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雨》花旗九

1、第 1 章

　　茕雨
　　作为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成长至今，虽说如此，但至始至终我对于自己的长相是一直都不满意的，已经十六岁了，个子早已蹿到一米七八，只是这张脸作为男生来说太过秀气了，那时我认为男生就要看上去阳刚些，不要像自己一样唇红齿白，脸白嫩得有些过分，即使性格与各种经历上从没有与所谓的“娘”沾上半分关系，但这张过于女相的脸还是令我苦恼不已。
　　在初中里我一直便以“优等生”的名义这样过了三年，所以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绩上了本市最好的也在预料之中，我一直对于命运这样的事，认识都很模糊——但那都是在些之前的事，只是在几年以后我在独自缓缓想起时，才明白也许这可能便是命运，换言之，即命中注定，劫难。只是在开头，我便明了了这苦果。
　　（一）我没见过这样的人
　　顾城西高中第一次报道来晚了整整三周。持续几天的军训就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到了正式上文化课的时候也没有来，我在名单上看见过他的名字，但就在每次点名的时候老师会的名字，便以为是别的原因从来班里被剔出去了，于是未太过于注意。
　　刚去学校不久，因为没有什么熟悉的同学，加上性子本身就寡淡，对周围的人事也就不过多注意，而这所高中虽说是重点，但仍旧少不了家财万贯，职位颇高而开后门进来的九流学生，每天无所事事，混日子般混混噩噩地过着——自然，我在心底是极鄙视的。
　　那天早上数学课上到中途时，便听到教室前门被打开，教导主任与数学老师轻说过几句话后便向外招了招手说，顾城西，你进教室吧，整个班顿时都将目光齐齐地望向门口，我盖上笔刚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穿着黑T牛仔裤的男生走进来了，留着一头暗红的头发，看起来异常张扬，班里顿时出现了不少的唏嘘声，只是那少年神情寡淡得可以，神情很疲惫，环视了一周之后竟走下台坐在了我旁边，而更令我觉得意外的是他什么书都没带，刚坐下来就伏在桌上睡了，而老师却也没怎么管，回头继续自顾自地上课，不可理喻。
　　真是，自我介绍与招呼都全免了，每一印象简直差得可以。
　　自然，那一节数学课我便分了神，顾城西的睡脸就对着我，我不禁将视线拉到了他脸上。不可置否，确乎是我见过最英俊的少年。眉峰与鼻骨都长得非常挺，眼角狭长，而手指的骨节分明，那头红发确乎不似那样市侩俗气，反倒增添了几分色彩，有一瞬我便这样失神地看着他良久，等到反应过来，一个人傻瓜似的为失态而尴尬了许久。
　　也许最开始便是因这原罪一般的脸，亦或许是别的，气场还是这张扬的红发被他所吸引，而至今我亦不甚清晰了，只是当时的自己觉得忽然萌生了一种颇害怕的异常莫名的情绪，觉得犹如他便如藤蔓般缓缓地缠上了我的人生，即使没有任何言语，但也纠缠着脱逃不开而这样的酸涩感，直到如今，还历历在目，绕是清晰。
　　接下来的连续三节课我都没再看他一眼，怕自己走神也怕自己看的时候他会突然醒来，到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他醒了，将头放在手上撑着桌面缓缓 ，我却突然紧张起来，也不回头看他，便佯装镇定地在做笔记，慴他跟我说话，一会儿他将头转了过来，竟就歪着头静静地看了我半晌，亦不言语，这气氛尴尬而微妙，我皱起眉，手心不争气地浮起来一层薄汗。
　　“喂”。
　　我心里“咯噔”地猛跳了一下，但仍马上把头转了过去，只见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放在我前面“借我支铅笔。”
　　我也不想他干嘛要借这个，就从笔袋里翻找了一会，才翻出来一支头有些粗的2B笔，
　　“笔头不是很尖”。我递给他进顺口说道。
　　他轻轻“恩”了一声，就反身从包里拿出来一本本子，打开最反面，捏住铅笔在上面打磨，将笔磨成圆滑的头，他拿起笔细细地看了一会，便在第一页画起了复杂的线条，毕竟不熟悉，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身边的少年无敌散发着压迫与威慑的气场，让人不敢接近，可眼睛却不离，看着他在稿纸上打上柜架，便细细描绘起来，不多时便回头看了我几眼后，经继续画了几条线条。
　　难不成，在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