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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风,替我递了那封情书!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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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秋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端起酒杯,看向朵晨,说道,我先自罚一杯,因为今天没有让朵女士顺我的车,害得她去挤公交。他仰头喝下去,又倒上一杯,对着朵晨说,朵女士要结婚了,要告别单身了,要断了多少倾慕她的男士的念头,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完他又喝下去。
朵晨面色清冷,始终没有抬眼看他。大家隐约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劲,都半举着杯子,眼睛在叶之秋和朵晨脸上流转。阿丽是个爱操心的人,一直盯着架子上的食物,生怕给烤糊了,没有注意到大家奇怪的神色,突然发现大家都不出声了,她才抬起眼睛说,喝吧,为朵晨姐碰一杯。
大家紧绷的神色这才猛地缓和,将本已举起的杯子举得更高了。叶之秋端着杯子站起身来,他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站立不太稳当,另一只手将杯子举高过头顶,对朵晨苦笑着说,祝贺啊。
朵晨也缓缓地站起身来,端起杯子,手臂沉重,她对大家轻声说,谢谢。似有若无的声音,如果没有看到她嘴动,在这么嘈杂的桌面上,是很难察觉她发声的。她的视线掠过一周,在经过叶之秋时,睫毛垂了下去,刻意忽略掉他。这让盯着她的叶之秋非常恼怒。
大家都站起身来,笑盈盈地喝酒庆祝。只有两个悲苦的人相对无言地杵着,在烟雾缭绕的空间,看不清对方的脸。
聚餐结束,大家发现叶之秋有点醉了,秦冉要送他回去,他站在马路边,挥着手说,约了朋友,你们回去吧。
朵晨不放心地看着他,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最终被阿丽拉上了车。阿丽对今天没有等她感到抱歉,说一定要送她回去。
车驶出很远,朵晨还看着后视镜,因为叶之秋站在路边颓废地勾着头,她担心他会出事,眨眼间,车拐过街角,他不见了。朵晨的心微微揪起。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说了,悔意让朵晨自责,自责让她认识到她不是不在乎叶之秋,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如果不是阿丽在身边,她可能已经送他回去了。
阿丽听说朵晨要去的地方是医院,就刨根究底地问怎么回事,朵晨对她说,弟弟被人打了。她没有提叶之秋。
阿丽说什么要去看看,就在医院门口的果品店买了礼物随朵晨去了病房,见到了沐阳,以前就听说朵晨谈了一个不错的男朋友,这第一次见面,果真是一表人才,而且他还正在工作,手边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处理工作文件,还要照顾朵桑,这一点让人很感动。
阿丽为人外向,朵晨介绍她和沐阳认识之后,她就对沐阳说,今天朵晨姐对大家说要订婚了,如果大家见到你,都会像我这幅表情,夸朵晨姐眼光好,有福气呢。
沐阳喜笑颜开地说,阿丽不仅漂亮,还这么会说话,男朋友一定更优秀呀。
阿丽腼腆道,人家还没有呢。
沐阳看一眼朵晨,对阿丽说,以后我们遇到合适的,第一个得给阿丽介绍。
阿丽含羞带怯地说,看缘分吧。
客套的说了几句,又看看朵桑的伤势,阿丽就走了。
站在走廊上,沐阳笑容满面地问朵晨关于公布订婚的事情,朵晨如实对他说,是的,叶之秋也在场。
沐阳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谢谢,亲爱的。
朵晨很不好受地笑了一下,对他说,你回去早点歇息吧,我留在医院。
由于明天要上班,沐阳需要回去换洗衣物,就回去了,临走前,他叮嘱朵晨早点休息,朵晨朝他听话地点点头,两人在别人看来,俨然一对默契融洽的夫妻。
洗漱之后,回到病房,朵桑已经睡了,朵晨躺在陪护床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她调整好姿势,病房又恢复平静,她看一眼朵桑,他睡容安静,没有被吵醒,她打开手机,屏幕光映照着她的脸,没有经过修饰的面容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还有掩饰不住的憔悴。
朵晨睡不着,翻开新闻,是为了不去想叶之秋。就在她手臂酸软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叶之秋,她顾不上想是否要接听,怕吵醒朵桑,就下意识地点了接听键,走出病房,才对着听筒,轻声‘喂’。
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是机主的家人吗?
朵晨说,不是,是同事。
那边‘哦’了一声,说,能否联系机主的家人,他状态很不好。
挂了电话,朵晨拿了件衣服就出去了,走到楼下时才忽然想起忘记看朵桑一眼了,每次从医院出来,她都会看一眼病床上的那个人,不管是妈妈,还是朵桑。她怀着心中的欠缺赶往那个女人所说的地点,是一个酒吧。
路上人少,计程车开得又快,朵晨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二十分钟,就见到了叶之秋。在音乐震耳欲聋的昏暗地方,很多人都在蹦迪,而他安静躺在角落上的沙发上,外套丢在地上,白色的衬衣上有红色的酒渍,旁边的女人穿着暴露,一头金色顺滑长发,她将手机递给朵晨,说,他醉了。
朵晨看一眼桌子上的酒瓶,没有和她说话,就低头喊叶之秋,趴在他耳畔,很近的距离,却唤不醒他的灵魂。他口中喃喃说着什么,手指无力地动着,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周围的音乐声音太大,把他与这个世界隔绝。
朵晨抬头对那个女人说,可以帮忙吗?
女人找来两个男人将叶之秋架出酒吧,将他交给朵晨。
朵晨感觉他就像一件沉重的被子,挂在自己身上,她艰难地支撑着他,伸手拦车。有两辆停了一下,看到有醉汉,就又开走了。
叶之秋的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看着她说,是朵女士吗?
朵晨看他一眼没有吭声,继续拦车。
叶之秋的手臂揽住她的身体,醉醺醺地说,朵晨,你知道吗?我不想叫你朵女士,我想叫你晨晨,我有多想叫你晨晨啊,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
就在这时一辆计程车终于停下了,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他下车帮朵晨将叶之秋送车里,可叶之秋抓着朵晨不放,说,不要分开我们。
司机见他发酒疯,也想着放弃,朵晨好言相劝,才连同司机一起将叶之秋送进车里。
叶之秋一开始是靠在朵晨身上,再后来,他躺倒在朵晨腿上,朵晨抬起手臂,犹豫了很久,才放在他身上,就像一根细长柔软的绳子,揽着他。他的鼻息喷在她的手背,热热的,柔柔的。她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那个女人的名字,就点来了手机,发现通讯录中只有一个名字,是晨晨。那是她的小名,是妈妈挂在嘴边的名字,是需要被小心呵护的名字。
朵晨目光悲凉地盯着前方,脑海是叶之秋曾经挑剔、犀利、高傲的神态,现如今,他低到了尘埃中,连路都走不好,连话都说不成,连表达爱,都是那么的模糊和无力。渐渐的,朵晨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