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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   距离上次见顾辛青已经有整整一星期,这星期中,他再没来报社等过我。而那件关于淰熙的案子……
      萧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已经将那件案子转给了别人。她也曾找我聊过。其实萧琪是一个挺善解人意的女人,跟她做朋友挺好,会让你觉得放松而不会顾忌什么。
      只是这件事,我从未和她提过,她是对我来说重要的朋友,我不想从她脸上,看到我不能承受的表情。就像我至今,也未曾和周逸说过一样。
      越是对你重要的人,你便越不想他们对你失望。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根本不会在意他们怎么想。

      市郊那件新开发区的稿案早已了结,最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记者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会让你连吃饭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但闲起来,却会让你感叹人生无趣。
      我用笔无聊地戳着桌子上竖着的日历,今天是8月16日,然后后天是8月17,大后天是8月18,再大后天是8月19……哎,等一下,8月19,那不是顾辛青的订婚典礼吗。
      我扔下笔,从抽屉里翻出那张请柬。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8.19,x x饭店。
      如果是上星期之前,我肯定会坚决地宣称一定会去。可是,这一个多星期中这么多事情发生,我现在一点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想的。
      正当我无力趴在办公桌上时,萧琪走了进来。
      “怎么,下班了还在这用功,我们报社有夏记者这样的好榜样,销量可是想不提升都不行。”
      “行了,”我略有不满地爬起来,“别在那拿我调侃了。”
      “好了好了,夏夕小弟弟,不开你玩笑了。走吧,跟我出去。”
      “去哪?”
      “当然是去吃饭了。还能去哪?你不会真是愿意为报社献出自己的健康吧。”
      “好,等我一下。”

      萧琪带我去了一家离报社比较远的餐厅,店面不大,不过很干净整洁。当然也比较清静。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略有些年纪的阿姨,这是她自己开的店,已经有好些年了。
      “怎么样,不错吧。别看这里小,不过东西很好吃,我从中学就常在这吃,我推荐的东西,肯定是这最地道的。”
      我看着她笑了笑,调侃她:“没想到,我们堂堂萧大主编,也会在这种路边小店吃东西啊。”
      萧琪听后,居然表情严肃起来。
      “夏夕,你不知道,有时候最平凡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那些看似华丽的,却往往更不真实。而等到你明白这道理以后,却……”
      “怎……怎么了,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萧琪低下头去,默默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碟。
      半晌,她抬起头来,而眼中已经蓄满泪水。
      我慌忙找出纸巾来替她擦眼泪,不明白一向待我如姐姐,沉稳精明的她,怎么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小夕,你知道吗,我中学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疯,像小太妹一样的女孩。
      “不认真听课,看漫画,听杂七杂八的音乐,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可是,有一个男孩,他一直默默着关心我。他说,他从刚认识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照顾我,他说,他想让我好起来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他说,其实我只是一个看起来不守常规的小丫头,其实心里很纯真善良……
      “可我那时候只是嘲笑他,骂他多事,对他说像他这样的好学生是不应该同我这样的坏丫头在一起的。我叫他滚,让他不要施舍同情,这世上想要获得你青睐的女孩多的是,不会差我一个。
      “他没再来找过我,不过我知道很多我闯的祸都是他暗地里帮我解决的。然后有一天,我在酒吧里被人骚扰时他从人群里冲出来将我带出酒吧来到这,给我点了一碗面,然后告诉我,他绝不会丢下我不管,不过他说,他还是那句话,希望我能好好的。
      “呵,也许我是真被他感动了吧,从那以后就收敛了很多,上课也开始认真听讲,然后我发现原来自己只要想学那些东西很快就能掌握,没什么难的。我开始体会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疯玩时候的乐趣。那时候,每天放学我们都会一起在这家店吃饭做完功课再回家。我父母离婚,,我和奶奶住一起,即便回到家中,他也会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地叮嘱我要早睡。
      “可我对他的感情,那时候自己看来,根本不是爱情。平凡,清淡,倒像极了兄妹。大学时我认识了一个美术学院的艺术生。我被他的才华,还有略显忧郁的外表迷住,疯狂地追求他。和那个艺术生在一起的日子,新鲜刺激,敢爱敢恨。这是我那个时候所向往的爱情,也以为这就是爱情的全部。随着交往的加深,我也发现了那个艺术生越来越多的秘密。他们那一群人,都会吸食一种白粉状的东西,呵,用他们的话说,用这东西找寻灵感。我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这是毒品,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反而劝我也尝尝味道。

      “然后,他便听到了风声,他来找我,让我赶快离开那个艺术生。他说他会祝福我的爱情可是他不能看着我往歧途上走。而我面对他诚恳的劝说,只是沉默。
      “那天深夜,他找到刚从酒吧里出来的我们,想方设法地想要从他们手里带走我,就这样拉扯着到了马路中央,他被那群人推搡着,却仍旧没放开我。深夜的马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正争吵着一辆货车便疾驶而来。
      “那个司机大概是疲劳驾驶吧,看着前边一大群人竟然不减速,就那么直直开过来。那群人看到车来呼啦一下全闪开了。连带着那个艺术生。而他刚推开已经吓傻了的我,就……”
      我看着眼前低低哭泣的萧琪,突然觉得这样的她有些陌生。不再独立,不再叱咤风云,不再冷傲,不再是那个新报大主编。
      此时的她仿佛又变回了多年之前的那个,需要“他”来用心呵护的小女孩,只是她的他,再也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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