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念》左盈

1、正文 拜干娘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三线城市都排不上的小城，一些传统习俗被老人们保留着。门前有一条河，河道不宽，但是有许多平坦的大石头在河道边生长着。老人们说有些小孩生下来八字薄，要认个八字硬的人或者是认克物当干爹干娘。有些人认树，有些人认井，有些人就认了河道边上的石头。
　　死物不比生物，认死物比认生物要复杂的多。祭拜，是主要是事情。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还只是一个孩童。跟着外婆溜到河道边上看着那一群人如何祭拜“干娘”。那是一块大石头，很平坦，周围在路灯下映着有一些红斑点。大人怀里抱着的婴儿不停的哭，躁动不安。
　　“毛毛莫哭了，给你拜了干娘你就好了！”孩子的奶奶不停的拍打着孩子的背，希望他可以安静下来。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从暗处走来也轻拍着孩子的背。
　　女子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楚她的年纪，只感觉她的头发真长，直长到腰际。孩子并没有因为女人和他奶奶的安慰变得安静，反而还更放肆的哭着。不远处一家小店的那条大黄狗也朝这边叫起来。看那架势，若不是有狗链子拉着，它就会朝这边狂奔过来。店主人大声呵斥着大黄狗，大黄狗安静下来，但嘴里还是呜咽着。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拜干娘的那群人这边时，那个青衣女人，垂着手，安静的站在一边。
　　冥纸燃起来，映得整个石块都是火光色。他们带来祭拜的那只公鸡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气数已尽，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啼鸣一声。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喉咙一刀下去，没了气息。要用鸡血顺着石块淋了一圈，当杀鸡那人抓着公鸡走到青衣女子身边时，垂死的公鸡又如同回光返照一下跳了起来。杀鸡人愣了一下，公鸡已经从他手上逃窜到河里。孩子的奶奶觉得无妨，催着人把仪式快点弄完。
　　接下来是磕头。完后，先前那个杀鸡人取出一只碗，从瓶子里倒出一点酒（后来才听说那个是酒）敬过之后把碗摔碎在地上，一行人便离去。那青衣女人却没有与他们一共走开，而是走下河道，仿佛是寻着那只公鸡的行迹走去。
　　那件事之后许久，我都一直处于发烧的状态。去医院挂了三天水，人也依旧迷迷糊糊的厉害，有时候晚上还嚎开声痛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舅来我们家看我。他一进屋坐了没有两分钟，就让外婆准备香案，说要为我“捉虫”。“捉虫”是一种比较含蓄的说法，是指有邪物靠近，需要有一个拜过师父的人来帮忙去邪。一般这样的人当邪物靠近他们时，或者他们接近邪物是就会感觉到全身不舒服。大舅一进来就感觉到浑身战栗。
　　香案摆好之后，大舅净了手。他拿了一个小杯子装了一杯米，用布包住杯口然后把它抹整平。米杯在我头上、手关节、脚关节处转了几圈，大舅拿开了布，最初被抹平的米已经陷下去一大半。大舅眉头皱成一团，又用香在我头手脚上继续转着圈。一直没有动静的香有一根的灰尽居然燃出了一根绳状。“吊颈鬼哟！毛毛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大舅问我。我只能摇头。
　　之后他们“捉虫”的过程我都没有参与。只是到最后，大舅从他身上取下了一副袖珍的卦和一枚铜钱包在一个小布包里给我。说一定要让我一直带着，晚上睡觉要放在睡枕头的那边，而不能放在脚的那边。他帮我“捉”了虫之后，那低烧迷糊的状态渐渐好转。
　　那只小布包一直跟着我，直到我上高中之后搬家。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希望读者们可以指出里面的一些不足之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