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平静下的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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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在锦缘全体员工的忙碌和收获中安静的走过，当赵雨桐终于可以闲下来喘口气时，已经是S市最炙热难耐的七月。而林子轩也已经从美国回来近半个月，他在美国过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在美国的这阵子他发挥充分自己摆冷脸的特长，层层高压压的投资行的每个人喘不过气来。大BOSS所到之处，气温就骤然降到冰点，公司里没人敢不忘我工作，生怕惹了那尊神，炒鱿鱼事小，被骂事大。
林子轩是先去见林家老爷子的，想想自己的爷爷，林子轩少有的头疼。老爷子叱咤商界几十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对自己的儿子孙子的教育一向秉承：棍棒教育。在他严苛的教育下，他的子女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佼佼者，到了林子轩这一辈，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这么多孩子里，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林子轩。老爷子曾说：子轩是真真正正有着林家风致的人。所以林家人现在都知道，这将来的林氏掌舵人非林子轩不可。
孙子辈儿的这些人里没有没挨过打的，除了林子轩。小时候的林子轩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是一流，加之才思敏捷、行事稳重、品学兼优，更讨老爷子的喜欢。虽说大学毕业就跑到国外开创自己的事业，不当林家的家主，让老爷子大为震怒，但是老爷子心里还是深深为自己的孙子自豪。
只是，这次的婚事，却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林子轩抚额：真的要被老头打了。
老爷子虽是耄耋之年，但身子骨依旧硬朗。他其实已经半是隐退不问世事了，他也乐得清闲，在距S市不远的郊区买了栋小别墅安享晚年。每日不过就是看看报，写写字，打打拳，散散步，做个逍遥散人。林子轩来的时候正赶上老爷子打拳，他也不打扰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老爷子的动作不快，似柔实刚，像是有意拖延时间一样。可是老爷子不知道的是林子轩早就练就了一身等人的本事，赵雨桐每次打拳泄愤，做的比这还慢次数还多，所以林子轩并没觉得等得烦躁。
老爷子收势看着一脸从容的孙子，好小子居然也不烦。“来，坐下说话。”林老爷子坐在藤椅里打量着这个孙子，他知道自己拦不住的。林子轩从来都是这样不会让人失望，他的所作所为看似是在听从家长的指示，但实情都是他用自己的一套方法让一切按照自己想法的走，而外人看来他其实和自己的期望不差多少，他，不是可以随便控制的人。
“爷爷，我不想瞒你。我有意娶小桐为妻。”林子轩也不隐瞒实在说道。
“你怎么认为我会让她进门。”老爷子淡淡回道、
“你不会拒绝的，因为我要回林氏。”林子轩看着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子，眼色依旧很淡。
“你这是威胁我？”
“我这是在满足你的期望。”
“林氏少了你还不行，是么？”
“不，少了我，林氏达不到你想要的高度。”林子轩瞥了眼林老爷子，很有信心的开口。
“兔崽子，还敢和你爷爷玩阴的了。”林老爷子不客气的拿起拐杖不轻不重的给了林子轩几下子。
“爷爷，你果然是老了，力气都不用了。”林子轩笑笑，没事的样子。
“这么多小辈儿，就你还敢和我顶。兔崽子……”说着站起身拐杖在林子轩身上走了一遍。林子轩接受过特别训练，林老爷子这几下是实实在在、结结实实的打下去了。林老爷子行伍出身，手劲儿不小，一般人是吃不住这几下子的。林子轩笔挺挺的站在那儿，只能听得拐杖夹起的风声阵阵，而林子轩却是一声不吭。打了几十下的样子，林老爷子也累了，气息有点不稳。林子轩上前扶住：“爷爷，这下气消了。”肯定的语气。
林老爷子坐在藤椅里休息，听完白了他一眼：“赵家的那个小姑娘我不了解，几年前她除了那样的事儿，对你而言……哎，儿孙自有儿孙福。”
“爷爷，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有数，也不跟我透个话儿，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听起来虽是恶狠狠的语气，但是脸上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赵家闺女我虽然不认识，但是她妈妈……很好。况且，我相信自己孙子的眼光。”林老爷子说道叶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子轩注意到了。
“爷爷知道当年叶伯母和叔叔的事……”
“阴差阳错……不说了。等哪天把小姑娘带来我认认。”
在林老爷子这里陪他说了会儿话，他就驱车赶回S市。
老爷子告诉他林氏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是许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林子轩回林氏的日子怕是没那么轻松。林子轩只说自己有准备，和那些长辈斗智斗勇。
等林子轩到家时，赵雨桐已经困得趴在饭桌上就睡着了。林子轩不欲把她叫醒，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放下外套准备把她抱到卧室休息。他刚抱起她来，赵雨桐就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声音是刚刚醒来的慵懒妩媚，她揉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她曾在美国养的那只灰猫，可爱又性感。
“嗯，困了？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林子轩抱着她继续往前走，赵雨桐扭了扭身子，想要下来。
“嗯？”林子轩微微疑惑。
“我……你先吃个饭，等会儿再睡。”赵雨桐拉着他去饭桌。
“我不饿，刚刚在爷……，我吃过了。”他看她睡意很浓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她陪他吃饭。
“你，你必须吃。”赵雨桐不乐意了，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下午的成果，他怎么能不吃。
“哦？”林子轩错愕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做的？”
赵雨桐没回答她，一是觉得不好意思，二是她觉得要是做的不好，她就把责任推到高暮雨身上。反正菜谱是高暮雨找的，东西是高暮雨教她买的，点子是高暮雨出的。虽然她也有想过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的，但是她就没想过要做顿饭，不是不愿意，是没能力。
赵雨桐一直把自己定位在新女性的范围之内，而新女性就是要脱离厨房。所以赵雨桐把自己和厨房脱离的很彻底，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新新，新女性。
所以今天她拿起刀子、铲子时，她觉得自己还是新的不够纯粹，当她对着一条活鱼扔了刀子时她又觉得自己是挺新的女性了，但当她对着飞溅的油滴掉了铲子逃跑时，她觉得自己丢了新女性的人，而且丢的很是彻底。高暮雨在电话那头听着赵雨桐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她觉得很欣慰，因为至少这个房子没被弄炸，或者被烧掉。
她当然不能把自己这次做饭的经历告诉林子轩，因为实在是丢人丢的难以启齿。
林子轩的表现很是可圈可点，他听到赵雨桐做饭之后小小感动了一下，随即就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当然这不能让小女人看出来，他波澜不惊的吃了口那只看起来不错的鱼，点了点头；云淡风轻的喝了口汤，笑了笑……一圈品尝下来，他看起来一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赵雨桐被整的一头雾水，这，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这鱼火候不错，就是太甜了。嗯，那个银耳汤色泽不错，就是咸了点。还有那个西兰花，火候可以大点……总的来说，不错。”林子轩赞赏的点点头。
赵雨桐不好意思的看看林子轩，有瞅瞅那桌子菜。失败的很可以，赵雨桐悻悻的收拾桌子。谈不上失望或者受挫，也不觉得自尊心、自信心受到打击，但，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自己说不清楚，别扭得很。
“不高兴？”小女人虽然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你该高兴地，知道为什么？”林子轩握住赵雨桐的手，低低的看着她：“因为，这是老天让我伺候你，所以剥夺了你的厨艺天分。”
赵雨桐轻易地老脸一红，这丫怎么说的这么暧昧。
“等我收拾，你，快去睡觉。看看你眼底的黑眼圈。嗯？”
“好，那你，早早睡啊。”赵雨桐终于忍不住了，准备去见周公了。
那晚之后，两个人都是忙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晚上在一块儿。赵雨桐这几天心情尤其郁闷，都是一样的白天工作，晚上“工作”，那个男人一直风姿卓绝的样子，自己却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憔悴样子。她不得不感叹林子轩这个衣冠禽兽，果然够衣冠。
赵雨桐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你逆着光站在“锦缘”的大厅的时候，她的太阳穴激烈的跳了几跳。这是赵雨桐很头疼的表现，当然她现在确实很头疼。
尉迟思南看到她站在大厅的门口，直直的向她走来。温良一笑，赵雨桐只觉得那里的血管也跳了几跳。“这么早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
“来谈谈那天我的提议，怎么样，你有好好考虑过吗？”
考虑个屁，赵雨桐心里暗骂。面子上却是客气的说道：“我想我们暂时不需要和赵氏合作。”
“你该好好考虑这个提议的，我以为你变了，以公事为重，原来是我错了么？”尉迟思南意有所指。
“我当然是以公事为重的。”
尉迟思南开口回道：“和赵氏合作是你最快掌握S市线下市场的捷径，甚至是进军中国市场最佳跳板，可你屡屡拒绝，这，好像不是以公事为重的表现。”
“我不否认，这个提议很诱人，对锦缘来说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机会。但是，我想，锦缘暂时还是担不起做赵氏的主打品牌的担子。”赵雨桐实在是不想谈这个问题，她没有私心？怎么可能，一想到要和赵氏长此以往的合作，进入赵氏高层，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不是不想，她更希望自己是以更正式更让人信服的方式进入董事会，而不是现在。
“如果，我说，赵氏面临很大的危机，你还会不会袖手旁观？”尉迟思南对着正欲离开的赵雨桐低沉开口，“赵氏，其实，除了很大的问题。”
赵雨桐像是被定在那里一般，她想走，但是真的不能走。哪怕她再不愿意管这个烂摊子，可是，她真的不能坐视不理。人，总是这样，在矛盾中挣扎最后妥协。不是向命运，不是向自己，而是向感情，向感情妥协。
“必须，和我，合作，不可？”赵雨桐回身看着那个男人，不辨神色。
“如果不到这一步，你爸不会授意我来找你。之前一直不说实情，一是不想勉强你，二是这个合作对两方都好。我和你爸都不想你为难，只能用这个借口。我知道这样做实在对不起你，但是，也请看在它是你爸爸心血的份儿上，看在这也有你母亲付出的份儿上，帮帮赵氏。”尉迟思南平生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这次真的逼上绝境。
待到赵雨桐到赵氏看了赵氏近几年来的各项财务报表和文件，她也觉得惊诧，赵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资金漏洞。而且，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几笔款子根本就没追回来，原石的费用也积了很多没付。赵氏怎么会亏空这么多？”
“金融市场繁盛的那年赵氏做了几笔大单子，正常来讲收益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后来金融海啸来了之后，市场销售份额就急剧下降，所以许多款子没收回来，欠的款项也没还清。而且，受各地原石材料对华的限制供入，原石的输入也受到了一定的阻碍。”尉迟思南一直对公司的高层隐藏实情，只有赵安国和负责财务的几位负责人知道实情。尉迟思南一直在想办法填补资金上的漏洞，幸好几年前叶澜还在公司时有预见性打量购进了几种稀缺原石，还有一些质地不错的玉石，公司才度过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危机，屹立S市不倒。
“也就是说，上次的你们给我们原石，其实也是为了公司填补资金漏洞是么？”赵雨桐平静的开口，她看着赵氏的账单，在想办法。
“算是。也不完全是，你爸爸不会看着你有难不救的。”
“我知道……等一下，这些资料我回去看看，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合作的事，那，就这么定了吧。”赵雨桐抬头望着尉迟思南：“你说的对，我还是有私心。不和你们合作有私心，合作也有私心。我，总不能看着我爸我妈的心血毁掉。”我们谁都拜托不掉感情的束缚，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赵雨桐在心里对自己说。
晚上回去的时候，赵雨桐把合作的事和林子轩说了。林子轩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回国之前我就知道了。但是当时赵氏看起来没有这些反应的那么严重。”林子轩拿起那些材料，慢慢给赵雨桐解释：“其实，以赵氏的实力而言，主导S市的市场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几家珠宝商也常常霸着市场。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看似市场份额最大依旧是赵氏不错，可是在相当一部分地区里找事的市场份额率下滑的很厉害。这，只能说明赵氏内部出了问题，负荷不了巨大的市场压力。所以我才想到赵氏资金链运转不良，而这，也得到了尉迟思南的证实。”林子轩对赵氏的现状也微微蹙眉。
“而且，我总觉得这些账目不对，那里不对我也说不上”赵雨桐对着一群A4纸看的眼花缭乱。
“你也发现了？是，我怀疑赵氏内部有人做假账，私吞公款，而且数目不小。否则，我想赵氏不会有这么大的亏空。”林子轩只觉得赵雨桐正在一步步的成长，赵氏内部没有发现的问题，她已经能看出来了。总有一天，会拿回自己的东西的。而他会一直陪着她，提点她，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一味把她护在羽翼下，让她失去成长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平静下的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