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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楠绸之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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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喑甲木没有现世的时候,一直是寒宫的圣物。寒宫历代宫主相传的绝世武艺也是因为喑甲木的存在在变得神乎其神。
这喑甲木不仅是疗伤圣物,还尤其适用于寒宫独门内功的养气之法。它常年被搁置在历代宫主的寝宫之内,香气四溢,让人在一呼一吸间增强内力,是修炼神功的必需品。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喑甲木常年被人使用,早已沁透了寒宫风家血脉,它虽是圣品,也不是完美无缺的。
长年使用它的人,倘若呼吸中没有了喑甲木的香甜,内力便会不进反退。风颜也正因如此,才会受这焦灼之痛。
原本深厚的内力一点点的消褪,身体也呈现出一系列不适应的病态,几乎是一种由内到外的衰退。
头发增白,气力减少不说,还要每日承受丹田的收缩疼痛。风颜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会带来如此的灾难。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五年前的一天。
风颜虽然年幼,但是神功大成,寒宫上下都唯他马首是瞻。宫主风夕见儿子颇得人心,自是欣慰非常,拨了寒晴、寒雨、寒霜、寒降辅佐他。
虽然予以重用,但心里却并不情愿。毕竟是个男子,这偌大的寒宫交到儿子手中,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风颜自然知晓母亲的想法,可惜风夕只有他一个儿子,再不情愿,也只能交给他了。
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他每日更加勤奋习武,为了更快的提高功力,还将喑甲木时时戴在身上。
这天,他习武归来,准备沐浴。
随侍的小厮帮他脱了衣物,便退出了。
浴房的馨香一点点淡去,风颜一下子睁开眼,表情冷凝,随手披上内袍,步履匆匆走到外室。
打开香炉底座,空的!
柳眉蹙成一团,真是大意!
往日练功回来,不管身上多脏多热,他都要先把喑甲木从腰间取下放进这里,今天怎么把这事忘了!
高喊道:“蓝儿,蓝儿!”
“在,少宫主请吩咐。”
“把我刚刚的衣物拿来!快!”
“可是···”
“怎么?还不快去!”
“奴婢刚刚没有刚少宫主拿衣物啊。”
“什么?刚刚伺候的是谁?”
“许是新来的,刚刚趁我吩咐烧水时让他进来了。”
“不管是谁,把人给我找来!快去!”
蓝儿匆匆走了,风颜心里一阵慌乱,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连伺候的人是谁都没看,那人定是冲着喑甲木来的!
“寒晴、寒雨!”
“在!”
“守严岐山,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是!”
“寒霜、寒降!”
“在!”
“把宫内所有小厮集合,一个一个给我找,违令反抗的就地解决!”
“是!”
蓝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少宫主,那个奴才不见了!”
风颜叹了口:“下去吧,我知道了。”
宫里宫外都是忙碌的身影。
一个时辰过去了,寒晴匆忙的冲进殿里,碎发粘在汗湿的脸上,忐忑的说:“少宫主,那人被大家逼到了山顶,他、他、他跳下去了!”
风颜腾地站起来,坐下的椅子碎成两半:“为什么不拦住他!”
“属下该死,属下没有及时赶到,让那贼人先一步跳了。岐山高耸入云,跳下山崖定是粉身碎骨,属下这就带人去找,给少宫主一个交代!”
风颜冷笑一声,闭上眼睛走回内室,栽倒床上,一动不想动。
自己的疏忽能怪谁呢?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寒晴、寒雨、寒霜、寒降没有带回任何好消息,就这么,丢了······?
这夜,他换了衣衫,披着凌乱的头发,奔到宫主殿,一句话也不说,直直跪在那里。
一片寂静,殿内的人没有人理睬他的到来。
小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替少宫主说话。
一时间,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雨点石头般从天而降,击打着殿外跪着的消瘦男子。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落在身上的不是凛冽的雨点,而是微风拂过。
漆黑的大殿点起了一盏灯,一阵咳声传出来。
“母亲,天南地北,刀山火海,儿子一定会把喑甲木找回来的!”
“呵,狂妄得很呐。”讥讽的声音在瓢泼大雨里渐消。
远处高山上寺庙的钟声隐约传来,又被大雨迅速冲散,大地瞬间回归安静。
耳朵只听到轰轰的雷声,一切大自然的声音都被暴雨遮盖。
“宫主!”一声凄厉的喊叫惊到了风颜心底。
他惊慌的爬起来冲进大殿,摇摆着扶上大门,看到了那个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旁边的灯笼映出柔柔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安静又悲凉。
床头的凌帐飞舞着,雨水渗进门槛,忽明忽暗。
唯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了,
留下一句“狂妄”走了。
喑甲木丢了,宫主仙逝了,要变天了。
整个寒宫弥漫在潮湿阴冷的气氛中。
风颜接手了寒宫。
只是随着喑甲木的失踪,一切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他的身子日渐衰弱。
先是一夜白发,然后内力也在一呼一吸间迅速蒸发,丹田失去了庇护,渐渐萎缩,疼痛也随之而来。
整个宫殿比之前还要宁静,凄冷,无助。
一个人的痛,一个人的悔,没有人能替他承受,更没有人有资格和他分担。
风族人的鲜血之所以能解百毒,也是是与常年使用喑甲木分不开的。
可惜流淌着神之子的鲜血,救得了别人,救不得自己。
随着那一次大清洗,寒宫里里外外换了不少人,少了许多熟面孔。
这不禁让风颜心生悲凉,
生命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为了有口饭吃?有银子花?还是为了有人效忠?
一切的矛头指向了天丘国的大皇女,当今的太女,有胆子盗走我的喑甲木,就要有勇气承担我的怒火!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寒晴寒雨不知在太女府来回过多少趟,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喑甲木的蛛丝马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喑甲木被转移了!
一年前,寒宫采办买回珍贵的楠绸献给宫主,这才让他终于又找到了杨家这条线索。
楠绸的味道对于风颜是多么的熟悉,怀念。
那种侵入到血液的香甜,使他的身体慢慢恢复,但是这根本不够,即便每天都穿着楠绸制成的衣衫,也依旧不如喑甲木本身让人满足。
就在江湖上为楠绸的制造争得头破血流之时,杨家依旧是不动声色,默默扮演者纯良商人的角色,仿佛并不知晓自家贵比黄金的布料被世人争相探查。
此时的风颜并不急于探寻喑甲木的下落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想知道的是,明王是怎样在他的眼皮下不声不响的拿走了喑甲木,又是怎样转手到了杨家,杨家与明王,到底有什么牵连?
事实上,不声不响拿走喑甲木的不是杨家,而是靖王无疑,只是,此时的风颜对朝堂兴趣不大,他的目标,依旧是那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太女!
这一次寒雨的中毒,寒晴的毫无收获,让风颜对杨家也产生了兴趣。我倒要看看,这杨家到底有何等能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风颜再不济,也不能让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骑在头上!
想想寒晴已经去了两天,到现在还不见回来,难道是遭了毒手?杨家果然是个是非之地,本宫还要亲自出马。
杨家
杨春雪每日带着寒晴、舞儿在自家铺子里巡视,指指点点,好不悠闲。
由于忌讳寒晴的身份,所以一次也没有去过朴山,许久不见自家阿闲,心里真是想得很。
都怪这个家伙,好端端的,跑到我家舞刀弄枪,早晚把你们都挖出来,省的我心烦。
寒晴被她拿白眼看,不由得茫然,我没有惹到她吧!
“咳”杨春雪清了清嗓子“你从哪里知道喑甲木的?”
“我不能说。”
杨春雪又翻了个白眼“你想要我的东西,还把嘴巴闭那么严,难不成,还想我殷勤的送给你,做梦啊!”
寒晴放在腿上的手抓紧,不要生气,就当她在放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就是放屁最起码也能熏死你。”
“你!”
“我什么我?”杨春雪见她有了脾气,来了兴致“你不是很厉害吗,一个屁也蹦不出来!”
“你、你这个纨绔子弟!”
“呵呵,现在说我是纨绔子弟啊,可惜,你想要纨绔子弟的东西,不见得纨绔子弟会给你啊。”
说罢,摇着头,一步三晃得走了。
“你站住!”
“这是有话要说了?”
寒晴憋闷不住,只得说:“我家主人不方便,实在不能告诉你。”又憋了一会“只要你给我喑甲木,我的命都是你的!”
杨春雪嘴角微翘,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一个下人的破命,我要来干什么?”
不等寒晴回答,又说:“你要觉得瞒着我好玩,在下自然有足够的时间陪你玩,呵呵”
说完,腆着脸皮走了。
寒晴追上她“喑甲木没关系,听说府上有个神医?”
杨春雪冷了脸“问这个干什么?”
“若是没有喑甲木,或许要仰仗神医了。”
“别绕来绕去,有话直说!”
又道“你来杨家探喑甲木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喑甲木和神医又有什么干系,若还不说,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谁要来跟她家阿闲争神医,谁就是她的敌人!
寒晴看她变了脸,心里纳闷,难道,这神医比之喑甲木更宝贝?
“我家主人练功损了身子,除了喑甲木,只有靠神医了,如今在下也是无头苍蝇,还请小姐帮忙啊!”
“喑甲木从未现世,就连我也没有见过,你们怎么知道喑甲木可以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