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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病 ...

  •   初春多雨,春雨绵绵。
      春意渐浓,却让犯困,尤其是上课的时候。
      诸葛亮又打了个哈欠,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无心听课,只好在书上乱画,心想着怎么还不下课。
      前面一阵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初春,也是个容易惹病的时节。
      “老师,奉孝身体不适,学生将他扶回房休息可好?”
      “这样也好,奉孝,今日的课你改日再补上。”
      “不、不用,咳咳咳,咳咳……”郭嘉勉强的回答道。
      “拖着病也学不进去,还是听你师兄的,休息下。”
      “走吧,四师弟。”袁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郭嘉走出学堂。

      等到走远了,郭嘉困难地说:“师兄不想上课也不必连累别人。”
      袁方笑笑,放开郭嘉,“师弟这是哪的话,师兄不过是关心你罢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郭嘉不理他,往自己房里走,没走几步,又扶着墙剧烈咳嗽起来。
      袁方见着这倔强的师弟,心里好笑,只得又去扶他。郭嘉又想反抗,袁方按下他手,说道:“自己身体自己照看好了,逞什么强,走吧。”

      水镜府的学生本是六人一间的寝房,可八奇不一样,他们是一人一间寝房。到了郭嘉的寝房,袁方将他扶上床,脱了鞋袜,替他盖好被子,又倒了杯水给他。
      “世家公子也做这些事,真是劳烦了。”语气里掩不住的讥讽。
      袁方坐在床边,看着他因咳嗽而嫣红的脸,将他鬓边的发抚到耳后,“师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世上竟也有师兄不知道的事。”
      “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和七师弟?”
      郭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以袖掩面,回答道:“师兄多虑了,你我同窗一场,师兄弟间何来讨厌之说。”
      “你这人的心思倒是九曲回肠,直接从你这问是问不出什么。罢了,你先休息,我去叫大夫。”
      郭嘉看他走了以后,伏在床边,剧烈咳嗽起来。
      不想啊,一点也不想在这人面前示弱,可这不争气的身体……
      突然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床上。

      郭嘉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别人的对话。
      “初春季节,容易招病,况且郭嘉本就体弱,这有几服药,你煎了给他喝。”
      “谢谢大夫。”送走大夫,袁方走回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郭嘉的脸,“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晕倒了,你这身体怕是比西施还弱。”
      郭嘉醒不过来,只能听着他的话,任他上下其手。

      等郭嘉醒的时候,袁方已经把药煎好了。郭嘉接过药,闻着味道皱眉。
      袁方见了笑道:“按理说你应该都习惯这味道了,怎么如今还是一副恶心的样子,要不要师兄亲自喂你,兴许这药喝着就不苦了。”
      郭嘉听了直往嘴里灌,喝得太急,还被呛到了。
      “你看你,也是十五岁的人了,将来做军师的怎能如此不堪激。”袁方一手拍着他背,让他好受点,一手替他擦嘴。
      “嘉自是没有师兄的忍耐力。”说罢,便躺床上不理他。
      “你……”袁方叹口气,“那等会我让老三来照看你,你见着我心烦,只怕好得慢。”
      郭嘉心里有气,觉得今天的事欠了袁方的,而自己最不愿欠人情,尤其是袁方。越想越气结,不禁又咳嗽起来。

      郭嘉的病拖了半个多月才好,期间袁方还真如他所说再也没去见过郭嘉。
      等郭嘉去上课的时候,风后八奇阵已经讲完了。
      课上,诸葛听不进去,左右找人说话,可都不理他,只好找庞统搭话,“四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我,平时见他和三师兄有说有笑,见着我了就立刻变脸了。”
      “因为你讨人厌。”
      “……”

      起初,水镜先生的学生只有袁方一人。袁方的时间除了给自己,就是给孔茶。除去上课,其余时间便是拿来思念孔茶,偶尔也写信画几幅画让人带回去给她。后来,先生又陆续收了几个学生。袁方才觉得不寂寞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从三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这郭嘉不喜欢他,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露出了对自己深深的鄙夷。袁方知道对方定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靠关系进来的纨绔子弟。当时自己也想逗逗这小师弟,便和他较量了一番,好让他服气。哪知赢了他之后,他更讨厌自己了。
      自那之后,袁方便有意无意的对这师弟留了些心,毕竟,像他这样明着厌恶自己的还是第一个。他知道郭嘉喜欢绿色,经常穿的一件外衣上面绣满了青翠欲滴的竹子。这倒也符合他的气质,谦谦君子,如竹一般。
      其实,他不明白郭嘉喜欢绿色,是因为它代表了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喜欢竹子,是因为竹子四季长青。郭嘉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死是早晚的事。可是他不想死,因为他还没做出什么名留青史的事。
      相反,袁方喜欢红色,因为它是山茶花的颜色,象征着他和孔茶的恋情。

      郭嘉病好后,袁方也没见他对自己道谢,尽管是自己主动说了不见他,可想到自己一个大少爷头一次伺候人得不到回报,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找机会想整他。
      这日,才下课,袁方便拦了郭嘉去路,“师弟有时间吗?”
      “师兄有事?咳,咳咳。”
      “想找师弟切磋几招。”袁方甩着腰间的香囊,一副纨绔子弟的摸样。
      “师兄不去给孔家小姐写信不去后院浇花,何来这等闲心?”今日郭嘉身体有些不适,想快些回房休息,不愿与他多聊,便想走了。
      “怎么,师弟输多了便怕了?没事,师兄让着你些。”袁方知道这招对郭嘉管用。说来奇怪,似乎所有师兄弟里也就只有自己的激将法对他有用,其他人要这样,早被郭嘉嘲讽回去了。
      “既然师兄不吝赐教,那师弟却之不恭了。”

      两人来到习武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方桌,上面是许多的小模型,城郭、军队等等。旁边摆放着四个竹筒,里面写了天气,地势,主公的性格及其所拥有的兵力。袁方把竹筒递给郭嘉,示意他抽签。郭嘉也不推卸,四个一起抽了。
      准备好后,两人各站一边。郭嘉以手支颌,将自己带入其中,思考面临的情况,很快地便有了对策。“第一军入阵,第二军中路……”
      “师弟这招倒是先发制人。”袁方知道郭嘉身体不好,不适宜持久战,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求速战速决。“第二军变阵,第三军随主军入阵……”
      “合兵,入阵。”
      袁方是佩服郭嘉的,几个师兄中,只有郭嘉才能迅速破自己的阵,也只有郭嘉才会有层出不穷的计策,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决策之王的美名当之无愧。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两人斗得不分胜负,郭嘉一直以奇兵进攻,袁方则是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对策,只求防守不求进攻。
      郭嘉渐渐体力不支,伏在桌旁咳得厉害。见他这样,袁方也没了干劲,“师弟,我们下次继续。”
      “不行,咳咳,咳,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咳。”郭嘉捂着嘴,还在咳。
      袁方过去拍着他的背,帮他缓和病况,“你咳成这样,就算师兄赢了,怕也是赢得不光彩。”
      郭嘉依着袁方的建议放弃了这次比试,拂袖离开。袁方见他脸色不善,知他肯定又在气自己的病体。怪只怪上天待人太薄,予了他如此优秀的头脑,却没有予他一副普通人的躯体。
      当日回去,郭嘉就病了。

      袁方终是觉得是自己的不是,一天下午,画了一幅百竹长青图,趁郭嘉没在的时候放在了他的寝房里。
      郭嘉回房,便见着了案几上的卷轴,打开一看,画上的翠竹栩栩如生,旁边还有几句诗。
      绿竹猗猗,有匪君子。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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