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博雅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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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土御门路大路边的宅院，寺庙里常见的那种山檐式围墙圈出一片茂盛的草木。
高大的是山毛榉和龙牙，周围散布着银线草，鱼腥草，胡枝子之属。
茉莉花期已至，为单恋之咒所困的龙胆终于安心的凋谢了。
草木掩映中小径与其说是辟出来的，不如说是有人行走其间踩踏的结果。
未做任何修饰庭院就像是野山的一角，一切都是本真的样子。
长廊上，一位素服美人款款走来，手中托着木盘。
盘上有一支白色的酒壶。
两只杯子。
晴明接过酒壶：
“有劳了，笠。”
被称作“笠”的女子腼腆一笑，再对博雅点点头，便恭敬的退下了。
博雅这才将目光收回：
“喂，又是式神么？”
“是或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晴明低头斟酒，入鬓的长眉低垂的眼帘呈现略显妖气的风情。
博雅觉得晴明家里似乎从没有出现真正的女人：
“说真的，晴明你也到了成家的时候吧。”
从壶口注入酒杯的弧形细流中断一下又续上。
晴明没有说话。
“我是不清楚你的年纪，但是..........哎呀，反正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晴明将斟满的杯子递过来：
“博雅大人有想要娶回去的女子么？”
博雅红了脸，爽快的喝下整杯酒，清了清嗓子。
这是鼓起勇气要说话的样子，晴明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清水寺的樱花谢了不曾？”
“啊？哦。谢了，主持大师托我转达谢意，说会为你诵经祷告。”
博雅立刻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兴致勃勃投入新话题：
“我还是不明白，那樱花与鹿岛玉草有何关系。”
“鹿岛兄妹的尸身葬在后山，妹妹的魂魄却困在匕首中。”
“那又如何？”
“兄长用妹妹喜爱的樱花来召唤。”
“那匕首犯的杀孽呢？”
“是怨念的驱使。”
“哦.......”博雅半知半解的沉吟，“不过为何在一年后才发生这些？”
“鹿岛把匕首送给妹妹做杀鬼之用，说其上带有和尚的灵气。”
“是的，这话我倒也记得。”
“魂魄正是被那个束缚了，一时无法挣脱。”
“可是为何要加害晴明你呢？”
晴明秀气的抿了口酒，缓缓放下杯子：
“一群闯祸的童子，路过的人独独责罚其中一个，博雅你认为是何缘故。”
“你就直接说出来嘛。”
“路人责罚的正是自己的孩子。”
“还是不懂。这完全是不相干的故事嘛。”博雅咕哝着去摸酒壶。
“简单说来即我做错事情，使得中咒的花朵生出怨念。”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对你有那样狠毒的念头吧！”
博雅忿忿道。
清明认真的看着一脸不满的好友，青眸中有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那可是对阴阳师也能造成伤害的刀子，万一.........”博雅放下酒杯一抬眼，撞上晴明专注的目光，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干.....干嘛那样盯着我看。”
晴明女子般的红唇勾起一抹微笑：
“脸红了呢博雅。”
“谁脸红.......”博雅说着去摸自己的脸，真的着火一样，于是改口：“脸红又如何？”
是啊，脸红又如何。
晴明敛起笑意，看向雨后微微泛蓝的天空，似乎陷入很深的忧思。
博雅看着好友优雅脱俗的侧脸，忽然开口：
“你说说话吧晴明。”
晴明闻言看向博雅。
“那个.......你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恩，是，你想事情的的样子给我这样的错觉。”
“是么？”
“是的，是这样没错。”
晴明浅浅的笑了，与方才取笑博雅脸红时的笑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很抱歉。”
“哎呀晴明，你近来怎么老是........道歉那种事情不是你该做的吧。”
“做错的话，致歉是应该的。”
“可是你对我没有做错的地方啊。”
“有的，只是你不明白。”晴明看着自己持杯的手，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下去，“不明白也好。”
“谁说我不明白，你在笑我笨嘛，我听得出来。”
晴明不置可否，自顾自的吟起和歌：
“掬水月在手，
折花香满头，
水月不可期，
花香亦难留。”
晴明的声音比一般男子来的清澈温和，有种特别的蛊惑感。
博雅，听不懂和歌的博雅，竟像陶醉其中般半晌没有说话。
晴明饶有兴致的看着痴痴的博雅：
“意下如何？”
“像，好像啊，晴明你这样吟着和歌让我想起一个有名的人物。”
“呵，莫不是在原行平君？”
“不是，是另一位美人。”
“喔？”晴明轻挑长眉，听他说下去。
“我知道有些荒唐，晴明你不要生气，是--------小野小町。”
博雅有点紧张的看晴明一眼。
晴明在微笑。
博雅继续说下去：
“晴明你标致的模样有时.......像.......像女子般让人.......让人.........”
“怎样？”
博雅又红了脸：
“我说不好。”
晴明没有追问。
博雅也没有再开口。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喝着清酒，看着雨后的庭院。
草木的叶子因偶尔吹过的清风微微颤抖。
花朵散发着虽清淡却可以嗅得出的香气。
稀薄的金色光线从云端投下来。
雨季结束了。
PS:
比叡山------日本的圣山。
在原行平-----平安时代早期以风流著称的和歌诗人。
小野小町-----平安时代早期的美女和歌诗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博雅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