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瑟》头顶大白鹅

13、王九

　　“神君大人，到此刻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猛摇头，只知道自己要救出夏清严，不让他像多年前一样无助……
　　“神君大人，你为何如此关心一个凡人？”
　　“罢了……”我听见王八的叹息，从很遥远，又很贴近的地方传来。
　　“神君大人，你不妨抬头看一看我。”
　　我茫然地照做了，却没看见王八，只看见半空中一位形容清雅的男子，眉心一线丹砂，似是受过佛光点化的痕迹。他见我看他，微微冲我点头，“在下正是王九。”
　　我结巴了，“你……你真是？”
　　他无奈一笑，“皮相不过是玄幻尔尔，神君大人莫非连这一点也参不透？”
　　见我依然一头雾水，他抿唇一笑，“神君大人不妨再看一看自己。”
　　我低头一看，自己居然跟他一样好好站在云头，再摸摸脸，脸是真的，还有袖子，袖子是土黄色的，手，手也很真实……
　　怎么回事，我变成人了？我荒谬可怖地盯着王八看，王八这厮笑得一脸春风，“神君大人的风采果真非凡。”
　　不对，如果我在这里，那么夏清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又一个箭步揪住了王八的衣襟，凶狠地问：“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叹一口气，“我一个修行多年受过我佛点化的神仙，怎会口口声声唤一柄剑为神君大人？”
　　是啊，我再有能耐，始终也不过是一把剑，和他们这些正经的神仙不能比的。
　　“那你说为什么？”
　　我正要逼问，突然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拖住，低头一看，不得了，脚上赫然蹲着一头小龙，一边抱住我的腿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唤：“不准你欺负我哥哥！”
　　顺带，小龙气得吐了个火球球，把我衣襟下摆烧出了一个小洞。
　　我：“……”
　　王八道：“苍竹，不得无礼。”说着弯身抱起小龙，朝我露出个致歉的表情。
　　我傻了。
　　“没错，这便是龙神——的血脉。”王八答得正经，“也是未来的龙神。”
　　小龙仔蹲在王八怀里瞪着圆圆的眼戒备地瞅着我，看上去倒也蛮可爱的。
　　此时下界忽然火光冲天，我醒悟过来，顿时感到不妙——起火的是宫殿。
　　“夏清严！”
　　但这时王八拦住我，“还没记起来吗？长安君！”
　　怎么回事，他们一个两个三个的都管我叫长安君，我有名字的，我叫小池，是夏清严那个白痴给我起的，他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
　　我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那个给我起名字的白痴凡人。
　　心念一动，我已然身在殿中。
　　此刻殿中已然烧起焚宫大火，那些巍峨的柱子，那些精致的游廊，都在大火中发出绝望的呼喊。
　　“夏清严，你不必再说，我已决定同陛下一起殉国——”这是孔三的声音，伴随这声音，廊柱轰然倒坍，我心里一紧，循着声音赶过去，终于在转角处发现了夏清严，对着已成焦土的大殿发愣。
　　他手里还拿着我，以前的我。
　　我想叫他，可是又停住了，要说些什么好呢，以我如今的模样，他根本就不会认得我。
　　“夏清严，你的琴，只好……便宜我了……”
　　孔三公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和着燃烧时发出的“哔哔勃勃”的声音，像一首死亡的乐章。
　　夏清严突然大吼一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