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赋》雨霖伶

130、芳心苦，柳长春，斜阳只送平波远（2）

　　予晗全身涌动着戒备的神色，袖口暗拢，在那百褶的蝴蝶袖口之中，隐藏与静静蛰伏着的，是自己的蓝色软鞭。即使是很难获胜，但此刻就只有这一只狼，看来还是有几分逃走的把握的，
　　狐鹿姑见了那通体洁白的雪狼，却不害怕，打了个呼哨，那雪狼竟然尾巴蓬松，欢快的朝着他跑来。接近狐鹿姑的时候，用那张毛茸茸的脸庞轻轻的蹭着狐鹿姑伸出来的手，即使没有表情，但单从那动作与流露出来的情感来看，这雪狼应该和狐鹿姑很熟。嗯，不对，应该是十分依赖。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事情？予晗彻底看傻眼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再看，却看到的还是狐鹿姑与雪狼依依相存的场景，不由得感到无比的奇怪。还未开口，就见到那雪狼忽然戒备的转向自己，发出一声示威性的嚎叫，似乎是警告，也似乎是挑衅。
　　予晗感到不妙，握着软鞭的手微微缩紧。狐鹿姑却眼眸一转，爱抚的摸了摸雪狼的头，旋即小声说道：“她不是坏人，她不会要抢你的孩子。不用提防她了，她是好人。”这一句话，实在是有太大的威力。那雪狼虽然还是朝着予晗叫了一声，但很明显已经放松了警惕。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暗暗纳闷，狐鹿姑是什么时候与这一只狼处的那么好的。
　　狐鹿姑看出了予晗心中所想，腾出一只手，将她微微拉近，小声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不必害怕，上前摸一摸他吧。放心，她不会咬你的。嗯？试一试吧。”旋即，狐鹿姑握着予晗微微有些发抖的手上前，予晗的手指一触到雪狼的额头，它就好似触电了一般，警告的嚎叫了一声，吓得予晗连忙缩回了手，退到一边不再看她。却惹来狐鹿姑的哈哈大笑。
　　他轻轻地抚摸着雪狼的头部，微微笑道：“它很是怕生。现在对你还不是很熟，等到你们熟络了，她就会像对我一样对你的。所有生物都是这样，只要你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你好。”
　　予晗微微放下了心中的害怕，佯装镇定的问道：“她是母狼么？叫什么名字？”
　　“名字？”狐鹿姑微微侧头，轻轻摇头笑道：“没错，她确实是一只母狼。不过我可没有给她起过名字，就叫雪狼，不是挺好的么？”
　　予晗含笑摇摇头道：“哪里好听呢？你到底还是粗枝大叶的，也不关注这些小小的细节。雪狼雪狼这般唤着，只要是通体雪白的，都可以叫雪狼。这有多么生分呢？”
　　狐鹿姑眼光一亮，站起身来问道：“那你觉得，她应该叫什么名字才不显得生分呢？”
　　“依我看啊。”予晗微微一笑，“它通体雪白，奔跑起来又轻盈如风，很像是一团雪花在飞舞漫步。不如就叫——雪岚吧，取行动眉眼之间雪白如雪，奔跑起来又迅猛如风之意。你看，这个名字如何？”
　　狐鹿姑轻轻吟诵，不由得笑了：“雪岚，雪岚？果真是一个好名字，叫着都觉得很是好听。予晗，你不愧是在书香门第里长大的，就是这起名字，也是一等一的好听，果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予晗本来不在乎，被狐鹿姑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去讪讪的摸着雪岚的头，这一回，也许因为起名字的缘故，这小家伙并未躲开。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宛若春风般和煦，激动的凑上前去蹭着雪岚的脸庞，激动地唤道：“雪岚！你终于不躲着我了！”
　　狐鹿姑微微笑道：“你如此开朗之人，雪岚哪有不喜欢的理由？”
　　予晗笑着看向狐鹿姑，眼眸里忽然多了几分深邃，显得那原本宛若清潭的漂亮的丹凤眼眸深不见底。她暗沉沉的看着狐鹿姑，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许久，才哽咽干涩的开口道：“狐鹿姑......将来无论我们身处何方，彼此之间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我们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在鄢支山共同与一只名唤雪岚的雪狼玩耍如何？将来若是天各一方，也不要忘记今日之事。”
　　狐鹿姑语气沙哑，微微有些哽咽，上前一步握住了予晗的手，激动的说道：“没有如果，没有无论。予晗，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将来就算是牺牲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不能再彼此分开了，明白么？”
　　予晗含泪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雪岚，微微失神。

　　狐鹿姑回到大帐时，已经很晚了。他将予晗送回营帐之后，便准备歇息了。哪晓道，涯儿回禀阏氏以上吊自杀为威胁，要见他一面。他不由得微微感到不悦，却也因为自己的面子，而不得不去一趟。
　　狐鹿姑离开之后，予晗也准备在自己的营帐里歇息了。渊儿在门外守着，她正去拿灯油了，这硕大的营帐之中，里里外外也只有她一个人。本身就喜好孤独的她，此时不由得感到久违的清净。在那软榻上蜷成了一团，抬头看向大帐外天阶夜色凉如水的夜空。
　　门外忽而想起脚步声，予晗还以为是渊儿回来了，便也没有怎么留意。可是正当她准备休息之时，一只羽箭却猛然射了进来，惊得她一把从软榻上跳下来，眼里带着戒备的神色看向帐门口。手中的软鞭静静蛰伏，微微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从袖口中抽出。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二十个黑衣人齐齐跃进大帐。每个人手里持着的明晃晃的钢刀晃得她睁不开眼，想要离开，他们二十把刀已经齐齐刺向了她。那些都是专门修炼刺客之道的人，予晗学的是正经的软兵器武学，自然在躲闪方面就已经略逊一筹。还好她的软鞭太过于霸道，这才双方彼此牵制，但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予晗已经招架不住。毕竟是人多欺负人少，情况对她大大的不妙。
　　21个人打成一团，只见刀光剑影间，宛若毒蛇吐信般的蓝鞭在其中周旋，看似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其实哪里知道，这蓝鞭已经撑不了多少时候。予晗更是明白，只要她稍稍有些松懈，那些刀就会朝着她的心窝狠狠刺来。
　　予晗猛地跳开，施展出那最精妙的鞭法“绣花二七式”。她已经很努力的将那其中所有的精粹绝学都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无奈，人多实在是牵制了她致命的弱点，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即使绣花二七式一举击杀了三个人，但还有明晃晃的十七把刀朝着她刺来。
　　战了那么久，情况对于予晗越来越不妙。她想要努力跃出黑衣人的层层包围，却无奈，她已经累了，再也发动不了那需要极为大的体力的绣花二七式了。她退到一旁，渴望微微喘一口气，也可微休息一会儿。她实在是累了，再这样打下去，恐怕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而黑衣人就是等的她这一招。
　　知道予晗的体力已经不行，但还在硬撑着，有着上次的“绣花二七式”做媒介，黑衣人还是微微有些忌惮。但她此时只要喘一口气，一把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来，快到她无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