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青柳之夏（重写）》浅草希子

29、转折

　　冰块随时间流逝消散了本有的效力，水杯里原本层次分明赏心悦目的饮品模糊了边际。被店家热情奉上的满满一杯，也在毫不客气的享用之后只剩了一半。
　　只能粗浅尝出这款今日推荐中加入了芒果汁、绿薄荷和冰块，唔，或许还有红糖水？
　　已经是极限了。
　　“莲二，现在几点了？”
　　牙尖再度不甘寂寞地咬了咬吸管，这是夏子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只要拿出裙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可以知道准确时间，但夏子还是选择了直接向柳发问。
　　柳像是早就料到了，没给腕上的手表一个眼神就直接顺口回答：“刚过半小时。”
　　这个时候，桌子对面的柳生抬起了头。他们坐的是靠窗的位置。侧着看了看落地窗外，又和柳目光交换，柳生又重新把注意力埋到书里。
　　夏子无声地撇了撇嘴，不知是因为柳的回答还是因为柳生的动作。目光徘徊着转回到面前的饮料，夏子又浅浅喝了一口，脑子里想着接下来该跟莲二聊什么话题，心里倒是觉得独自发呆也是令人满意的选项。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咖啡店的门被人打开了。夏子收拢思绪，朝门口望去。同侧的柳的视线大约被那个不高不低的木质书架挡住，背对着的柳生继续看他的书，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有她的位置正好朝着那个方向，可以看得很清楚。远远地意料之内地看到了一抹银白头毛，夏子立刻重新盯着手里的青绿色的饮料。
　　“下午好，各位！”
　　夏子的对面，柳生的侧边，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同时传来的是惯常的仁王的说话腔调。夏子装作突然收到了短信，掏出手机按了起来，不能余光看到莲二和柳生的动作，不过没有人接话，多少让夏子感到了解气。
　　及时过来解围了是尽职尽责的店里的服务生。身穿可爱女仆装的帅气女生拎着价目表过来给仁王点单。即使对方没有红着脸表示羞怯，仁王依旧心情颇好地继续开口：“我刚看完一场电影哟。”
　　周末约人出来，结果自己跑去看电影了……夏子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说话了。
　　“又去看电影了？”
　　出言解围的是柳生。夏子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两人的搭档情谊，柳则是马上注意到了柳生句子中令人在意的字眼：“又？”
　　仁王在旁边笑而不语，只是不停看向柳生，摆出自己不打算回应的架势。柳生终于合上了他一直在看的那本不薄的书，接着扶了扶镜框。“他昨天晚上也拖我出去看电影了。”以一种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平淡地回复。夏子忍着想问昨天晚上他有没有被放鸽子的冲动，等柳生接下去的话，不过后者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让夏子颇为扫兴。
　　像是得到了充分休养，仁王紧接了闭口的柳生自顾自地把话题进行了下去，顺手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电影票，“我刚去看过《致命魔术》了，一点都不有趣，搭档你肯定不会喜欢的。”他刻意在柳生眼镜底下晃荡了两下。夏子只觉得这部电影名有些耳熟，没有多想其他。柳则已经从短短几句话间推断出经过，轻笑一笑看了柳生一眼。柳生接到柳的目光，心知参谋猜出了自己的遭遇。索性恼羞成怒这般情绪极少出现在绅士身上，对仁王的恶作剧他虽无奈但不生气，若是能不被别人发现固然好，不过他从不花心思去刻意隐瞒。
　　“没错。我原本做完被他约出去看《致命魔术》，决定时间过去半小时后他拿着两张《神秘空间》的票出现了。”
　　“我保证《神秘空间》比《致命魔术》要好看，我刚亲自去鉴定过了，噗哩。”仁王嬉皮笑脸接上柳生的话。夏子不清楚两人私下里相处情况，既然柳生不生气她也不觉得是大事，只不过默默感慨怪不得柳生在咖啡厅里端着本书不慌不忙，原来心里早有预料。

　　仁王到了之后桌上的气氛明显热烈不少。四个人漫无边际地闲聊开来。大多数时间里夏子只是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心态变化过后，夏子破天荒接受邀请，参加她不甚熟悉的周末外出活动。
　　言语间话头又绕回到柳生和仁王一起去看的那部电影。这是一部科幻题材的影片。柳生对影片的评价似乎不怎么样，仁王对情节也兴趣缺缺，唯独对片中提到的神经疾病很感兴趣。
　　“所以我拜托比吕士帮我查一下这方面的资料。”
　　柳生家里似乎是开医院的，以后也会向医生方向发展，所以仁王才迅速毫不犹豫向柳生求教，或者说，痛快爽快地把包袱抛给了自家搭档君。不过这就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紧接着柳生以自然到令人惊异的态度开始叙述自己翻阅资料的收获。即使能明显听出柳生试图将文字通过即便是门外汉也能听懂的方式表达出来，专业词汇依旧固执地时而蹦出来，不愧是涉及人类最神秘的脑部。能在不到一天时间内精准找到书籍并梳理出头绪的柳生的厉害程度也可见一斑。
　　不过审核标准是能不能让仁王满意。
　　即使努力去简化，但只要看仁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银白头发碧绿眼睛的搭档没怎么认真听。也罢，正好自己闲着，读这方面的书籍也算是兴趣并不是浪费时间。柳生在心里思量一番，果决地对心中腹稿做了删减，好让这个话题顺利结束。
　　“……有些神经疾病还会四肢无力，从末端肌肉的无力开始，继而侵犯近端肌肉，进一步恶化后甚至会影响呼吸肌和颅神经支配的肌肉。尽管如此，对于影片中通过记忆移植让患者以为自己患上了此类疾病并身亡的情节，我个人认为现实可信性和可行性都低到可怜。”
　　柳生做完收尾，便悠然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啜饮一口。在仁王点单的时候柳生顺便要了续杯，现在温度刚好。在他等待下个话题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意料之外的声音。
　　“急性神经根炎……？”
　　语调含有明显不确定的元素，但无疑是少女的声音，当前能发出这个声音只有一个人。
　　柳生肯定了夏子的话。夏子依旧沉浸在吃惊的情绪中，一是因为猜中了名词，二是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个，她不记得自己曾对这些着迷过。她耸了耸肩，坦然承认歪打正着，而且她对柳生最后提到的“记忆移植”更感兴趣些，因为听起来很有幻想色彩。仁王接下了解说的任务，给夏子介绍起影片中相关的片段，后来又拉着柳生对起台词来。
　　其实跟电影主线没什么关系，只是怪人科学家和小说家的一次闲聊。科学家读完了小说家的新作，对书中出现的某种毒药不屑一顾，“用记忆移植使那个讨厌鬼以为自己得到神经疾病，然后心理作用下真的发病死掉了，这样的剧情会更有趣吧？”
　　“科学上讲得通吗？不过小说也不必太讲究科学，只要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就行。我对大脑和神经不怎么了解，不过听起来跟催眠术差不多。”
　　“才不是催眠那种装神弄鬼的东西！”仁王夸张地摆摆手，夏子猜测他大约连动作也模仿上了，“催眠只能留下模糊惨淡的感觉，精确度低到可怜，哪里比得起上记忆移植。”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体验过催眠术。”柳生扮作小说家，推推眼镜，嘴下毫不留情。
　　“咳咳！”仁王假意咳了两声，故意做了不满的面色，碧绿眼珠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想来一来一回之间得到了别样的乐趣，“想想就知道了，哼。当你了解了每个细胞的魔力，你就会知道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有多可笑。”
　　不受影响，小说家柳生冷静指出：“你在加上我的工作量。写这个之前我要查阅量多到令人崩溃的资料。”
　　“我可以提供支援，我的好友。”科学家仁王看了小说家的脸色，很有眼色地改口道，“尽管我对你我联手极有信心，不过现在的读者可能不太乐意看长篇大论。你可以简单一笔带过的，只要顺路狠狠踩催眠一脚，大家就能明白记忆移植有多棒了。”
　　……
　　…………

　　一下午的时间在轻松愉快的气氛里过去了。柳觉得夏子并不讨厌这样的活动，只是不知道为何中途走了会儿神。大概是聊天时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类似情节却忘记作品名了，柳如是猜测。
　　“下周六我们打算去街头网球场，一起去吗？”
　　“抱歉莲二，能陪我去看场电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