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不吉》墨色瞳

4、Lv.4

　　他有个很土很土的名字：
　　——王子。

　　她吃吃地笑着，什么都没说。但她自个儿的心里却很冷。她想，名字再土也好歹是有名字的，既不是泛指的“黑猫”，也不是替代品的“老幺”。虽然，这两个名字，都存在于，不可挽回已磨灭的过去里。

　　当被问起名字时，她只是沉默着。

　　“不然，叫你公主好了，正好我是王子。”他笑着，却被她的冷漠拒之千里。
　　“不要。”她果断地拒绝了。

　　这么卑贱的我，不配有名字。她想。

　　王子总是很骄傲，像个无畏的勇士。
　　他说：他是某一名贵品种的猫，主人家待他如同家人一般。但他仍是不欢喜。他说，他向往的，是自由。他说，是他选择流浪，而不是他被生活所抛弃。

　　他说这些时，脸上挂着笑。他让她知道，原来这样对神情才是真正的笑。他让她知道，原来流浪可以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他让她知道，这世界上，有种无价的宝物，叫做自由。

　　他耐心地教导她，如何从过路的女孩子手中，讨要美味的食物。他教她，如何漂亮地躲开顽童扔来的石头。他教她，如何捉弄某些讨厌的人类。（比如说：餐馆老板。）

　　他还教会了她，如何去爱。

　　“没有感情不会爱的家伙，是可悲的。”他这样说。
　　她觉得那感觉很奇怪，她从来都不知道，有种感情叫做“爱”。因为世界没有给她机会让她学习，更没有谁，像他那样细致地教导她。

　　她想，她也许本来就会爱，只是她没有发现，那矛盾重重的东西，叫做爱。

　　于是，她突然有了很奇怪的想法：
　　也许，老人对她的儿女，就是这样的感受。毫无疑问，她是爱着他们的——即使他们并不是很爱她；即使他们把老人当成烦人的累赘；即使他们仅仅是为了钱而谋害了老人。说不定，老人是故意的。对！老人一定知道他们心中的小算盘！因为，他们毕竟是老人的孩子啊！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懂了老人——老人愿意“有价值”地死于欺骗，也不愿意“惹人嫌”地苟活。

　　但她又惘然了。她问他，什么是生和死？到底哪一个才更好？
　　他笑着嗔她傻，他昂着头说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我觉得，想要活着的时候，就快活潇洒地活着，厌倦的时候，就痛快地告别这世界！”

　　她看着他，由然生出莫名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