士官被进一手拖着出去时,视线还是离不开彗星。

      惊愕…还有惊讶…

      “文…文将军。您去问一问别的奴婢们,去再查一查事情的真相!那家伙分明是在说谎!文将军!”

      不凉不酸地看着被进拖着走还拼命挣扎的士官,彗星在房门关起的那一瞬间最后一次和士官对视,不忘給士官投了一个狡猾的目笑…

      现在知道了吗,士官大人。我的身体是不能轻易触碰的毒草…

      一阵暴风雨过后异常安静的空间。

      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里彗星无声地咽了一口气。把摆給士官看的眼神和微笑赶忙收起来的彗星,如今用一种淡淡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如果晸赫接受了自己的那一番话…説自己愿意成为他的人的那一番话…彗星把握紧衣领的手放开来。因过于紧张而变得无比僵硬的肩膀无力地松散下来。

      嘲笑被拖走的士官的晸赫的脸,也早已凝滞在彗星身上。

      “…士官真的叫你服侍他了吗”
      “连文将军也不想放过的身体,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呢”

      晸赫听到彗星如此带着刺的回答,微微一笑。

      “是啊,的确是不想那么容易放过的脸庞。”

      彗星看似怒视着晸赫,但其实是在凝视着,注视着他。自己承认自己是他的人后…晸赫会想什么呢
      如果晸赫不是单纯为了惩罚自己而占有了自己的话…

      “你是…第一次吗”
      “… …”

      晸赫毫无头绪的质问,弄得彗星不知所措。原本怒冲冲地走近晸赫的彗星,眼神开始变得柔和而迷离。

      “看了你的奴婢契约文书,你来我们家已经两个多月了。”

      听完晸赫的话,彗星觉得太突然了,想不出来要怎么回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奴婢契约文书。而且,像晸赫那样每天忙于国家大事的将军,竟然还有时间去看那些卑贱的东西…

      晸赫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

      “您不喜欢小人认识…别的男人吗”

      “…不管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只要我碰过的,不能允许别人去碰。”

      彗星望着晸赫,掠过一丝微笑。

      混浊的视野里终于得到了一束光芒。彗星可以确定的是,晸赫对自己的关心绝非是那么无足轻重的。

      晸赫绝不是那么容易踩踏上去的人物,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彗星突然感到在自己身体内,一种东西在自己毫无觉察时,早就盘踞着,就叫心狠手辣。就是这种东西的存在强有力地指使彗星握紧纤细的命运之绳。

      如果他是真心想把自己留在身边的话…自己是否应该随着他打的拍子翩翩起舞呢

      “早已投进男人怀抱的这一身…”
      “… …”
      “小人不能保证自己会成为文将军可以独享的人。”
      “不能保证”
      “又不能像女子一样正式成为妾,也不能在脸上刻着我是文将军的人。被文将军践踏过的身体,不能保证对别的男人就可以相安无事。”

      彗星的视线看似平静但毫无保留地沁入晸赫的视野。默默听着彗星所说的话,晸赫收起兴致勃勃的表情,把头从彗星身上转回去。

      … …
      … …

      当两人之间满满的静寂使得两个人都快窒息时,晸赫翻了一翻自己旁边的搁板,拿出来一块儿白布。

      默默地把那块白布递给彗星的晸赫,没有看着彗星的脸而是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低沉地说着。

      “把伤口擦一擦吧。如果有脏东西进去的话,伤口会烂掉。”
      “… …”
      “今天马上给你换住处。”

      看着不和自己对视的晸赫,彗星的眼光变得淡白。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感到极大满足感的彗星,手里拿着晸赫給的那块儿干净的白布,小心翼翼地擦一擦自己的伤口。彗星疲惫的脸庞露出安心的微笑,随即又很快消失。

      “下午会派大夫给你,被士官打出血的伤口一定要好好治疗。”
      “… …”
      “从今以后不会让你蒙受奴婢的待遇。”

      正在擦掉粘到从伤口上流出来的鲜血的彗星听到晸赫此一番话,僵持了一下。当再次看到晸赫的视线的那一瞬间感觉到的是惊讶万分。也许是得到了超出自己期待的吧,彗星只能抱有一丝丝怀疑的感情。

      “…怎会如此…”
      “不是你自己説自己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 …”
      “这是投入我怀抱的妾身的待遇。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晸赫扬起了嘴角,仿佛知道彗星所有想法的晸赫,慢悠悠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想得到我的一臂之力吧。”
      “… …”
      “看你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是想利用我早日想从那深渊里摆脱出来的吧。”

      晸赫低沉地窃窃私语弄得彗星心慌得面红耳赤,默默地随着晸赫无声地微笑。

      “…那么…您愿意默默成为我的垫脚石吗”
      “如果你能满足我,也未必不可以。怎么,还有什么不满吗”

      像小心避开周围的陷阱一般,彗星看了晸赫的脸看了半天。虽摸不透晸赫的心思,彗星却一点都不想放开手上握紧的这条命运之绳,如今自己能爬上去的,也就只剩这一根绳子了。

      彗星咬着自己的嘴唇,片刻没有发出声音,随即露出冷冷的微笑。

      “怎么会不满呢...是小人的荣幸。”
      “… …”
      “…文将军。”

      毫无偏离般直勾勾盯着对方的两双眼神里充满着对彼此的渴望。

      附有三间房子的淡雅的住处。不再是处在奴婢们围着的住处,也不再是最里面的那间,而是类似于厢房的分馆。

      听到彗星因反抗士官而被叫去的消息感到不安的秀兰,看到如此的安排实在是不能置信自己的眼睛,只能看着彗星。

      “怎么会给我们安排这样的住处…”
      “…不用担心,嫂子,您觉得满意吗”

      彗星扶着秀兰进入房里,秀兰还是不安地看着彗星。

      “公子。这住处到底是…”
      “是文将军的赏赐。”
      “所以更奇怪啊。文将军是这家主人…那么高高在上的人…”

      看着摇晃着的秀兰嫂子的双眸,面带微笑着的彗星浮现出了难堪的表情。但是急忙再微笑着的彗星摇了摇头,让秀兰安心。

      “上次和文将军偶然碰面,被垂问了几句。当时文将军听到我的回答,就让我作诗几首。”
      “所以呢”
      “所以我就随意写了几首短诗。文将军看完后説我做奴婢有点可惜,让我留在他身边做一些杂事。”
      “…杂事”
      “像写一些給皇帝陛下的上书什么的。文将军説他这次手握军权,非常忙碌,需要找一个能替他代笔的人。”

      看着彗星平和的态度,秀兰一阵子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担心地望着彗星。

      “…所以…要用公子吗”
      “是。所以给我们另外安排住处,而且是离文将军的住处比较近的地方。”

      秀兰的眼光里没有那么确定的信任。尽管对看起来多少还是牵强附会的彗星的回答半信半疑,秀兰原本僵硬的脸上还是带着微笑。

      “…父亲大人…在天之灵在保佑公子您。做得很好。”

      彗星看到了秀兰的微笑里始终还是带着一丝担心,故作没有看见般把秀兰带到最大的房间。

      “那么,您先休息吧。我会拜托先镐把这里整理一下。”
      “…那个…”

      再也没有自信继续看秀兰的脸,彗星转身掉头,甩掉想抓着他继续问话的秀兰。这是第一次在嫂子面前説的谎话,而且对自己也不自信。

      如果嫂子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自己得到这住处的代价…的话,这一切将成为绝望。

      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嫂子知道…无论如何…

      “公子”
      “… …”

      低着头忙着走来走去的彗星,突然听到先镐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抬起了头。彗星看着先镐非常慌张,但马上微笑着,轻轻地拍了一拍先镐的肩膀。

      “我正在找你呢。你去过你自己的房间了吗”
      “… …”

      和笑着的彗星不同的是,先镐的表情非常灰暗。彗星感到噎塞感,好不容易维持着微笑,小心地从先镐那里移开视线。

      “那个…对了,我希望你能替嫂子整理她的房间。现在开始可以一个人用干净的单独一个人的房间,真是非常庆幸。现在开始…”
      “是文将军吗”
      “嫂子…可以…”
      “文将军…是他吗”
      “… …”

      推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彗星的手,先镐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出来。看似快要哭出来一般生气的先镐,用颤抖的手去把刚才推开的彗星的手用力抓回来。

      “换住处吧,公子。”
      “…先镐…”
      “这样的地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再脏再窄,原来的地方比这里更好!”
      “还不快把声音拉低一点”

      被先镐死死抓住的彗星的手也在颤抖着。彗星望着原本不敢正面对视的先镐的眼神,断然咬住嘴唇。

      “不能再让嫂子住在那样的地方。你自己也知道。”
      “但是,公子,你应该也知道这住处代表着什么。”
      “…那个…”

      先镐善良的眼神常常会让对方感到窒息。过于纯粹而不能容忍一丁点的虚假,欲望,嫉妒…不能和这些黑暗的东西抗争…

      “我不用管这些代表着什么。现在最紧迫的是嫂子和嫂子即将要临盆的哥哥的小孩子。”
      “什么叫不用管如果我们接受了这个住处,不就等于卖了自己身体没有两样吗”
      “… …”

      彗星的脸一瞬间歪曲着。刹那之间吸了一口气的彗星甩开先镐的手。

      “… …”

      直接扇了先镐一耳光的彗星,粗重的喘息声掠过嘴唇吐出来。受到冲击的先镐,脖子被打歪了,一动不动。彗星用发红的眼睛看着先镐,扇了先镐的那只手紧紧握着拳。

      “…所以呢…就算那样又有什么不对吗”
      “… …”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现在的处境…你一直叫我公子,可是申家早已没落了。”

      慢慢抬起头的先镐无声地流着眼泪。

      “我说要重新中兴家业,但是到底用什么可以这样做呢我还剩下什么呢”
      “…公子…”
      “如果可以卖身做妾倒觉得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为了生存,上刀山,下火海,什么都可以做。”
      “… …”
      “…卖身給男人那点儿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屏声静息的先镐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庞,不忍看着彗星。当先镐开始哭泣的时候,彗星也是强忍着聚积在眼角的泪水,转头不去看先镐。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今天不想再看到你的脸。”

      “另外安排了…住处…”

      茶杯被摔个粉碎。青绿色的茶杯从丽姬手上砸下去,变得支离破碎。

      “給奴婢…而且还是給男人…”

      脸立即变得刷白的丽姬,站起了身子,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把这个消息转告給主子的小璐如自己成了罪人一样赶忙低下了头。正在全身颤抖着的丽姬,瞪着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连连握着双手。

      真的是晴天霹雳的一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还是一个男的…竟然赐给新的住处。而且还特地找了大夫給他看病治疗,还留在晸赫自己身边帮他做事,以此来减免奴婢的身份。

      这和成为妾室有什么区别

      “不可以这样子…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事情”

      进入文氏家族已过了十年了。十七岁被自己的父亲卖到这里来的。让自己的女儿給一个男人当妾而换来左平司事的官职。

      在黑夜里,要投进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人的怀抱。明知这个男人早已有正室夫人,所以只能夜夜哭泣。就算生了孩子也得一个人饱受煎熬。

      妾室。

      因为有正室夫人的存在,自己只能矮人一等。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们更是如此。第一胎生的儿子胡亥被正室夫人生的长子扶苏給排挤,没有受到过长子的待遇。而自己生的女儿阿花更是连地位都没有。

      直到几年前,正室夫人因病去世,自己才舒了一口气。因为晸赫从不随意纳妾,所以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得到晸赫的心的女人。

      结果,现在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男色应该只不过是晸赫的一种玩具才对。可是,事实证明这种猜测早就超出了自己能接受的程度。

      不管下人们的风言风语,安排住处,还特别关照和提高待遇…

      而最让丽姬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晸赫的步伐。就算正室夫人在世时,晸赫还是常常到自己的住处留宿过夜的。但是,为何如今的他突然变得如此绝情

      尽管只过了三天,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能感觉到晸赫正离自己越来越远去。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觉,丽姬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

      原本以为只是…逢场作戏…

      “彗星…是叫彗星吗”

      理智早已脱离了忍无可忍的界限。丽姬不安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眯了一下眼睛。

      虽不确定文将军对他是出于真心还是玩弄,丽姬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除了被一个男人排挤的羞耻感以外,更重要的是,好不容易独揽文将军的宠爱而想提高胡亥的地位…

      彗星。

      这个男孩子竟然成为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

      “绊脚石…”

      不再袖手旁观。

      “是要斩草除根才对。”

      -第三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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