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 夕花火》公子衾

37、玖

　　宇智波佐助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应该是失明了吧。抚上眼睛，他想起方才与卡卡西的对战。若不是有人将他拉走，也许不久他就便会被卡卡西重伤。

　　身旁有查克拉波动。随即轻冷的女声响起。

　　“眼睛怎么样了？”

　　“五十岚弥生。”佐助开口，皱了皱眉。

　　“宇智波斑呢？”

　　弥生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将小型的医药箱从暗处的架子上拿了下来，复又蹲下身去，手上覆满查克拉替佐助治疗。

　　察觉到弥生的动作，佐助暂时敛起了戒备：“我的眼睛还可以治？”

　　“现在只是因为过度使用写轮眼导致的暂时性失明罢了。不过你只要再使用写轮眼，失明的时间便会跟着增长，最后才会完全失明。”弥生解释道，复又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换上鼬的眼睛也就不会担心这种情况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替你换眼睛。”

　　半晌，她站起来，从医药箱中拿了支药剂滴到佐助眼中。

　　“你睁开眼睛，试试看。”

　　佐助缓缓睁眼，虽然眼前还有几分模糊，但的确可以看见东西了。

　　弥生站在不远处。周围黑色的柱体重叠，一直了无尽头。

　　“你方才说不能替我换眼是什么意思？”佐助站起身来问道。

　　“宇智波佐助。”弥生忽轻轻的笑，语气轻而缓，“你相信我能复活鼬吗？”

　　“五十岚弥生，你说什么？”提起鼬，佐助眼里尽是戾气。

　　“虽然没有告诉过你，但你知道吧。我是宇智波斑复活的已死之人。所以我若将鼬复活，你会帮助我吗？”佐助看着她，没有说话。

　　“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行。”弥生并不在意，将佐助带了出去。

　　眼睛适应不了强光，佐助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才睁开。打量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处亭院里。

　　四周有曲折的回廊，不知通向何处。

　　弥生带着他穿过渡廊，一路来到西边的房舍，她走到最里边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推开纸门。

　　“进来吧！”

　　房里甚是宽阔，却门窗紧闭、毫无阳光透进，昏暗中，看得见屏风之后几盏烛火晃动。

　　“弥生。”觉察到有人，屋内有穿着雅致的女子走出，脸上掩不住的憔悴与悲伤。忽看到弥生身后的佐助，嘴唇微动，流下泪来。

　　“真是失礼了。”她抱歉的说道，拭了泪，微微侧身，“佐助，你要看看鼬吗？他在里面躺着。”

　　未思量那人是如何知道他的，佐助立即向前。

　　屏风之后，躺在床上的人一身素白和服，神色安详，似乎正睡的酣甜。

　　他浑身一震，呆立许久，才跌跌撞撞到床前，颓然跪倒。

　　“尼桑......”

　　呆呆的凝视着宇智波鼬的容颜，佐助满身的戾气，突然就消失无形。

　　“尼桑......”

　　和决战那日不同，鼬浑身的血污已被洗净。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一般沉静。

　　佐助不禁伸出手，彷佛只要轻轻拍醒鼬，鼬又会睁开眼对他微笑。

　　“别碰，有结界。”

　　女子温软的声音让他惊醒，佐助怔忡不定的望着女子，过了好一会才问道：“鼬.....怎么会在这？”

　　“我拜托了弥生，请她待鼬死后将他的尸身带还给我。”女子神色微微几分柔和。

　　“你是......”佐助站起身，几分不解。

　　“我是雨宫夏夜乃。从五年前便与鼬相识，一直在为他治疗身体。”夏夜乃神情温柔的凝视着床上的鼬。

　　“但是后来弥生却说她会帮我复活鼬。”

　　“为什么.......”佐助还楞着，喃喃低语，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她答应了阿瞳替夏夜乃复活鼬。”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佐助转头，不由吃惊地喊出声来“阿葵。”

　　五十岚葵，阿瞳的姐姐。认知中早已去世多年。

　　她一如记忆中一脸温和的模样，只是眉目中有掩不住的悲伤。

　　五十岚葵逆着光站在那里：“你长大了，佐助。”

　　急忙站起身，佐助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微微弯了嘴角，五十岚葵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我可不是鬼魂，佐助。”

　　她没有靠近的意思，用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佐助可以出来一会吗？我有些事想同你谈谈。”

　　想起她方前进门时说的话，佐助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同五十岚葵走出去，坐在园中的石凳上。

　　“虽然已经没用了，但是我还是想同你说声对不起。”看着佐助，五十岚葵眼中带了几分愧疚。

　　“我不知道宇智波斑是如何向你陈述宇智波灭族一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耐心的听下去好吗？”

　　“佐助还记得是从多就开始我不再到宇智波一族的族地去的呢？当年宇智波一族因九尾袭村一事被木叶怀疑，并且疏远。虽然长久以来五十岚家与宇智波一族交好，但是为护其羽翼，我们渐渐与你们撇清关系。”

　　“而因为鼬对你的保护所以你一无所知。至于阿瞳有所察觉，但她还是个孩子，那时又知道些什么呢。在你与阿瞳上学前不久，我加入暗部，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监视宇智波一族。那时我想或许不久之后宇智波一族就要出事了。”葵微微一顿，缓了口气。

　　佐助皱紧了眉，继续听下去。

　　“不久之后，宇智波斑找到我并让我帮助他将宇智波一族铲除。因为许多原因，我答应了他。此时，担心被木叶肃清的宇智波一族不断秘密集聚而且想要安插家族里的人进入暗部。我将这一切报告给高层，他们开始担心宇智波一族的举动会危及木叶。”

　　“又过了些日子，斑命我故意被宇智波家的人发现并且诈死借此激化二者的矛盾。巧合的是，发现我的人是止水。止水没有打算杀我只是想消除我的记忆。躲避之下，我故意用苦无重伤自己。止水不明情况，想要救我但是被赶来的鼬杀掉。那时他还未受到高层的完全信任，无法让你全身而退，所以他杀掉了止水救下我。”

　　“可是不久之后五十岚家本宅无缘无故失火了。佐助，你知道吗，有时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都有可能引起事态的变化。因为最难以揣测的便是人心。高层认为这场火是宇智波一族给他们的警告，宇智波一族亦然。事情终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最后我诈死在宇智波族内。终于，木叶对宇智波一族出了手。后面的一切，那正是你所知道的，鼬为了保护你所做的事。”

　　那是深入骨髓的伤痛。

　　听完五十岚葵的话佐助闭上眼。

　　当年许多不曾在意的细节连贯在一起变得清晰明了。

　　他自责当初的自己如此的无知。

　　但是，对于眼前的女子，佐助无心复仇。一如鼬对他的爱，葵对阿瞳的关切只多不少。这一切的悲剧不是她造成的，即便阿葵参与过灭族。他依旧记得年幼时每每送阿瞳回家时站在街角向他微笑的阿葵。她对她的好不可磨灭，那是姐姐一般的存在。

　　复睁开眼，黑发的少年满是戾气的眼中多了一丝柔和：“不管怎样，阿葵你......”

　　听佐助的语气，阿葵多少猜出他的心思。只是这样子只会让她产生更多懊悔与痛苦。

　　“佐助，我并不是为了祈求你的谅解才说这些的。不管是鼬还是我都帮过宇智波斑，但是我不希望就连你也要被他利用。木叶高层固然有罪，可不至于要你沾满鲜血来为宇智波一族复仇。”

　　“这与你不一样，木叶高层他们的罪行我不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佐助站起身来，只要触及向木叶复仇他便像只领地受到侵犯的小兽。

　　“佐助，这样子的你太容易被人利用。这些不仅是你的同伴或是我所不愿见的，鼬他也不会赞同......”

　　“那是因为五十岚家安然无恙，所以你才这样无关痛痒地劝说我！”怒不可扼地打断五十岚葵的话，佐助转身欲走。

　　“依你而言，佐助。五十岚家安好。”五十岚葵的语气变得沉郁，语调微微颤抖：“但是你是否又知道阿瞳已经死了？你告诉我，我又应向谁复仇？造成这一切的宇智波斑？亦或是占据阿瞳身体的五十岚弥生？”

　　恸哭已经无法释放心中的苦痛，阿葵只是不自知的落着泪，在脸上蜿蜒成行。

　　“是否我失去阿瞳的苦痛比你失去鼬时少？试想以后那些为阻拦你复仇保护木叶的忍者若被你杀死，他们的亲人也要向你复仇吗？没有人不会离开，但留下的人绝非同你一样，佐助。不要让鼬的死变得毫无价值。”

　　阿葵的话让佐助站在那里。他转过头，看见阿葵拭了泪，眼神坚毅。

　　“我没有立场来劝说你。但是，佐助，我不想让阿瞳的心意白费。”

　　“阿瞳她......”

　　“当年你叛离木叶后，阿瞳便被宇智波斑带走。她自愿赴死成为五十岚弥生复活的祭品。她对斑的唯一要求是让他保证我的安全，而对弥生的条件便是待鼬死后将其复活。”

　　“所以弥生才会帮忙复活鼬.......是吧。”佐助喃喃开口心中又笑自己愚笨。有谁会平白无故冒着危险救助他人呢？即便不是自愿，阿瞳馈赠给弥生的恩情也足够多了。

　　他感到心中钝痛，如同现在面对鼬的死一般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