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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荣阳顾氏(一) ...

  •   荣阳顾氏有女,名唯,丽质天成而善咏,喜玉坠于耳,及笄嫁于郑氏子原为宗妇。
      成化二十年,天子建华宫,筑观剑台,征民夫二十万,明珠为灯、碧玉为阶,集三千佳丽,民怨曰:“甘于虎为临。”。
      成化二十五年,天子闻郑氏有女胜洛神,遣天使封妃。郑氏子原拔剑怒斩天使,率族而起,至此天下大乱。

      ------《文德皇后本纪》
      “所以说,咱家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只是现在祖父死了,要守孝三年,不能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梳着两个包包头,穿着抹布白衣依偎在草席上,不时搓搓小手,驱赶入冬的一丝凉气。
      “我们来了,这算是投胎吧,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有人说什么又活过来的话。”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盘腿坐在旁边,顺手把手边的一杯热水放到小孩的手里,为他取暖。
      “哎呦呦,可怜见的,这么点的孩子,没了亲娘,老子又在外面,难怪生病了都没人管。”十二三的豆蔻少女,双手合十念叨着,眼角若有若无的向屋外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厚袄子,小脸冻得通红,双脚小幅度的踱来踱去,看上去好不可怜。
      “刘大妈,你可别让人家回屋呆着,这不合规矩,小心穿帮。”作为一个陪女友看了三年宫斗小说的合格男友,郑融小朋友对此非常的有发言权。
      豆蔻少女嗔怪的看了小男孩一样,“脑子不转个的,看我的。”说着,少女冲着廊下的小丫头喊道:“春暖,去厨下看看有热水没有,没有的话就烧一壶。”
      小丫头听到要去厨下烧水,恭敬地来到门边,“三娘子,奴若是走开了,就没人守门了,一会儿奴的娘亲就回来了,娘子和小郎君们等一等可好。”
      春暖作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女婢,一面记得自己的职责,毕竟娘子和小郎君们都是刚刚大病一场才好起来,最是离不得人,一方面又很想找个地方暖合一下。
      显然世家的优秀岗前培训战胜了小丫头春暖的私心,决定拒绝小娘子的好意,毕竟自己刚刚才打了一壶热水送到屋子里。
      “憨子,让你去就去,冻坏了我可就没人用了。”在刘大妈看来,小丫头的年纪和自己孙女一边大,自己实在是不忍心看小丫头在外面站着。
      况且自己这个原身虽然是这家里的嫡女,但是可用的人实在不多,春暖的母亲作为自己原身亲娘的陪嫁,显然是心腹中的心腹,可真是要好好爱护的不可再生资源。
      “是,娘子。”春暖实在是冻坏了,现在有个这样的暖和差事,就算是过后会被娘亲骂也认了,便欢欢喜喜的向刘大妈行了礼,向厨房跑去。
      “哈,现在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刚才可憋死我了。”刚刚怕被春暖听到三人的谈话,郑融三人一直都是很小声的说着话,都快把郑融憋死了。
      “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几本书来看,古代人把什么都记在书上,只有弄到书,才能进一步的收集资料,比如咱们这是在哪个朝代,社会风气是什么,咱们这到底是什么等级的人家,将来会遇到什么等等。”作为一个汉语言研究的准研究生,郑融对历史虽说算得上了解,但是并不精通,最多能从称呼和摆设家具上,看出这是一个唐之前的朝代,具体的是哪个朝代还真看不出来。

      “大晋,明成十二年,天家姓郑名威。”十岁男孩,也就是夏东皱眉头说道。穿到这具身体后,夏东多少还有一些男孩的记忆,只是断断续续的很是混乱,夏东一直没理出头绪,现在郑融一说,反而在脑子出现了一些清晰地意识。不过,虽然自己学习不好,但是也知道晋朝好像很乱,不太平。
      “在之前呢?是什么朝代?”郑融哆哆嗦嗦的问道,晋朝,姓郑的皇帝,开什么国际玩笑,根本对不上啊。
      “哎呀,三子你记错了吧,晋朝的皇帝姓司马,连大娘我都知道,这个连电视上都演过。”刘大妈曾陪着老伴看了全套《三国演义》央视大剧,还被老伴科普过。
      “我记忆里就是这样的,我这个身体叫顾蒙,荣阳顾氏已故家主剧顾云之的嫡二子,顾三郎的嫡长子,族里行四,四岁开蒙,今年十岁,已经开始学写论了。”夏东,也就是顾蒙,挠挠头,似乎对自己的记忆有些不信任,“咱家上数五代是晋东顾氏的一个庶子,后来分家出来,把一个女儿嫁给了当时的另一个落魄世家郑,结果人家郑氏揭竿起义当了皇帝,顾氏女当了开国皇后,咱家由皇帝做主分了宗,成了荣阳顾氏,不过咱家向来人少,有才的人更少,一直担任些没有实权的官职,而且三代没有出过三公九卿,要被降等了。降等后就是九品世家,再降就不是世家了。”
      虽然现在的顾蒙还不明白不是世家有什么关系,但是残留的记忆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个好事情,家中的长辈为此可是四处奔走,想尽办法,祖父顾云之就是为了找一位上品世家的大家为自家做赋,在路上忧郁而死的。自己身体的父亲,为了拼前程升为四品官,自请去了边关当官,就是为了保住自家的世家身份。按制,若是家中没有人任职出仕,就算你是世家,也是要低人一等的。
      自家大伯本也是一任府君,但是一年前得了足疾,走路看上去两腿长短不一,因此辞官在家,处理族务,教养子侄。
      祖父倒是还有两个庶子做着小官,但是在当时社会风气上来说,庶子算小宗,父死分家,便不再是荣阳顾氏嫡系。
      “咱这是架空吧?天啊,这可惨了,根本就没有参照物啊,不过世家啊、品级啊什么的和魏晋的九品中正制还是蛮像的。”郑融一听,立即哇哇大叫起来,当然叫的时候也只是脸上表情夸张了一点,但是声音依旧不大,乳娘阿穆谁是都会从厨房回来,给几位小主子送暮食,阿穆作为三娘子的乳母及教养女使,从小看着几人长大,很容易被她发现‘换芯’的问题,因此几人别人不怕,就怕阿穆,好在顾蒙还有点记忆,因此由他给两人普及常识。
      “大伯是宗主,名政,今年四十九,身上有个镇荣伯的爵位,还是什么世袭罔替的,大伯母出身淮北刘氏,是个六品世家的嫡女,今年四十有五。
      咱爹名放,今年整四十,娶的是一品世家谢氏的旁支嫡女,貌似为了娶咱们的娘,当初祖父几乎把家底搬出去三分之一,两年前因为心悸去世了。”顾蒙一边说着一边搜索着脑中残存的记忆,发髻间隐隐在初冬之时有了汗意。刘大妈细心的拿出帕子给他擦汗,眼中有着难掩的慈爱。
      “刘大妈是顾氏三娘,名薇,十四岁,上面的大娘子名茶,十六岁,是大伯和大伯母刘氏的嫡长女,是个很有气质的才女,二娘子名芳,十五岁,是大伯的庶女,说实在的我没见过,听说很文静。我上面是顾大郎君,名荀,二十岁,嫡长子,现在在梁郡国学上学,据说要考进太学了。五郎名节,是大伯的嫡子,十二岁,和我这原身关系不错。二郎名芵,十七岁,三郎名蔚,十四岁,都是大伯的庶子,平时也没什么接触。阿融你是顾氏七郎,名蕴,五岁,咱仨是嫡亲的姐弟,咱爹还有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六郎,名蓬,七岁,我几乎没见过,之前咱爹想让他陪你上学来着,不过你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正式开蒙。那个庶女也就是四娘子,名茜,十二岁,之前一直跟着三姐,记忆里倒是个爱笑的小姑娘。”说完,顾蒙拿起画着山水的精致茶杯,大口喝了几口温水,守孝,是不可以喝茶的。
      “这么说,我是全家最小的一个?”郑融,也就是顾蕴,郁闷的那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嘟囔道。
      “好像大伯家还有一个庶子,咱爹还有个庶女,因为太小,还没有起名字排序,说是要等两年才起名字。”顾蒙耸耸肩,对于古人的迷信思想很是不理解,虽然自己也是六岁之后才有的大名。
      “既然如此,在咱们那个爹给咱们再找一个娘之前,咱们家就是‘我’做主了吧?哎呦,真是作孽啊,这才多大的孩子啊,难怪会累的倒在床上。”刘大妈,也就是顾薇,带着一种老人对晚辈的怜悯,为早早就累的去了的小姑娘,念了一声佛。
      这时,廊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三人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几乎就无法发觉。
      “娘子,两位小郎君,该用暮食了。”
      “进来吧,阿穆。”三娘子定定神,吩咐道。
      阿穆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灰白的素纹后褂子,身上有股子干练的气息。阿穆年轻的时候是三人的娘谢氏的贴身女婢,随着谢氏嫁入顾氏,后来嫁给了顾氏一个得力的管家,生了三个孩子,春暖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之后担任着三娘子的奶娘及教养女使。
      阿穆轻轻拉开门,拿着食盒进屋,跪坐在下首,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将食盒内的食物一碟碟放在三人面前,一碟做得精致的开花胡饼、两碟腌制的酱菜,每人一碗青花瓷碗盛放的银耳莲子汤。
      “四娘子和六郎君那里送去了吗,天冷,炭火可够?”作为长姐,顾薇询问道。私心里顾薇觉得既然做了人家姐姐,甭管是哪个妈生的,就算是别人家的小孩子,想起来了,也该关心一下。
      “送去了,今年胡家新送上来的莲花碳,很是足够。”说道胡家,虽然没显出来,但是阿穆还是有些厌烦的。三年前,胡家仗着救了在山上受了伤的使君,便把家里的女娘送到府上做妾,之后又跟着使君上任,现如今生了一个小娘子,猖狂得很。
      “阿父就要回来了,屋子要好好打扫,一会记得把西边的挨着小花园的绿竹居打扫出来,给胡氏住,她跟着阿父上任,又生了小娘子,也算有功。”
      顾薇多少也有些原身的记忆,但是模糊,不过平时言谈说话但是没有问题。
      “是,娘子,奴这就去。”听着自家小娘子条理分明的吩咐,阿穆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说是女君还在,何须小娘子安排一个妾侍的住处。
      “三娘子,四郎君、七郎君,使君回来啦。”突然间,春暖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慌张的忘记行礼便急忙说道,脸上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跑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荣阳顾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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