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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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音，空鸣木鱼声声，画眉啼血，映染了杜鹃，杜鹃啼血猿哀鸣，点点红，葱茏朦。夜色荷塘，月色鲛人，星光晨韵。听不见，听不见，只闻得漫天空寂。望得贪婪，灼了眼，空悲啼了一缘。桃花缘，桃花劫。劫缘满是惆怅，道不尽离合悲欢，若是欢喜，莫问是劫是缘。
往南走，那日所见的那种梅花更是开得盛，原来梅花在春也开，耐得住这温暖和煦，萧雏青很得意她知道了师父所不知道的事，师父总说梅花开在冬天，因为傲骨，这不，春天也让她见到这种花了。看过了白的，粉的，红的，萧雏青还是最爱那白中渗了一抹粉的，那般赏心悦目，让人看了，只会无尽地贪婪，像是要深陷其中了一般。
挂着两个拖油瓶，萧雏青的沿路花费了不知多少，什么糖葫芦都要来五串，她两串，小妹两串，少年一串。
小妹名曰子桑梨，萧雏青叫她小梨，少年虽是有个美名子桑南，但她却不乐意那么叫他，只叫他无颜，谁让他总是面无表情，而且不说一句话。小梨五岁，无颜是十三了，她承认之前他那副脏兮兮的扮装让她把他看年轻了。现在更不好对付了，她这只比他大了三轮春秋的姐姐如何让他信服？
小梨和无颜原来并没有完全在欺骗，他们的家母和家父确实是因为徭役而亡的，他们也没有什么远亲，独留下子桑家两根独苗。
看到小梨哭着说要找妈妈和爸爸的时候，无颜总会无言地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说，就任小梨把眼泪鼻涕一把把地抹在萧雏青给他新买的衣服上。萧雏青很心疼衣服，因为那是银子买的，但她更心疼小梨，还有无颜。
虽然无颜总是面无表情，但他总是把心情吞进肚里，那样的他，更令人心疼。不过——这种心情只是一时的，无颜那少年实在是太不讨人喜了，臭着一张俊脸，暴殄天物。
萧雏青对家父家母真的是没有任何感觉。只知道并不是他们抛弃她的，她就已经很欣慰了。不过，她确信家父家母已经亡了，因为师父说过，妈妈来找师父时是逃难的样子。大概是被什么凶神恶煞追杀，她是感到无所谓，但是小梨和无颜对家父家母的感情一定是有的。
小梨和无颜身上带着的子桑家家谱上写着子桑家一百多年前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武家，那时还有一个公子，年仅二十三岁便有了中原首富之称，且那人武功是子桑家极为厉害的，但他从不和人交手，向来只是一枚毒针了事，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听起来真是玄乎得很。但是谁知子桑家的那位奇才竟遭安阳家的人刺杀。子桑家因此受了极大的打击，家道中落，后又因为江湖上其他眼红的大家族，致使子桑家只余小梨和无颜父母这一条血脉。
安阳家，该不会是烟花楼那日碰巧遇见的那位安阳公子吧，幸好，她还没有因为他罪孽的外形而沉沦，否则她会良心不安。不过，萧雏青眯了一眼无颜，也不是那安阳景的错——
听无颜那少言的少年说，他们家有一本祖传的剑谱，但是撰写在了扇子上，名曰《桑雀》，而如今那把扇子也不知道落入谁手。他也没和萧雏青细说，只让她帮他寻找。结果，萧雏青当即就给了他一榔头，求人的态度哪有那样的？没鼓起一个包，说明她的力道还不够，下次要努力。不过还是决定认真听他继续讲。
那把扇子他因为年纪尚小也没有见过，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流入外人之手了，他只听说那扇子上有一朵墨描绘的彼岸花。扇柄原本是蓝，但是蓝得几近于黑。那扇的末尾处还挂着一串珠帘，墨绿色的。
听他那么描绘，萧雏青都有点想据为己有了，绝对不是因为她想要那剑谱，她发誓，她仅仅只是觉得那扇子应该会很适合她。
看小梨梨花带雨，无颜难得有表情。
萧雏青突然好感动，觉得小梨让我心疼，无颜有表情简直就是重金难买，她突然觉得自己赚翻了，下定决心了，在找那不成器的三师兄的同时，顺便帮他们把那扇子也找了。
“无颜，和你商量个事。”萧雏青把无颜拉了过来，笑眯眯地瞅着他，“如果找到了那把扇子的话，你们把《桑雀》抄写下来，然后把扇子送我如何？”
萧雏青挂在无颜肩上的手臂猛地被扔开，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一把扇子就算你们那么久的伙食费了哎。大不了把中间的扇页换了，我就要扇柄和珠帘。”
萧雏青在后面大吼。
猛然觉得她自己这一趟下江南着实不易，怎么那么多任务在身？还得负责把古老的子桑家的两拖油瓶的命保住？重点是她还吃力不讨好。
挂着那两个小拖油瓶太久了，萧雏青身上的银子都被榨干了。今日辰时，她打开行囊，为了做她每天都做的事——和她的银子亲近亲近，爱抚它们，它们劳苦功高，跟着她颠簸了那么久都还没有离她而去，她得多感动啊。谁能料到，今天早晨把饱满的行囊打开的时候：
“面具……小人偶……拨浪鼓……小孩子玩的玉牌……这都些什么啊？”萧雏青奋力地向她行囊的深处去挖掘，寻找她饱经沧桑的钱袋和首饰袋，“哈，没有抛弃了我。”萧雏青心情澎湃地献上了她清晨宝贵的一吻。
把勒紧了的细带一抽，她美丽的雏青花小袋就开了，萧雏青把手往里一探，摸索着。
……
……
……
干瞪眼。
她瞪，她瞪，她瞪着铜镜里的她自己。
这不摸还好，她自己还可以幻想着她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一摸就不好了，她差点就要和子桑家那位老祖宗一样了，被人刺杀，而且凶手还是子桑家唯一的宝贝少男和少女！只有……三锭银子和几十个零碎的铜币了。小梨无邪地微笑地望着萧雏青，无颜无表情地看她的小丑脸，这回她真是想梨花带雨了——
“无颜啊，你们有钱不？比如，很久很久以前为妹下葬时骗来的钱？”
……
“我是指赚来的……”“骗”这种词还是少用为妙。
“没有。”
你一句没有真轻快，萧雏青在无颜脑后抡起拳头，也不想想是因为谁，她的钱才用得那么快的。
就从道理上来讲，萧雏青觉得她好心带着他们那么久，花了那么多银子，现在应该是他们负责把这银子给她赚回来才对。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
“大家注意啦！难得的戏，好看的戏，有意思的戏。戏子生得俏丽又俊秀！”萧雏青扯着她感了风寒的破嗓子对着来来往往的江南人大喊，虽然偶尔的破音有些煞风景，但基本还是不影响整体效果的。
有意思的戏名为——为哥下葬！
这灵感果然还是来自于无颜和小梨他们上演的一出为妹下葬。
不过，萧雏青不同，她在胸前挂了一块大大的牌子“此乃戏剧，纯属虚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她可比无颜厚道多了。
本来应该是小梨习惯于演那——睡着的戏中人的，只是——萧雏青横扫了一眼无颜。她不忍心让小梨来演那么个伤心的角色，所以她伟大地决定，这个睡觉的好差事还是让给那本来就面无表情可以和某某类人比赛面无表情的无颜比较妥当。
其实在萧雏青想着演这出戏之前，她有想过要不把无颜给卖了，看他生得俊的脸，肯定有个好价钱，而且这样小梨也不会总缠着她让我给她不讨喜的哥哥买这买那，可以省进不少钱。结果小梨楚楚可怜地望着她……看得萧雏青那个心一抽搐。她更不想天天有个挂着眼泪或者哇哇大哭的小梨跟着她。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还是子桑家唯一的独苗苗了，要是她胆敢把无颜给卖了，就怕已经在坟里安息了很久的子桑家老祖宗们都会突然跳出来把她拖到黄土地里抽打一顿。一阵哆嗦啊。
“各位父老乡亲们，戏开始啦！”萧雏青再次声明她这绝对不是诈骗，因为先前她和他们都说好了只是一出戏，戏，戏而已！
“呜呜，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啊——”
……
原来真相是，萧雏青没有导演天赋，但小梨很有演戏天赋，虽然她，好像有点夸张了。
“哥哥……”歇斯底里。
萧雏青是期盼着她的行囊可以饱满一点，希望这里的人不像之前那里的人那么冷漠。
但是，迎接他们的还是那么残酷的现实。
如此俊秀的少年和少女竟然换不了多少铜币，偶尔的铜币落盘声让她心冷。萧雏青用怨恨的眼光看着无颜，这两个小拖油瓶不仅用了她很多银子，还一点银子都没能赚到。
算了，靠得来的一些银子和之前的剩下的，再当一些她心爱的首饰，节俭些的话，还是可以过上一段时间的。
老天爷，降个财神爷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回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