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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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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安葭会来参加开学典礼,主要还不是为了领奖学金。
学校规定,开学典礼上每个年级都要出一个节目,就连最最繁忙的大四学生也没法幸免于难。自来熟兼人来疯的冯可可同学是学生会的组织委员,自然要筹备节目。虽说马上就要换届了,但是作为自己在位期间的最后一个活动,怎么也得做好了才能漂亮的挥一挥衣袖不是~
可是冯可可没想到,那些平时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好伙伴们,到了这种时候却全都以忙着找工作为由,拒绝了自己“为整个年级增光”的伟大提议。正当冯可可45度角仰望天空捶胸叹息’泪目不已,考虑要不要自己上台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的时候,忽然心生一计……
对啊!不是还有安葭吗!安葭站在那儿装雕像,都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欣赏默片啊!何况葭葭唱歌很好听的!
冯可可再一次脑补了一下漂亮舍友在台上发大招的场面,觉得效果甚是欢喜。于是决定发动自己的浑身解数,整天苦口婆心的对安葭进行洗脑活动。
安葭刚开始本来是不同意的,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节目她多少还是害怕而且害羞的。可是冯可可早就把自己舍友的每一根眼睫毛都研究透了,安葭其实就是一个心特别软,说白了就是好欺负的人。所以当大三期末的某一天,安葭从外面回到宿舍,看到冯可可瞪着一双大眼睛,双目含泪的望着自己时,顿时就傻了眼。
“怎么了,可可,你哭什么啊!”安葭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包里掏出几张纸一边给可可擦眼泪,一边坐到她身边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年级主任说如果再不报节目就要把我炖来吃了而已!”冯可可说着说着好像更委屈了,直接挺尸趴在安葭的肩膀上。
单纯善良如安葭哪里舍得看舍友因为自己的胆小这样左右为难,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好啦好啦,我参加就是了,我到时候去唱首歌你可不许嫌难听……哎呀!怎么还哭,还越哭越伤心!不哭不哭啦~”
冯可可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颁了一个金河马最佳女演员奖,然后趁安葭看不到擦了擦因为表演太卖力而流出的鼻涕,心里想:我哭得能不伤心么,为了效果逼真,我练习可用掉了两瓶眼药水呢嘤嘤嘤~好贵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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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停滞里,恍惚岁月中,台上的两人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望着对方。
而这一边,台下坐着的冯可可却在百爪挠心,她虽然可以隐约感觉到台上的两人绝对有奸情,但现在还不是她八卦的时候。安葭的节目马上就要到了,还要去后台准备,他们一直在台上演深情对望的慢镜头可不行。
此时冯可可的心中已经是千万头那个啥呼啸而过,每一头都在对安葭大喊:“虽说对面是个大帅哥咱能矜持一点回家慢慢看吗啊喂!年级主任已经在煮汤了啊喂!”
不知道是神兽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终于唤醒了沉溺在如水温柔里的安葭,她急忙收回视线,跟台下鞠了个躬,匆匆跑了下来直奔后台,留下一脸兴犹未尽的沈霁北和校长面面相觑……
好在校长也算是见过风浪的,好像没有在乎刚才的小插曲,赶紧请沈霁北讲两句激励一下在校的大学生们。
“今天我在这里,不仅是作为一名医生,”沈霁北接过话筒,从容不迫的说道,“更是作为你们的学长,想分享一些自己的经验。其实当你们第一次真正站上手术台的时候,会发现现那里的一切跟你们的预想有太大的不一样,甚至连简单的穿衣服戴手套都需要很高的技巧。每个人都会紧张,甚至大脑空白,我希望你们可以在几秒钟的失神里想到我今天说过的几句话。无论遇到什么状况,你们都要反复提醒自己,在你眼前的这个患者他是因为信任你,才决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付在你的手上,所以万万不能因为自己的畏缩与不自信,辜负了别人的信任与生命。还要记得,今夕所学日后必有所用,我会期待着与各位共事的那天。”
沈霁北一席话说的得体而又不过于官方,观众席上面满眼爱心的一只只顿时又把气氛哄抬到了一个小高潮。果然身材颀长、面容俊朗、声音动人这些特质在什么时候都是雌性绝缘体的反义词,况且沈医生还把这些特质集于一身了,心中俨然已经把沈医生列为新晋男神的学妹们如是的想。
清浅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嘟嘟嘟的敲在正在后台换衣服的安葭的耳膜上,她甚至矫情的觉得,自己的紧张不安都要变得轻了一些……
校长讲话一过,就轮到了各个年级表演节目。安葭的节目是第二个,等待的时间确实难熬了些,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冯可可拉着八卦。安葭对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也深谙可可的性子如果自己不说大概会被她烦死,于是避重就轻的告诉她沈医生是自己有一次生病时照顾自己的一个哥哥,很多年没见了诸如此类。
冯可可还要接着问,却听见主持人报到了安葭的名字。
安葭庆幸逃过一劫,提起裙摆往外走,边走边不忘回头冲冯可可微笑了一下,然后立刻收到了可可回馈给自己的一个FIGHTING的手势,心里暖暖。
沈霁北作为学校请来的优秀学长,被留在了观众席上看节目。第一个节目是话剧,改遍的是前几年风靡一时的《那些年》的片段,几个演员稚气未脱,还带着些初入大学的青涩,却正好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表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主题曲的再一次响起,演员谢幕。沈霁北不得不承认,饶是自己早已过了十六七岁那种不顾一切叛逆热血的年纪,却依然能被其中一些台词打动。他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老校长,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舞台,嘴唇似乎有点颤抖,原本因为年纪而略显浑浊的眼睛似乎都清亮了一点,是也想到了自己的沈佳宜吗?沈霁北无从知晓。
直到听到主持人的话,沈霁北才知道安葭刚才急急忙忙跑走是为了什么。
呵,那个害羞小姑娘要来唱歌吗?沈霁北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其实当自己当年的导师让他回到母校参加开学典礼时,已经把奖学金获得者的名单给过他了,所以当他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时,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刻意逃开自己目光的安葭。沈霁北其实有点期待她看到自己时的表情,可是自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她依旧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由于海拔差距,沈霁北只能看见安葭的头顶,他盯着上面小小的可爱的漩涡,有点懊恼又有点好笑,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她这个样子真像是小鸡啄米。直到两人的眼光终于对上,他才感觉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真是一点也没变,眼神里依旧带着点怯懦,有时候却又能感觉到她的勇敢……
此时,礼堂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台中央只余一束暖黄色的追光,安葭丝毫不知自己在某人心里已经被归为了家禽类,就这样一点点的走进光线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抹胸的设计由两条带子系在颈后,没有一点多余的花样,却越发显得人清丽袅娜。
安葭站在唯一的光源里,看不见台下的人,倒也少了几分紧张。
音乐响起,女孩的歌声伴着悠悠的吉他声娓娓流淌,她的眼神空空的,却闪着点点的光,好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
“The first time I saw you,you were lighting up the sky”
安葭就是在人生最黑暗无望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沈霁北。手里握着他刚刚塞给自己的杯子,似乎还能感觉的到他手指残留在上面的丝丝余热,安葭细细地打量起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
……
“I won’t forget,I don’t regret, losing myself deep inside of your eyes”
称作男人似乎都有点不合适,只有约莫20出头的年纪,个子高高的,五官出众,安葭点懊恼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生得这样好的人应该值得更美好的辞藻去描述的。目光向下,落在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果然连手都是好看的么,安葭心想。
因为刚刚经历的噩梦般的一切,安葭还有些不清醒,迷迷蒙蒙中就这么一点也不害羞的,直直的看着沈霁北。
……
“That night I’ll remember,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那时的沈霁北还是大学刚刚毕业的一个实习医生,在医院这种时时刻刻都处在生死一线的地方,哪怕是在校成绩异常好的他,在实习前一个月的时候,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外伤处理之类的工作,还远远不是如今整个医院权威的模样。
沈霁北就是在值夜班的时候遇到了一跌一撞撞进急诊室的安葭,冲进来的女孩头发乱乱的,衣服像是被撕坏,勉强被她用手拽着遮挡住身体,却露出半个圆圆的肩头,膝盖肘部甚至嘴角都是一片一片的擦伤。但凡是成年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大概猜到刚才在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屋子里小护士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沈霁北虽然也有些错愕,但是凭着医者本能,及时收敛情绪迎了上去。
可是他还没等他走近,面前的黑发少女“咚” 的一声直挺挺的就晕倒在了他的脚下。
……
“You set off a brand new kind of spark inside of me”
“And I wouldn’t leave your lips even to breathe”
“I cherish all the moments that we spent”
“I only wish it never had to end”
“I know the sun will shine on through”
“Cause I know that again I’ll see you”
安葭唱的是一首沈霁北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歌词却听得真切。她的声音一点也不高亢,婉转的曲调搭着她清澈的嗓音,没有撕心裂肺,倒像是每个为爱出生入死的女孩子对爱人细细的耳语呢喃。沈霁北看着她比灯火还要亮的眼睛,不觉心中微澜。
一曲唱毕,像是一片柳叶吹进了胸膛里,挠的在场的每个人心里痒痒的。随着台上的安葭向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全场的灯光“啪”的大开,顿时掌声更加铺天盖地。
抬起头的安葭却一眼看见了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正在朝自己鼓掌微笑的沈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