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正中靶心》花叶深

15、不敢爱

　　一连着好几天，闵小莱都没有在家里见到过藤瑾西。倒是朴美佑经常带着迟绘过来晃荡，然后说些不好听的话。闵小莱听着心里自然是不好过的，但是她知道，她表现出来越在意，朴美佑会越来劲。而那迟绘会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偶而会和朴美佑说她这样说有些不好，即使是这样，闵小莱也兴不起一点好感。所以闵小莱不是像以前一样一下班就回来，而是每天在外面晃到晚一点回来。可是今天有点奇怪，她明明很晚回来，但是朴美佑她们还在。而且两人是坐在沙发上互相打闹着。明明看到她回来了，也没像平时那样一上来就酸她。她们的目光越过闵小莱到达她的身后。闵小莱突然觉得迟绘的目光仿佛是某种动物看到猎物出现了一般。
　　“瑾西哥哥，你回来啦！”朴美佑立刻变成一只无害的小兔子。
　　“美佑啊，你怎么还在这里？”藤瑾西走到她旁边，微笑着如和煦的春风。
　　和对她的藤瑾西完全不同。闵小莱下意识地咬住下嘴唇。
　　“瑾西哥哥，我和朴临佑那家伙吵架了！”朴美佑一脸的气愤，“所以，我想在你这住几天。”
　　藤瑾西嘴角一弯：“当然可以。”但是又看向迟绘，“但是迟小姐……”
　　“瑾西哥，我想要迟绘陪着我嘛，你工作那么忙，而且我出来的时候和爷爷承诺过，绝不会打扰你的。”朴美佑双手掌心合在一起，很是认真地看着藤瑾西作祈祷状。
　　他……会答应吗？闵小莱看向藤瑾西的时候，藤瑾西也向她看了一眼。不过却是让人猜不透的眼神。
　　“好。”藤瑾西的意外妥协让闵小莱心里很不是滋味。让陌生人住家里要是放平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是他这次究竟是为谁破例的呢？难道就是朴美佑那些话就说服了他？他有这么容易改变主意他就不是藤瑾西了。还有一种可能，闵小莱的心里是不愿展开多想的。藤瑾西是对那迟绘有兴趣吗？闵小莱看了眼笑得十分腼腆的迟绘。
　　“瑾西哥哥，太棒了！”朴美佑开心之余挑衅似的向闵小莱使了个眼色。
　　闵小莱没有理会她，自顾自上楼。没走几步，朴美佑气急败坏地声音就响起来了：“喂，你不爽什么？？瑾西哥哥才是这里的主人！”闵小莱脚步并没因此而停顿。
　　藤瑾西明明知道朴美佑带着迟绘来的目的，但是他却置之不理。藤瑾西固然是爱护朴美佑的，但是也是有底线的。要是朴美佑这么对一个陌生人，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更何况还是她……
　　闵小莱在心底嗤笑一声，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喂？”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何禾，我又想自虐了。”闵小莱嘴角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是带着淡淡哀伤。
　　*
　　川菜馆。
　　何禾看着闵小莱往嘴里一阵狂塞泡菜，收了目光，也不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凉茶。
　　“嘶……”
　　“咕噜咕噜。”
　　“哈……哈！”
　　闵小莱不断地吃着辣的食物，也不停喝着饮料，中间动作不停歇。
　　何禾还留意到闵小莱地双眼时不时会投向对面墙上的钟表。
　　“已经过了10点了。”何禾在闵小莱有抬头的动作之前淡淡地说道。
　　闵小莱伸向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从被辣得发红的唇中逸出一声笑，然后缓缓地说：“被你看出来了……”
　　何禾冷哼一声：“你不是对藤家的人一直很小心翼翼的吗？今天怎么敢越藤瑾西给你定的门禁？”
　　闵小莱垂着眼，声音有几分无力：“是不是显得我很故意很矫情？”
　　“怎么？你不是一直挺逃避藤瑾西的吗？这下又试他？”何禾挑眉看着她。
　　“真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讨厌他的，特别是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还喜欢捉弄我。”闵小莱顿了顿，再度开口，“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还蛮喜欢他的……但是很害怕自己爱上他后突然发现他并不喜欢自己……”
　　“所以……你不敢……爱？！”何禾稍显讶异。
　　闵小莱微点头。
　　“闵小莱，你果然是缩头乌龟啊。”何禾双手环胸，“我就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因为你这种缩头行为产生矛盾。”
　　闵小莱眼神黯然。
　　何禾叹了口气：“他进一步，你后退一步。现在你终于退到了悬崖前。”何禾对上闵小莱的目光，“你为什么不干脆和他说明白呢？明明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啊。你干嘛把自己逼上悬崖呢？”
　　闵小莱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何禾嘴角微勾：“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很珍惜藤家给予你的一切，不然你怎么会忍受藤瑾西这么久。同时也造就了你患得患失的性格，一遇到重要的问题就缩进龟壳，也不晓得为自己争取。”
　　闵小莱抬头望着何禾，嘴巴微张。
　　“怎么？很诧异？我猜藤瑾西也知道你这种性格，所以什么都不对你说，有时候明明是为了你好的，却偏偏要通过强制手段。”
　　闵小莱听了何禾的一番话，心里自有一番触动，舔了舔还有些麻麻的嘴唇。
　　**
　　闵小莱回到家里，穿过静悄悄的一楼，上了二楼，也是静静的，没有看到那抹随意靠在墙边的身影。失落涌上心头。她故意在10点之后回家，只是想探探藤瑾西的态度，没想到他还真的不管不问。他果然……对自己什么都不在意了。鼻子酸酸的。闵小莱推开自己房门，摁下开关的瞬间，她听到自己脑袋里有“轰”的一声响。
　　房间里是一片静谧。唯有破碎的青花瓷墨砚躺在地上，似乎在哭诉自己的遭遇。闵小莱缓缓蹲下身，手很机械地朝地上那堆破碎伸去。
　　这个青花瓷墨砚……在闵小莱被领到藤家之前，孤儿院的院长亲自交给她的。她还记得院长脸上那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涩的笑容，她把这个用布包着的墨砚交给闵小莱：“小莱，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她闵小莱一开始并不是孤儿，她是有个父亲的，虽然关于他的一切已经非常模糊了，但她记得她是有父亲的。
　　“小莱的爸爸留给小莱的东西很有艺术含量呢。呵呵。”院长摸摸她的脑袋。
　　闵小莱那时候并不懂，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很重要很重要，也许能靠它找到妈妈也不一定。现在……希望碎了。这是一份希冀。寄托了愿望的物品突然没了，闵小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守护了它这么久，最后还是远离她而去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