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爱》陆丫丫

1、第一节

　　“阳光慢慢地洒下，海平面情歌悠扬……”凌默橙哼着歌骑着她那辆橙红的折叠自行车悠哉悠哉地在街上缓慢挪动。
　　“默橙早啊，今天要吃点啥？”卖包子的阿姨如往常一样问凌默橙，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因为她每天都会光顾自己的摊子，额，说明白点，凌默橙每天都会给这个阿姨送钱，即使并不多。
　　凌默橙停下车，头往摊子里探了探：“和往常一样吧。”她向来不喜欢为这种小事纠结。
　　“好嘞！”卖包子的阿姨从蒸笼中拿出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包子，娴熟地装进塑料袋递给凌默橙。
　　“来，拿好了。”凌默橙接过袋子，把钱往摊子上一丢就又开始悠哉悠哉了。
　　“哎，人生为什么那么悲哀！这路灯还没熄我们就得去监狱报到，这路灯开始亮了我们又得回家对着两只老虎报到，真是摧残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啊！我们这些90后非得生活在70后的魔爪下吗？天啊啊啊啊！”凌默橙又开始感叹做人的悲愤，她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两只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那盏微黄的路灯，就这么死死盯着。
　　“丫头，小心！”
　　可是，好像晚了，待凌默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直直的撞上了那根布满锈迹，冷冰冰的灯柱。
　　“玛米亚，好痛！该死的路灯！”她抛下受了重伤的车子，朝灯柱踹了一脚，可是她好像忘了，那是铁做的，这一脚又加重了她的痛苦。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微朦的天空。
　　“喂，丫头，你是傻了吗？它又不知道疼。”凌默飞努了努嘴，极为鄙夷的看着自己那个傻站着死命揉脚的妹妹。
　　“天才，你见你妹那么痛苦也不帮忙，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翅膀硬了要往外飞了哦！”凌默橙摇了摇头，扶起自己的宝贝自行车，往前继续走着。
　　“啪”凌默橙只感到自己的后脑勺一阵剧痛，她捂着脑袋恶恶的回头看她那个天才哥哥。
　　“混蛋，你又打我，小心我回去告诉老爸。”
　　凌默飞看着龇牙咧嘴的凌默橙，忍不住笑了。他这个妹妹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可爱，特别是她的“二”，她自称是二货火星兔。
　　在凌默飞的记忆中，他从没叫过凌默橙“妹妹”，而凌默橙也不爱叫“哥哥”，兄妹两都是不爱肉麻的人，所以，总是以“丫头”“天才”互相称呼。
　　在凌默飞五岁的时候，他和默橙的妈妈就抛下他们离开了，从那刻起 ，他就级恨那个所谓的妈妈——顾薇，他永远记得……
　　那一天，雨下的特別大，雖然X市地處江南，陰雨天极为频繁，但这么大的雨，也是为少见。
　　黑压压的云压迫着整个城市，越压越低，所有的空气都是那么烦闷，让人喘不过气。与之前富于水墨色彩，朦朦胧胧的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默橙，妈妈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或许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小默橙要听话哦，要听爸爸和哥哥的话，好好吃饭……”
　　那个时候的凌默橙才3岁，她看着妈妈闪着泪花的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擦拭掉妈妈脸上的泪痕，也“哇”的大哭起来，她实在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妈妈，不——哭——我会，会——好好听话的，我会，会听，哥哥的话。”小默橙哽咽的说，豆大的眼泪从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溢出来，“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成为一滩一滩泪渍，烙印在默飞的心上。
　　顾薇向沉默不语的默飞走来，她刚想伸手去抱抱他，却被默飞一下推开，她心疼得看着才五岁的儿子，他才五岁，但眼里的愤怒和冷漠却已不像个五岁的孩子该拥有的。凌默飞安静的抱住大哭不已的凌默橙，对顾薇大吼道:“你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世界！”
　　顾薇愣住了，她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说这种话，她明白她这一走对这两个孩子的伤害会有多大。但是——她咬了咬牙，拉起行李便往外走了。
　　凌默飞冷冷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心里充斥着对那个女人的恨。
　　“喂，天才，该回魂儿了。我说知道你妹我长得天生丽质，闭月羞花，更别说什么沉鱼落雁，四大美女都靠边站，魔镜也说世上凌默橙最美。聪明赛过希拉里，才情赛过李清照，温柔赛过虞姬，美貌赛过林黛玉。不过，千万不要爱上我呦！”凌默橙自顾自花痴，对着凌默飞眨巴眨巴大眼睛，托着脸蛋，朝凌默飞傻兮兮的笑。
　　“白痴！”凌默飞丢下一个白眼，痞痞地走了。
　　灰色的校服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臂膊的线条，领带也只被歪歪的打着，敞着的衣领没有一点污渍，发出耀眼的白。他永远是单肩背包，书包垮垮地贴着背，头发有些凌乱，被染成当下最流行的茶色，耳朵上一枚璀璨的耳钉。
　　天才老哥的确很帅啊，难怪那么多花痴女追着他不放，也正因为老哥，凌默橙才能收到很多花痴女送的贿赂物资，呵呵。
　　“喂，丫头，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哦哦。”凌默橙推着车追上凌默飞。
　　“天才，问你个问题啊，上次那个和你一起走的女的是谁啊？”
　　“嗨，默飞！”一声柔柔的女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温婉的女孩子朝这边走来。
　　“呦，嫂子来了，还真是说嫂子嫂子就到啊。”凌默橙坏坏的笑，全身的八卦细胞都活跃起来了。
　　“嗨！”凌默飞慵懒的回答着，没有过多的反应。
　　“默飞，这就是——”
　　凌默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去握住杨倩的手：“hello，嫂子，我是凌默橙！嘿嘿”
　　“默橙，不要瞎说，我和你哥哥不是那个关系——”杨倩害羞的低下头。
　　“凌默橙，你再瞎说，我就揍你。你可以以你那个兔子速度滚了。”凌默飞抑制住内心的愤怒。
　　“哦——我懂了，天才，嫂子，我尿急，我先闪了！”
　　嘿嘿，我才不做一千五白瓦的电灯泡呢，吼吼！她低头看了下手表。
　　“妈呀，天啊，撒旦啊，真主阿拉啊，我真的要来不及了！！！”
　　凌默橙不的疯狂惨叫引来了超多的注意力。
　　凌默飞看着凌默橙奔跑的背影，也不禁流露笑意，微微上扬的嘴角，俊朗的侧脸，让一旁的杨倩看的入神，悄悄低下了微红的脸。
　　凌默飞注意到了一旁女生的变化，马上又变回了冷漠，只是淡淡的说：“走吧”
　　“好。”
　　嗯”浅浅的回答。
　　并肩而行的背影为清爽的早晨带来些许甜蜜。

　　“咳咳，现在开始点名：范逸源。”
　　“到！”
　　“丁玲！”
　　“到！”
　　“凌默橙？”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被凌默橙喻为老巫婆的英语老师朝班上扫视了一圈，摇了摇头，又提高嗓音大吼道：
　　“凌默橙！”
　　“到————”凌默橙“破门而入”，捂着胸口不断喘着粗气。
　　老巫婆眼神犀利如剑般直刺向凌默橙，厚厚的镜片反射冷光，凌默橙低着头只赶到一阵凉气，害她直打冷颤。
　　死巫婆，吓人到。凌默橙稍稍抬了点头，瞄到老巫婆那双如饿狼般的眼睛，又立马低下头。
　　“你——迟到——了！”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凌默橙瞪大了眼睛对老巫婆眨巴眨巴，表现得极为无辜。
　　“你，下课来我办公室，先上早读。”
　　凌默橙以极快速度溜回座位，拿出英语书，超大声地朗读着。
　　读了一会儿，凌默橙读累了，用手臂撞了撞同桌叶晓沫。
　　“晓沫，你说干嘛每天非得点名呢？老让死巫婆抓住我。”
　　“呵呵，那你干嘛不来早点呢？”
　　“唉，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我撞了一根灯柱。”
　　“嗯，然后呢？”
　　“就被我那个天才老哥给嘲笑了，真是的。”凌默橙把头埋在书里。
　　“然后呢？”
　　“没了。”
　　“这，就是说来话长？还真长啊！”叶晓沫挑挑眉。
　　“难受啊，待会还得被老巫婆训，训完又要老班训，我的人生啊，就要毁在那两个老处女手上了。晓沫，怎么办？我还没谈过恋爱，我还没结过婚，我还没看到我哥结婚生娃，我还没当过姑姑，我还没见过金贤重，我还没......啊~~~~”凌默橙抓住叶晓沫的手臂，痛苦呻吟着。
　　“放心，我们老班已经换了，听说现在这个既sexy又lonely，文武双全的北大高材生哦。”晓沫一脸自豪，仿佛在说她自己似的。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凌默橙的大脑开始高速运作，搜索近几日内中外国家大事，呃，是没听说啊。
　　“哦，这是昨天才确定的，像你这个整天沉浸在老哥粉丝包围下，见不到天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老哥追的外星生物，不知道是正常滴。”
　　“唉，没办法撒，谁让我那天才老哥不仅成绩全校第一，外貌无人能及，篮球打得又能进NBA，周围一群蜂蜂蝶蝶是很正常的。加上他除了我之外不近女色，大家只好让我帮忙咯！”
　　凌默橙一副无奈的神情，看得晓沫极为鄙视。
　　“凌默橙，你还能再白点不？真是过分饥渴，内心空虚寂寞了。”
　　“咳咳，第一：我不白，我是标准的健康肤色，第二：我空虚，可学校没有让我能不空虚的。”
　　“学校那么多男生，追你的也不少，各个都是优质品种，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的？”
　　“没——”
　　“凌默橙！”一声厉呵。
　　“有！”凌默橙“唰”地站起来。
　　“有什么问题要和叶晓沫同学讨论那么久？直接问我吧。”老巫婆严肃的像尊雕像。
　　“嘿，饥渴用英文怎么说？”
　　全班一片哄笑，不过没想到古板的巫婆还会去认认真真的回答：
　　“Hungry and thirsty。”笑声加剧，凌默橙也笑地快趴下来了。
　　“怎么？不对么？”
　　“对，老师，您没错哈哈哈…”
　　“叮铃铃！叮铃铃！”漫长如实际的英语早读课终于ending了，可凌默橙的批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凌默橙理了理头发，低着头，步伐极为沉重，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正在赶赴刑场。可想着要再迟点，老巫婆又要烦，她加快了脚步。
　　“唉————”
　　“砰！”两个人影一同倒在地上，发出撞击地面的声响。
　　“哎哟，痛死了！”凌默橙大叫道。
　　“同学，是你压在我身上，我都没说疼，你叫什么？”
　　这时候，凌默橙才发现自己像只狗一样趴在一个男生身上，这距离太暧昧了，要再近一点点，或许就要发生大事了。
　　她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理了理衣服，正欲说“对不起”，那个男的就已经不见了。
　　他长得还不错嘛，很有混血的feel。
　　凌默橙沉浸在花痴中，直到铃响了，她终于回过神儿来，连忙跑去老巫婆办公室。
　　“报——报告！”破门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老巫婆知道那丫头终于来了，她看着默橙狼狈的样子，蹙了蹙眉，心里很不舒服。
　　“你怎么来个办公室都要那么晚？”
　　凌默橙听出了她话里的恼怒，开始连忙道歉，即使心里怎么讨厌，表面上也要顺着点老师，老师就是该那么哄的，这一套，她凌默橙最懂。
　　“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我愿意接受老师您的任何教育提醒。”她低着头，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
　　“不要意思，我来晚了，严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外走进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呃，算女人吧，亚麻色的头发烫成大波浪，披在两肩，白zhan的皮肤若隐若现，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宛如《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凌默橙差点激动地要喊姑姑了，太美了，这就是新任班主任吧，哇塞，beautiful、wonderful、pretty、great、nice……Oh，my god ！
　　“哦，刘老师，你来了，是这样的……”老巫婆拉着新班主任开始讲凌默橙的情况，从上课迟到到成绩退步，足足讲了一个半小时。
　　凌默橙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这么盯着那个“神仙姑姑”。
　　终于批斗会完美谢幕，被老巫婆训了一个半小时的“姑姑”回过头，甜甜地问：“你是凌默橙？真可爱啊？”
　　凌默橙先怔了一下，沉醉在老班如蜜般甜的笑容中，后来也回答道：
　　“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凌默橙，您可以叫橙子，虽然我长得像根香蕉，你也可以叫我默橙，虽然我一点都不沉默。我的凌是凌政的凌，我的默是凌默飞的默，我的橙是凌默橙的橙。”
　　“这就是我——凌默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