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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来拯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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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吴煜那时候在学校的通讯社做记者,成天忙得不着边。杨棉每天都和秦昊黏在一起,平均三天吵一次架,冷战两天后再花一个晚上和好,比吴煜的大姨妈都规律。偶尔我也会从杨棉口中得到易之杨的消息。
丁丁,晚上吃饭叫我。
哦!啊?你不和秦昊一起吃?又吵架啦?
没有。他今天下午要去打球。
啊?打个球就不跟你吃饭了啊?分手啊,必须分手!我学着吴煜的口吻调侃杨棉。
去死!反正在他心里易之杨和王然比我重要。杨棉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
哎呀!他每个星期七天有六天都跟你在一块儿,就一天和自己的哥们儿在一块儿打打球喝喝酒,你吃毛线的醋啊?我对着电脑上那个“一只羊”的□□头像半天挪不开鼠标。
算了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对他也就那样,不像易之杨的女朋友天天在球场边给他端茶送水。走,吃饭去!杨棉起身朝我走过来。
哦,好啊!我慌忙将鼠标从易之杨的□□头像上移开,转头对着杨棉傻笑。
你在干嘛?笑得这么假?杨棉试图凑上前看我的电脑。
没干嘛啊!写东西。我慌忙合上笔记本,推着她走出去。
擦,你不会是在看黄片吧!说到这种东西杨棉总是两眼放光。
滚你大爷的!这种事只有吴煜才干的出来。
还有我!杨棉贱贱地补了一句。
杨棉,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啊!看来我得跟秦昊上上课啊!我晃着钥匙圈儿和杨棉打趣。
杨棉还来不及反击我电话就响了,听杨棉接电话的语气我就知道是秦昊打来的。
小丁丁……秦昊叫我去一趟,我就不陪你吃饭啦!杨棉挂断电话一脸谄媚地对我笑。
行了行了。滚吧!我假装不耐烦地挥挥手,掏出手机打给了吴煜。
吴煜,出来陪老子吃饭。
没等吴煜应声儿我就挂了。我这人就是这样,用吴煜的话说是典型的没人陪会死星人。
吃完饭和吴煜绕着篮球场转了两圈杨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讲了近乎半个小时我终于在杨棉那一堆“我擦他们是不是有病啊”“他妈的气死老娘了”“一群傻逼”的叙述中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秦昊、易之杨和王然在球场打球,因为一言不合和一个大一的学弟打了起来,最后三人合力终于“制服”了这位不听话的学弟,同时也成功被新上任的辅导员抓了个正着。而这位被打进了医院的倒霉孩子正好我认识,高一,法学系新生,东北人,大高个儿,孩子气。而杨棉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是利用我仅存的几分姿色说服高一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跟辅导员说放过傻逼三人组。
吴煜陪我走到校医院就被一个采访电话叫走了。
丁丁,这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用姿色去解决问题,任重而道远,但是组织看好你!
吴煜临走前拍拍我的肩,一副党委书记给基层小干部委以重任的语气。
滚蛋。
我一脚踹上吴煜圆润的屁股,转头就走,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其实我很怕一个人去医院,那种四处弥漫着的药水味儿总会让我想到一些不愿再回忆的事情。还有那种惨白惨白的颜色总会把人的心情映照得凄凉起来,有时候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度一度地下降。
校医院很小,我一去就看到鼻青脸肿的高一一瘸一拐地去缴费。
高一。
我跑过去扶住他,高一个子太高,整个人必须要弯得很厉害才能搭在我肩上。
学姐你咋来了?标准的东北口音。
高一,你说你这一米八几的身高怎么就被人打成这样了啊?高一实在太重,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才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了。
学姐,他们有三个人你知不知道,而且都是学长。高一竭力为自己辩解,语气里的无奈远远大过于愤怒。
我扶着高一在外面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思考着要如何开口去跟他说不要追究责任的事情。
学姐,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追究责任的,放心吧!
诶?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说这个嘛?
为什么啊?
啊?这么说你是想我追究责任?
别别别!高一你这心胸也太宽广了啊!我突然有点懵了,这事情解决的也太快了吧!我这姿色的筹码都还没加上去呢!
那是,谁叫我大人有大量,也当我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高一眯着眼睛凑近我。
滚蛋。我推了他一把假装逃开。
啊啊啊,疼!丁柠你这过河拆桥的步骤也进行得太快了吧!高一朝着跑远的我大喊。
丁柠是你叫的啊?叫学姐,没大没小的!我又折回来扯着高一的耳朵把他“训斥”了一番。
疼疼疼!
叫学姐
丁柠
你想死啊?
丁柠丁柠丁柠……
啊啊啊啊,疼疼疼……
其实高一只比我小一天,用他的话说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被我刻意制造的温良贤淑的假象给骗了,所以才会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信任的学姐,进而给我欺负他的种种机会。高一说这话的时候我正看着走在我们前面的易之杨和他的女朋友。易之杨左手撑着伞,右手放在她的腰间,易之杨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白净,指甲剪得很短,那天雨下得很大,易之杨放在她腰间的手有时候会突然收紧,有时候会去揉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肩上。我怀疑自己怎么会观察得这么仔细,我甚至看清了易之杨转头和她说话时眼底的笑意和温柔。
诶,你怎么撑的伞啊?渐渐陷入失落的情绪一下就被高一的东北口音给拉回来了。
啊?我抬头看,我已经完全忽略了高一的身高,整把伞有气无力的在他的头顶蹭来蹭去。
举高点啊!高一一脸鄙视地打量了我一番。
你行你来撑啊!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弱女子撑伞。我索性把伞推到高一的面前。
先不说你是不是弱女子的问题,丁柠你就这样对待一个伤员啊?高一又把伞推回给我。
你那点破伤早好了。如果你要我撑伞那今晚的饭你请!我一脸挑衅地看着高一。
给我!高一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雨伞,雨水溅了我一脸。
高一,你——
我跟高一就是这样,他不把我当学姐,我却拼了命地把他当学弟,最后的结果就是互相觉得对方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说话间,易之杨已经拉着他的女朋友进了一间名叫“四季美食”的小饭馆儿。校门口那一排的小饭馆我最爱的就是这一家,但是今天我不想进去。我拉着高一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终于赶在高一咆哮之前埋头钻进了一家新开张的小店。
就知道你抠门,第一次请我吃饭还来一家打八折的。高一嫌弃地看了看周围孤零零的桌子板凳儿,朝我翻了无数个白眼儿。
那个时候我在校门口的一家文具店做兼职,从早上8点站到晚上8点,每天30块,每周固定周六周日去两天。赚来的这些钱我都存起来做自己的生活费补贴,我爸那个时候一直纳闷儿问我,为什么物价涨的那么快,可我从来没有向家里多要过一分钱。我告诉他是因为学校的食堂没有涨价。我每年都要去申请助学金,在申请表上一字一句写自己的家庭如何贫苦,就差声泪俱下当台表演了。我出去逛街买东西第一眼都是看标价,超过我的承受范围的不会再看第二眼。我几乎都不用化妆品,只有在冬天的时候会买一瓶大宝胡乱擦擦。当然这些高一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是默默地,就连贫穷也要选择默默地。
我让高一点菜,高一拿过菜单,朝我阴笑了几下。反正我已经做好了任他宰割的准备。
果然,高一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挑剔地觉得小饭馆儿没有他爱喝的啤酒,像使唤小丫头一样要我去超市给他买啤酒,我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愤愤地考虑待会儿买啤酒的时候要不要顺便买点儿泻药给他。经过“四季美食”的时候我像骗自己一样,假装若无其事地朝里面瞟了一眼,刚好和易之杨四目相对,条件反射般我觉得我应该移开目光,而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易之杨的表情我就逃开了,远远地逃开了。
买完啤酒回来的时候我特意从另外一边绕了回来,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提着两瓶啤酒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准确地说是“砸”。高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翻了两个白眼儿,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想给自己灌下去,却被高一抢走一饮而尽。
你干嘛?要喝不会自己倒啊?
我还想问你干嘛?你这么重,喝醉了我扛得回去吗?高一悻悻地回了我一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去死!我在桌子底下踢了高一一脚,高一猝不及防一杯酒全洒在裤子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很没良心地看着高一出糗,笑声太大以至于旁边桌的人都侧目了。
你给我等着。高一一遍擦着裤子一边恶狠狠地威胁我。
我把头仰得老高,一副“你来啊你来打我啊”的欠扁样儿。
吃完饭,我叫老板买单,老板却告诉我刚刚我去买啤酒的时候高一已经买过了。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小小的感动,这太像高一的做事风格了,刀子嘴,豆腐心。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杨棉第一次在我还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就帮我把门给打开了。
搞定!我冲着杨棉得意地笑了笑。
哇塞,丁柠你不错啊!长这么大都靠力气说话今天居然用姿色一次性就摆平了,来宾掌声鼓励。
吴煜和SS很配合地跟着杨棉鼓起掌来。
杨棉你不黑我会死啊?我将手里刚剥下来的香蕉皮径直朝杨棉扔过去。宿舍里顿时又开始鸡飞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