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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针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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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瑾回到自己的屋子,让丫头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自己则从柜子里拿出布匹针线,开始忙碌起来。
好歹已经有针线上的绣娘教了两三年了,虽然功夫还不如绣娘那么深厚,能够把鞋面秀的栩栩如生。但是在针线上的基础却打得非常扎实,现在的功夫,做一双鞋子是完全够用的。
自己亲自动手的时候,虽然时间要得多些,不过却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其实母亲和舅母都说了,像元瑾这样的出生,谁真的指望她做针线过活呢?
绣娘来的时候,顾氏和元瑾的舅母卢氏都吩咐过了,在姑娘的针线上,让姑娘能够自己动手做就行了。多数功夫还是放在多教诲姑娘如何欣赏好的针线上。最好是能够一眼看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敷衍,什么是认真。
两人都觉得,元瑾最应该学习的,还是如何和世家贵族交际,如何管家理事。这才是大家嫡女的风范。才是元瑾学习最多的东西。
不过元瑾自己有自己的一番看法,不论日后自己嫁入什么样的人家,针线上都是少不了的。别的不说,偶尔做做还能够笼络人心呢?男人吗,喜欢的不就是那种小心翼翼能够讨好他的女人吗?
还有婆婆那一关,有许多做媳妇的,不就是让婆婆在这一块上刁难了吗?明明贵族世家都知道,针线不过是辅助而已,管家才情才是选媳妇的标准,可偏偏就有那许多做婆婆的人,非得在这上面为难一番媳妇才好。
所以元瑾在针线上的功夫,不像母亲和舅母吩咐的那样,能够赏析别人做的就算合格了,元瑾自己还是很努力的。
侯府给绣娘的月例可不少,绣娘既然答应来教养元瑾了,自然全心全力的,看到元瑾能够如此用心,也很高兴,教养起来更加认真了。
所以元瑾学习针线的功夫虽然不长,不过做起来却不不比那些学习了六七年的差多少,这都是平日里自己尽了心的缘故。
牡丹和芍药听从元瑾的吩咐,各自出去做事儿去了,当归和槐枝也各自拿出自己的针线,到窗户底下的木墩子上去坐着,默默的坐着元瑾的衣物。
虽说元瑾的衣物都是去公中领取的,一年当中四季都有府中准备好的衣物,每季四套,不过贴身所用的那些,还是得元瑾自己的丫头动手。
这几个丫头都是顾氏一心给元瑾准备的,所以容貌上和聪明上,倒是不比大家小姐差多少,只是出生上差了些。
不过好在她们几人都是想得透彻的人,而且时时刻刻受着嬷嬷的教导,所以对元瑾的衷心倒是不用怀疑。
元瑾和绣娘学习针线的时候,当归和槐枝也在,绣娘只一心教导元瑾,至于这两个丫头,能学到多少就是她们的本事了,绣娘倒是没花多少工夫在她们身上。
不过她两个倒是学的不差,本来年纪就比元瑾大些,每日学的东西也不如元瑾多,专门把心思放在针线上,做出来的东西倒是比元瑾做的好看。
这会儿的功夫,她们两人正在给元瑾秀内衣,内衣上的荷花栩栩如生的,看起来一片春意,人都觉得要凉爽许多。
倒是青竹,作为元瑾身边的大丫头,无论是学的还是做的,都比芍药牡丹等四人多许多,元瑾院子里的账本钥匙就是她管理着的,平日里几个丫头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要去帮忙。
原本打算去对一对账本的青竹,看到元瑾在做针线,急忙上前来说道:“我的大小姐啊,哪能真让你做这个啊,她们几个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奴婢吗,放着让奴婢来做吧。”
元瑾抬头笑道:“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吧,别再这挡着我的光了。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说要我自己做个父亲,那当然得我自己动手了,反正这几日我又没什么事儿,不用去给祖母请安,不用和嬷嬷学习,府中谁不知道我大病初愈啊。”
青竹皱眉道:“可若是这样的话,日后老太太知道您有功夫给侯爷做鞋子,却不到后院请安,会不会生气啊。”
元瑾想了想之后,失笑道:“你想的比我还透彻些,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是啊,得防备着老太太心里有想法呢?既然这样,一会儿去母亲院子里用饭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给母亲说一声,明日和母亲一起,给老太太请安去。”
青竹笑道:“大小姐,为了一双鞋子,您还能做出这么多牺牲来,其实让奴婢看来,哪里用的着您亲自动手呢?我们做好了,您拿去给侯爷不是一样的吗?”
元瑾抬起头,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以及那些在阳光下飞舞的灰尘,久久说不出话来。
难道要告诉青竹,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得过的小心翼翼的吗?自己要一直提防着后院的崔氏母女和老太太吗?
崔氏母女在一日,自己就得提起精神过一日,老太太对崔氏的心,对柳心瑾的心,那是扭不过来了。可是自己父亲,作为东临侯付的侯爷,现在却还是一个看重规矩的人。
自己和母亲不想孤军奋战,不想让崔氏一家独大,不想让心瑾害人害的理所当然,就一定要笼络好父亲的心,一定要让父亲心里有顾氏,还有自己。
不求作为全府中地位最高的他偏远崔氏,只要他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重规矩就好了。只有这样,自己和母亲行起事来才能稍微得心应手一些。
既然说了自己做,那就一定要自己动手,不是执着,不是对作为侯爷的父亲有多深的感情在。而是元瑾知道,自己一定要养成这种习惯,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做到。日子久了,自己自然就能够做到谨言慎行,三思而后行了。
“行了,多少是我对父亲的一片孝心呢?你要做什么,去做你的事儿吧,别在这里打扰我了,我要尽快把这鞋子做好,都已经答应父亲了,怎么好失信呢?”元瑾从思索中醒过来,抬起头对青竹说道。
青竹看元瑾坚定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位小主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遂也不多劝,到一边去拿出账本来对账了。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就只能听见翻阅账本的声音,以及偶尔扯断针线的声音,偶尔抬起头的元瑾,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周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在流淌。
做起事情来的时候,时辰总是过得很快的,偏偏当事人自己不觉得,等到顾氏院子里的小满亲自过来请元瑾了,众人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傍晚十分了,从窗户里面都能够看到太阳那已经遮住了半边的脸。
众人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给元瑾收拾妥当之后,往顾氏的院子行去。进了屋子,元瑾并没有看到父亲,想来现在已经离开了。
元瑾也不关心父亲去了哪里,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元瑾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一动小心思,父亲就会乖乖的把立场放在自己和母亲身上。
“给母亲请安”
顾氏把蹲下身子的元瑾拉近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我的儿,你才大病初愈,母亲不是说过这几日不用请安问礼的吗,赶紧过来用饭吧,我听小满说你们在做针线,累坏了吧,赶紧过来用饭吧。”
元瑾从顾氏怀里抬起头来,笑着说道:“那是母亲心疼元儿,所以觉得元儿做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未必这么想呢?”
“母亲,明日您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带上元儿一起吧,元儿好久没有看到老太太了,也想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呢。”
顾氏疑惑的看了看元瑾,皱着眉头说道:“你才好一些,昨天才清醒过来,怎么明日就要去请安呢?好孩子,你的孝心母亲知道,不过还是得紧着自己的身子骨来,可不能为了那孝顺的名儿,把自己的底子给弄垮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元瑾笑道:“母亲,哪里就到如此地步了,虽说元儿才醒过来两日,可是大夫不是说了吗?元儿在床上躺着的日子太久了,还是应该多走走路才好,明日和母亲去请安,可不就是走了一段路吗?”
不等顾氏说话,元瑾接着说道:“再说了,女儿自己的身子,女儿心里也有数呢?自从醒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愉悦的缘由,女儿觉得自己比起以往来。
现在都觉得自己有力气多了,精神也好多了,去请安正好。若是日子久了,还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看女儿呢?父亲一向是孝顺的,女儿也要向父亲多学习才是。”
顾氏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元瑾想要说什么,在元瑾看来,去请个安而已,不过是起早点,走点路,给老太太行个礼,然后坐在那里听老太太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这些自己自然能够做到,元瑾不愿意因为这一些小事情,让老太太在父亲面前给自己上眼药,或者说给顾氏上眼药。反正老太太偏心是全府中都出了名的,自己现在去请安,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得还能得个好名声呢?
至于顾氏口中所说的因小失大,元瑾倒是不觉得,自己身子骨自己知道,有的时候元瑾都觉得,心情比什么都来的重要,心情好了,身子骨自然就好了,比吃饭吃药什么都管用。
自己去后院请安了,避开了老太太院子里那些说三道四的名头,就像自己对顾氏说的那样,这人啊,心情好了,心情一好,身子骨自然就好了,可不存在顾氏所担心的那些。
顾氏看着自己女儿那笑眯眯的面色,也知道现在的元瑾是个有见地的,到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笑着对元瑾点点头,母女二人遂静悄悄的用法了。
等丫头把一切收拾好之后,元瑾陪顾氏说了会儿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既然明日要去请安,那今晚就早点歇息,若是明日起来眼睛底下带着青黑之色,那就是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