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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埃及热浪(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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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个异国来的神奇女孩?”他看着我,“在这里住的还好吗?”
他原来并没有把我当做神灵,法老王果真不是轻易糊弄的,我点点头:“多谢法老关心。”
图坦卡蒙摆了摆手,在旁边站着的侍女就退下了,他悠悠的盯了我好久,才开口道:“你的国家都有什么?”
吓了一跳,还以为图坦卡蒙因为我不是神灵要对我下诅咒呢,原来是在犹豫要不要问我,问了我,就说明他见识浅薄。不问我,又耐不住好奇。
我坐在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大家同龄倒是好说话。图坦卡蒙迟疑了一下,坐在我的身旁开始表示聆听了。
我就从天南地北的娓娓而谈:“我们那个国家四季分明,春夏秋冬都有花盛开,说几个典型啊,春天有桃花,漫山花开的时候,微风儿一吹,柔嫩的花瓣便随风卷起,像画儿一样。夏天的花可多了,月季就是其中一种。秋天有菊花,很香,可以泡茶喝。冬天有梅花盛开,雪下的时候洋洋洒洒的落在红梅枝头,那时候,红梅被雪映的更加的红,好看极了。而且我们哪儿的人,也和你们不太一样,长得和我差不多吧,黑头发,黑眼睛,皮肤比你们略白些,发型服饰和你没们就更不一样了。女的不能常常露面,穿的也很保守。”
图坦卡蒙疑惑的问了一下我:“保守?那你们那儿有法老吗?”
我扭过头看着他:“保守就是穿得多的意思。不,我们那儿没有法老,我们有皇帝,就和法老差不多,而且皇帝有许多妃子,她们为了得到皇帝喜爱,争得死去活来。还有,我们那儿的建筑和你们这儿的不一样。”
“那是什么样的?”图坦卡蒙问道。
“你们的建筑是为了适应你们这儿的气候,我们也要为了适应我们那儿的气候,云南那一块一般都是竹楼,蒙古的是帐篷,江南水乡就是墙体高,瓦顶坡度大的房子。北方下雨不如江南多,四季格外分明,就是瓦顶坡度小的房子,或者直接是平房,至于黄土高原的……”我停了下来,“给你唱一首我们那儿的歌儿吧。”
说完,我看他并没有反对,清唱起来:“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儿来轻轻唱
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烟火几重烛花儿红
红尘旧梦梦断都成空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儿来轻轻唱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儿来轻轻唱”
图坦卡蒙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歌?为什么听起来有些怪”
“你当然会觉得怪了,这首歌是我家乡的,乍听自然是不习惯的。”我笑了笑,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是一首情歌,表达一个男孩对死去女孩的怀念。”不过图坦卡蒙不会了解——死亡是多么伤痛的事,在他们看来□□的消亡是跨进神灵的大门。
老实说,我也没概念。
“死亡,”图坦卡蒙笑了笑,“又算得了什么。”
我淡淡的笑了笑:“对于有些人确实算得了什么,是恐惧,是失去,是消亡,是解放,也是——别离。生命是多么美好,可以欢笑,可以在下午懒懒的躺在树底下乘凉,可以与知音沟通作伴,可以到处的晃悠找朋友,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吸引别人迷恋的目光,可以吃好吃的。”顿了一顿,“你看我说的怎么都是平凡的人们所想的,可却怎么的美好。”
图坦卡蒙愣了愣,目光复杂的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得不到……而且,感觉你说的都是你一个人,不管是和知音沟通作伴还是怎么的,都是你一个人。”
这下我自己倒愣了愣,感叹图坦卡蒙的想象力丰富,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我有师父,汝鄢危、梅隗也算是朋友吧。倒是图坦卡蒙,自己孤单倒是非把注意力转到我的头上,好让我不去窥探他的心灵秘密。这个借口太笨拙了吧,果真是个不大的少年。我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你多大了?”
图坦卡蒙很奇怪的看着我,不过一会就释然了,恢复了既霸气又阳光的样子说道:“我今年十八,你几岁?”
我露齿一笑:“我已经十七岁了,法老。”
他故作老成的轻轻点了下头,道:“你就先住下来吧,有事我会传你。”便起身要走。
我忽然想起来趁机问问他,他心中的人是谁,但转念一想,还是别问了,自己观察更实在。他未必说真话,万一再讨厌别人问他这种问题,惹着他。
“再见。”我朝他摆了摆手,他没回头,也不知听见了吗?我目送他走远,才渐渐收回目光,招呼喊我起床的小侍女进来,拍了拍图坦卡蒙刚刚坐过的地方,示意她可以坐下来。
小侍女惊吓的低下头,不做声。我不再强人所难,摆摆手让她解放了。本想问她知不知道有一个叫歩莲娜的少女。
我赤脚在所在的宫殿内部逛了逛,发觉有些无聊,在洗澡的花岗岩水池边玩了玩水,良久,终于发现不是一般的无聊。
便支会了几个侍女,叫她们不必跟着我,出去走走了。刚出门就有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我皱了下眉头,使了个法溜出了底比斯城。
懒洋洋的往尼罗河走去,可刚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大喊:“歩莲娜,你的绿松石手链掉啦。”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少女捡起了绿松石手链,当她转过头时,我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竟然是她!那个摆小摊的漂亮女人,不,少女。
看样子她还并没有进宫,见到过图坦卡蒙……那,她永远都不能进宫。这条办法可行吗?一定不可行的,命运注定要见的人就一定会见到,即便不让她进宫,她此生定会遇到图坦卡蒙。至于会不会爱上,是心的问题……除非在受到图坦卡蒙诅咒之前杀了她。我快要走到她的面前的脚步,顿了下,又转头离去。我和她不认识,冒昧上去会吓到她的。
还是另想办法吧,只要图坦卡蒙不诅咒她,一切就可以得到良好的解决。
我走到尼罗河边,已经到了太阳西落的时候了。
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话,在埃及人心中,日落西方,意味生命的消逝,所以帝王谷坐落在尼罗河的西方。
帝王谷。
一片荒无人烟的峡谷,被茫茫的沙漠包围着,是包括拉美西斯二世在内的历史多位法老的安息之所。
这座生硬冰冷的山谷,在现代却成为了旅游胜地。人类的贪念会成为祸的根源,正因为法老期待来生无法抛弃人世的欲望与纠缠,对身后事的安排极尽奢华。所以才让敏锐的盗墓贼捕捉到了贫瘠的土地中隐匿者豪华的气息,大多数寝陵被洗劫一空,连自己的尸体被制成木乃伊,都要供人观赏、摆弄。
我悠悠的盯着眼前流动的尼罗河水,三千年后,只有它了……在历史的长河中翻卷……
这些渴望重生法老,到底是聪明还是……可悲。
水波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粼粼的金光,我的左半脸在照耀在阳光下,右半脸隐藏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无声的笑了。
蹲下身来捧起一把对于我来说,跨越了时间的尼罗河水,饮了下去。都说喝了尼罗河的水是一定会在回来的,我嘿嘿一笑,以后我还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