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上梁山》揽月妖姬

3、少华山

　　从第二天开始，凌骁教授史进武艺。史进跟王进学了大半年，功夫已经很不错，只是还缺乏锻炼和实战的经验。

　　凌骁给他讲解：“打架呢，实际上不需要那么花哨，基本上两三下就把敌人撂倒，所谓不招不架，就是一下！”他说着一拳打在史进的身上，“看到没？我这是没发力，如果发力，你已经躺下了。什么大战八百回合，都是胡扯，除非极特殊的情况，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史进点头：“王师父也是这么给我讲的，他教给我一套盘龙十八棍。”

　　凌骁到旁边椅子上坐了喝茶：“你练一遍给我看看。”

　　史进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架势把王进教给他的棍法练了一遍。

　　“倒是不错，王教头这棍法以绞为主，点为辅，应该是从枪法里化出来的。”

　　史进佩服道：“师父慧眼！”

　　凌骁说：“我所擅长的就是枪法。”他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杆枪下来，抖手挽了个枪花，一步一枪，刷刷刷，干净利落：“我刚才那拳法就是脱胎于枪，这形意拳奉北宋……”他刚要说奉岳飞为祖师，话到嘴边猛然顿住，他现在可是在宋朝，距离北宋灭亡还有十几年，估计岳飞也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吧？天知道他在哪疙瘩甩泥巴呢！

　　忽然想起岳飞的师父是周侗，便说道：“此枪法得周侗所传，讲求一招制敌，没什么花哨，但招招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千百年人们总结出来的精华！”

　　史进最爱学武，是个精力很旺盛的小伙，从小父母就管不了他，只能任着他的性子，花钱为他请枪棒教师，但大多都是走江湖卖大力丸的水货，若讲有真功夫的，年初的那位王进教头是一位，如今这位穿着奇怪的凌师父也是一位，因此史进学得极为认真。

　　傍晚时候，师徒二人收工吃饭，蒋璨从折叠画板上拿起一张素描递过去，史进一看就惊呼出声，因当世流行的都是水墨画，史进从没见过素描画，而画上人物都是立体的，连史进身上的花绣龙纹都栩栩如生，史进的棍仿佛要横扫出来，凌骁的枪也似要戳出纸面，最妙的是两人身上的气质，史进是锋芒毕露，一往无前，凌骁则是稳如山岳，又凌厉无匹，一切神韵跃然纸上！

　　“怎么样，你师叔的画好看吧？就跟黑白照片照出来的一样！”

　　“师叔？师叔也会武功吗？”很显然，相对于画画史进更关心武艺。

　　“那当然，你师叔那一手八卦刀天下无敌！就你这样的，他一个人砍死几十个都一点不费劲。花果山十三太保知道不？你师叔就是老大，当年拿着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杀了个七进七出，连眼都不眨一下。”

　　“真的？”史进又看了看纤细温和的蒋璨，从头到脚来回扫了好几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凌骁继续说：“你还别不信嘿，我师父就是他爷爷，当年我俩一块学的艺，那刀法我也学过，可惜没有你师叔练得好。”

　　“别听你师父瞎说。呐，这个送给你吧。”蒋璨比史进大了三岁，看他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样，把自己的画送给他，“这一招枪法就是你师父今天教给你的，你使得是你之前练得盘龙棍，算是第一天学艺的纪念，给你拿回去玩吧。”

　　“谢谢师叔！”左挺很恭敬地把画接过去，回头让人裱起来，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

　　凌骁和蒋璨就在史家庄过的春节，转过年来二月里，毛太公就病死了，史进不会打理家业，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枪法练好，每天跟凌骁习武不辍。

　　如此到了六月间，天气炎热起来，一动弹就要出汗，凌骁和史进都是光着上身，卷起裤腿，光着脚走来走去，蒋璨却要穿着衣服，虽然是薄衫，却也是一动弹一身汗，直叫难熬。

　　这天蒋璨正在房中写字，忽然听得外面梆子响，赶紧跑出来看，只见庄户们全都神情紧张，拿着枪棒叉耙能有三四百，纷纷往村口赶。

　　蒋璨担心凌骁出事，拿了把短刀也跟着人流跑来村口，见凌骁抱着肩膀站在人群中间，一副悠闲惬意：“少华山的人来了？”

　　凌骁用手朝村外一指，只见有一百多个小喽啰，乱哄哄的拥在那里，跟庄客对峙，场地中央，史进骑着马跟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恶战，二人皆用枪矛，你来我往杀得正凶。

　　“那汉子是跳涧虎陈达？”见凌骁点头，他惊讶之余也有些放心，“历史上宋江是被张叔夜擒获的，小说里宋江是喝毒酒而死的。既然这人叫陈达，那便是小说的面大。”

　　“管他呢！好吧，我徒弟赢了！”

　　蒋璨看时，史进已经擒了那山贼头领陈达，摔在马下，让庄客捆了，剩下的小喽啰们见首领被擒，立刻一哄而散，跑回山去报信。

　　史进让人把陈达关押起来，然后兴冲冲地回来找凌骁：“师父，那少华山的贼人被我拿了！师父，师父……”房门没关，他走进来一看，凌骁和蒋璨正在收拾东西，“师父，师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凌骁把叠好的衣服递给蒋璨，让他摞在一起，然后跟史进说：“你自小习武，跟着王教头学了半年，又跟我学了半年，如果还对付不了一个山贼，我就一枪直接戳死你算了。”

　　史进急道：”师父您二位这会收拾东西要到何处去？可是徒儿有什么伺候不周到的地方？莫不是因为今天这次徒儿自满过甚的缘故？”

　　“不关你的事，我和你师父要去梁山。”蒋璨把行李绑好。

　　“去梁山？济州那地？可是要去投奔亲戚？”

　　“不是投亲戚，是上梁山做土匪。”

　　史进越发觉得脑袋不够用了，不明白好好地人为什么要去当山贼，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徒儿若是哪里错了，师父只要说出来，徒儿定然改正。师父若有什么吩咐，徒儿也是无不从命。师父和师叔尽管在庄上住着，徒儿即便没有什么家业，祖父时却也留下不少田产，尽够供养二位了。只莫要再提那上山落草一事……”

　　“真是个孝顺孩子。”蒋璨去把他拉起来，说了不关你的事，是你师父自己要上山的，他认为土匪是一项很有前途的职业。”

　　史进越发糊涂：“当山贼有何前途可言？”

　　凌骁拉开蒋璨，跟史进说：“我和你师叔夜观天象，宋朝气运大衰，北方女真气盛，不久便要南下侵宋，到时候天下处处烽烟，遍地战火，我和你师叔不忍天下黎民百姓受苦，才要上梁山整顿兵马，将来保得华夏道统不失。”

　　史进是懂非懂：“师父师叔若要报国可去从军啊。”

　　凌骁敲了他的头一下：“我要报的是这个民族，可不是政府，这满朝文武从皇上到知县，无官不贪，我去保他们作甚！好了好了，你也不用管了，只等待会朱武来了便来找我。”

　　史进唯唯诺诺地退出去，苦恼地寻思师父和师叔话里的意思。

　　到得下午，朱武和杨春就找上门来，不是厮杀，而是上门哀告，情愿跟陈达死在一处，求史进开恩。

　　使劲没想到这群贼人这么讲义气，一面将他二人稳住，一面派人去请凌骁。

　　凌骁和蒋璨一起来到前面，史进介绍：“这二位是我的师父和师叔。”

　　朱武和杨春再次拜求。

　　凌骁让史进摆了桌子，上了酒菜，又让他把陈达放了，六个人一起入座，开头便是一句：“我早知道你们要来，正在这里等了小半年。”实际上他和蒋璨是想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有水浒传的情节。

　　朱武暗自寻思：我们兄弟三人原本也是良民，只因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至今也才不到两月，这人说等了我们小半年，可见是在故意自大。他也不说破，只是点头应承。

　　凌骁说：“我等你们来的目的，就是要跟你们一起上山入伙。”

　　除了蒋璨，全都惊得呆住。

　　史进虽然是先有所准备，但如今听他这样明确地说出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师父……”

　　凌骁摆手打断史进：“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他又问朱武，“我和我师弟入伙，你们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呢？”

　　朱武三人赶紧说：“凌前辈若能上山，我们自当倒履欢迎！只要前辈不嫌少华山简陋，我们自当奉您为大债主，蒋前辈为二寨主，史大郎……”

　　“他不上山。”凌骁摆手。

　　史进还有些尴尬，他本是良家子弟，哪能愿意做了山贼，之前还在心里思忖如果师父要带他上山该如何作为，这时听凌骁如此说，他反而不好意思了，索性豁出去：“只要师父开口，我立刻卖了家业跟师父……”

　　“算了，你还是先留在家里吧。”

　　朱武最会来事，立刻跟陈达杨春就在地上跪倒拜道：“朱武，陈达，杨春，恭迎大寨主、二寨主……”

　　陈达激动地说：“以后少华山有了您二位的加入，周围……”

　　“我们不上少华山。”凌骁直截了当地说，“少华山地势狭小，没有纵深，发展不起来，况且关隘也缓，最多养活两三千喽啰，官府稍微配出一支有实力的官兵，少华山就承受不住，因此不能继续在少华山。”

　　“那大寨主的意思是看中了哪里？”

　　“梁山！”

　　朱武说道：“梁山确实是好地方，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只是那里有白衣秀士王伦占领，咱们去鸠占鹊巢，恐怕为天下英雄不耻。”

　　“什么英雄！”凌骁冷笑，“不过是一群流氓加文盲罢了！愿意笑就让他们笑！梁山地势够好，所谓有德者居之，王伦心胸狭窄，气量狭小，不配为梁山之主。”

　　朱武三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向凌骁抱拳说：“一切谨遵大寨主吩咐！”

　　当天晚上，凌骁就让朱武他们三个回去收拾行囊，山寨上下，愿意跟着的，便一起去，不愿意的只管各寻出路。

　　少华山寨子草创不久，只有五六百个喽啰，也没什么积蓄，一听说要千里迢迢赶往山东，好些人不愿意去，只剩得七十六人，拾掇了一百多匹马，驮上细软家什，一起赶来迎接新任的大寨主和二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