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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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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性的微积分
梆梆！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不是为了别的——”
“等等高尾，你从哪找来的锤子？”
“嘛……”
“喂，高尾，这餐桌是大房东提供的家具，要是砸坏了，要赔多少我可说不准。”
“这是法官锤啊！木头的啊！没事的啦！——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言归正传，言归正传，”高尾咳嗽了两声，把手中的锤子放在桌子上，“今天我们聚在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共同构建我们510室良好和谐平等友爱的生活环境而增进了解合作……”
“少装腔作势了，高尾，说点我们听得懂的话。”
“唔，就是说，”高尾叹了口气，驼起背，把双手搭在大曱腿上，“我想调解一下你们俩之间的紧张关系。”
刷！
“我困了，先睡了。”青峰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等——”
“我可不想让社区大妈掺和这种无聊的事……”
“什么社区大妈啊！”高尾抬起头，激动地说道，“我只是想扮演法官的角色然后——”
“要玩法官游戏的话咱们还是改天吧，”火神伸展着自己的胳膊，“我一会儿还得上班呢！”
“逃避吧，你们就继续这么逃避吧——我说你们俩这个样子，真的不觉得难受吗？”
“恩？”x2
青峰转过身来，火神的胳膊停在半空中，他们都直直地看向高尾的方向。
“啊啊，你们俩这几天的行为不太对劲，搞得整个家里的氛围很诡异，结果现在连我都有些怪怪的了！”高尾撅起嘴，“我说啊，你俩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们哪有什么不对劲的？”青峰回到餐桌旁坐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高尾你想多了吧？”
“就是啊，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青峰，我的行为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啊！”
“得了吧，火神，”高尾摆摆手，“你的行为已经够奇怪了——呐，火神你可以跟我们俩分享一下平时碎碎念的内容吗？”
“！！！这……我……”火神低下头去。
“火神啊，男子汉就是要坦荡荡。”青峰懒懒地用一只手撑着头，“你莫非是在说我们的坏话吗？”
“青峰，你也没资格说人家。”高尾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问你，你敢抬起头正眼瞅火神吗？”
“唔……”青峰刚往餐桌对面的人瞥了一眼，便赶紧红着脸扭过头去。
“好了，这下你们总该承认了吧——你们俩，不，准确地说是你们俩之间最近很奇怪，根本无法正常交流。”高尾把双臂抱在胸前，“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需要坐在这里开诚布公的理由。你们对对方，包括对我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地说出来，只要能够结束这场来由不明的冷战，怎样都可以！——再这么下去，我就真的受不了！”
“唔……”
“啊……”
不出意外地，餐桌上很快又被凝重的沉默所笼罩。
“哎……”高尾重重地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你们俩之间变成这样，原因我大概也有些头绪——关于上次我的生日趴体的事，我再次表示——”
“不，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青峰嗖地抬起头来，几乎是即答。
“那火神呢？”
“我……”火神微微皱起眉头，“跟那次没有关系啦……”
“确实，你的症状开始得更早呢~~”高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上次开过头的玩笑，那你们这又是为啥？”
“……”
“……”
“都不愿意说吗？”高尾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们要知道，良好的人际关系是从相互之间真诚友善的沟通开始的，藏着掖着是害人害己的哟~~”
“……”
“……”
“说点什么嘛！”
“……”
“……”
“好吧，我明白了，像你们这种情况，还是让我这个人际交往专家来给对症下曱药吧！”高尾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子，“本庭宣布，裁定你们俩从今晚开始，每天都要在对方需要休息前真诚地、正常地问一声晚安！”
“哈？！”x2
“至于期限么……”高尾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姑且就先说个一百天吧！”
“一百天？！怎么又是这个？！”x2
“‘又’？”高尾疑惑地眨眨眼，“难道你们俩以前玩过？！”
“没有没有……”火神略显狐疑地看着高尾，“只是听说过这种做法而已……”
“我也是……”在与火神意外地对上视线后，青峰很快别过脸，转而望向高尾的方向，“不过你觉得我跟火神每天不咸不淡的说一声‘晚安’就能——额，怎么说——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样，改善我和那个笨蛋之间的关系么？！”
“哼哼哼，这你就不懂了~~”高尾装模作样地摇着手指，“只要你坚持和对方说晚安的时间够长，你们的关系自然就会逐渐变好了——嘛，至少我的亲身经验是这样的啦~~”
“亲身经验？！”火神眯起眼睛。
“是啊，不过主要都是网络经验——你们看，网上不是很流行玩这个么？在论坛上留下手机号、邮箱号、博客账号，然后就会有人跟你说晚安什么的……我啊，以前有段时候我会专门去翻那种帖子，然后找几个顺眼的邮箱号、博客账号，给他们发晚安~~~”
“几个？！”青峰不满地咂咂嘴，“这么说来你还真是经验丰富呢~~”
“嘛，以前确实挺多的……不过现在就只跟其中一个发了。”高尾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粉色，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因为那家伙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所以目前我打算就专心攻略他一个了……”
“哦？”火神的眉毛拧成一团，不再做声。
“那么高尾师傅，”青峰讽刺似的咧了咧嘴，“我可以请教一下这种流于形式的做法是如何改善人际关系的吗？”
“当然~~”高尾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框，“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在这个游戏中，只要你坚持和对方说晚安的时间够长，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上一个新台阶。”
“新台阶？”
“就是说你们交流的范围不再只是说个‘晚安’就了事了。”高尾谆谆教诲道，“你们会慢慢开始聊些别的——譬如相互倾诉私生活方面的事情啊~~~”
“哈，你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呐！”青峰冷笑了一声，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相互倾诉私生活方面的事情哪能轻易做到啊！对象可是陌生人啊！”
“错错错，正是因为是陌生人，所以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向他们倾诉，”高尾双手叉腰，“跟自己亲密的人，反而有些话不敢说，这种情况，你肯定也存在吧？”
“这种情况我哪知道啊……”青峰用手支着头，移开视线，“我只知道，你的‘一百个晚安’用错了地方……”
“哦？”高尾挑起一只眉毛，“青峰你难道对这个游戏有什么高见吗？”
“首先，这不是什么游戏，是一种行动。”青峰露出严肃的神情，“其次，这种行动和人际关系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一种为了表达决心和愿望的强硬方式，而像是聊私生活这种事情……”
“啊，我明白青峰你的意思了。”高尾伸出一只手，打断了青峰的讲话，“青峰你是把这个当成一场耐力游戏了啊~~~~~”
“所以说这不是游——”
“虽然没有专门去记，但是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青峰，”高尾的身子微微向前倾，“这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我都没有坚持到一百天。”
“那是因为你要发晚安的人太多，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吧……”
“说了不该说的话神马的……我可是人际交往大师啊，那种情况怎么可能总是出现呢~~”高尾轻笑了一声，“而且我一个阶段就跟那么几个人发，那种程度我高尾和成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那……”
“所以真正的症结所在，是它的本质——其实网络版的‘一百个晚安’，只不过是一种社交方式罢了~~~”高尾用双手捧起自己的脸，“你想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一个孤独的都市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是来自他人的关怀啊！所以这个游戏最基本的主旨，就是让一群寂寞无聊的人如愿以偿地得到另外一群寂寞无聊的人的关爱啊~~~~”
“啧，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寂寞无聊呢……”青峰厌恶地扁起嘴，“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专门加个‘一百天’的限制？这说不通啊！”
“没什么说不通的啊~~”高尾歪过脸，“念书的时候语文老师不是教过吗？什么‘三’啊、‘九’啊、‘百’啊、‘万’啊，有时候并不是说真的就是那么个数，它们一般都是用来形容某种事物的程度多、广、深。结合这个游戏，‘一百天’说的就是坚持说晚安的时间要够长啦~~~~”
“那照你这么说，”沉默地聆听了许久的火神终于开口了，“我和青峰要搞好关系，根本就不能用这个方法嘛！”
“你俩和刚才我们讨论的不一样啊！你俩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相互认识的人，所以只要‘一百个晚安’持续时间够长，就肯定能慢慢恢复正常的。但是——”高尾夸张地扬起句尾的语调，“网络版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之间的互动，所以促进人际交往的效果只能是暂时的……”
“会相互倾诉私生活方面的事情什么的……这不是高尾你自己刚才说的吗？”青峰皱紧眉头，“都和对方掏心窝子了，还能算是陌生人吗？！”
“倾诉私生活那又怎样？”高尾耸耸肩，“除了极个别最后从虚拟朋友做成现实朋友的，双方其实从头到尾都是陌生人，既然是不认识的人，还怕你的秘密会被熟人所知晓吗？”
“可……”
“我看啊，除了像青峰你这样意外在这方面认真的人，大家都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参与这场游戏的。只要出现一个无需维系这种虚无缥缈关系的理由，很快就会断的——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你的存在充其量也就是个过客，莫非你还想在对方的人生中留下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哗！
见青峰忽然像是发起攻击似的半蹲起身子，方才还滔滔不绝的高尾立刻惊得向后退，他张了张嘴，终于找到了此时似乎是最合适的话语：“额，青峰？你……没事吧？”
“啊，我……”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青峰慢慢由半蹲的姿势站直，“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累了，该休息了……”
“啊，正好，那么从这一次开始练习吧！”恢复了平常样子的高尾笑着站起身来，“本庭刚才做出的裁定为最终裁定，不允许上诉，不允许抗曱诉，不接受重审~~~~”
“这……”
“喂！”
“那么——”高尾转过头，对火神挤眉弄眼，“你先来。”
“啊？现在就要？！”火神困扰地挠挠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晚安，青峰——分开对……”
“好的，停！”高尾又转向青峰，“那么你呢？”
“晚……晚安，火神……”
“不要对着自己卧室的门板，对着本人啦不然没有效果啦！”
“啧，真是麻烦！——晚安火神！”红着脸，青峰如龙卷风般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哎，虽然还是觉得气氛不对，但总算是比前些日子强多了……”高尾长长地舒了口气，“啊对了，火神，你一会儿是不是要上班去？”
“恩，是啊……”
“那等等我，”高尾边说着，边向火神和自己共用的卧室走去，“我曱干脆也和你一起走吧，早点去医院调戏调戏小真~~~~~”
“唔……好……”追随着高尾的背影，火神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高尾和成，他会不会就是……
叮！
手机的铃曱声打断了火神的思绪，熟练地点开博客软件中的私聊界面，他又看到了那句熟悉的问候——
——AD钙乳：晚安。
“这样说来，还真有点可能啊……”望着自己卧室被关上的门，火神推测着门背后发生的事情。
叮！
——AD钙乳：哎，果然用这种方式说晚安比较舒服……
“哦？”火神立刻点开对话框，但在他打字之前，手机又响了起来。
——AD钙乳：呐，再过一个月多一点就能说到一百个晚安了诶！
“哈？”
——老虎厨房：是吗？
——老虎厨房：我没太关注这事呢……
——AD钙乳：哦。
——AD钙乳：这样啊。
——老虎厨房：怎么了吗？
——老虎厨房；？
但在那之后，直到火神下班，AD钙乳都再也没有发过一条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