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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往事(4) ...

  •   安宁一个人回到惊鸿殿,刚入殿门就看见一道浅蓝色身影正站在她殿内的那幅采薇图前端详着,听见门口的声响回过头来,正是凤岚。

      安宁大概也有五六日未见风岚了,此时见到风岚就在正殿中等着她,心中不知怎么地竟然有些莫名的情绪涌了起来。

      “你回去好好想想罢。”午后太皇太后略带失望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响起。

      凤岚看见她,已露出微微的柔笑。凤岚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美人,柔柔的,似水般娇美,又如同一朵幽兰般优雅。

      “你回来了。”风岚走向她,也不问她去了何处,只是笑道。

      嘴角的浅笑落到安宁的眼底。这样美丽的风岚,安宁突然有些清楚心中突然升起的不知名思绪是从何而来了。她与风岚年纪相仿,只约莫相差数月,她尚有太皇太后心中挂念着,那么风岚呢。

      古代的公主出塞抑或和亲的例子太多太多,身为皇女,风岚恐怕要比她更加的身不由己。下一秒,安宁突然想起刚才凤琰提起的西明国一名,下意识地联想下去,不由得心底猛地一阵心慌。

      莫不是——

      安宁想的入神,连凤岚连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还是凤岚的手握住她时才触及到一丝温热。

      “安宁。“凤岚右手碰了碰安宁的手,只觉得十分冰冷,而在这盛夏时节,凤岚惊讶地看向她。“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安宁看着风岚一脸担心的表情,不安的表情极快地掩饰过去,脸上却是笑了笑,露出安抚性的笑容,说着:“没事,可能是刚才在外面吹了一些风。”

      然而这七月季节,即使有些风也是带着热气的,风岚虽然觉察到这话有些不妥,可安宁的神色自若,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走进内殿,内殿空无一人,安宁这才发现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巧心又不见踪影了。

      风岚也是知道安宁向来与她的贴身小宫女亲昵,此时笑了起来:“看来真的是你平时太过纵容她了。”这会想找人也找不着。

      安宁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淡笑,仍是唤进来另一个小宫女,为两人奉上茶。

      茶上的是新近刚收下来的品种,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浓厚的茶香味,在这殿中缓缓弥漫开来。

      两人聊着话语,却均是满重心事。

      风岚原本是有事情要同安宁讲起的,但刚才见她神色不对,现在仔细瞧着她的表情。

      倒是安宁轻轻抚了抚手中茶杯的茶盖,抬眸看向风岚,似有觉察到,径自开口问道,带着微微笑意:“怎么了。”

      自幼相视多年的朋友,安宁只消一个眼神便知道风岚今日来找她定是有事情要告诉她。

      风岚微微一愣,但也随即扬起浅笑,为着这一瞬的默契,但极快地又暗淡下去,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听说五哥回来了,你可见过他。”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安宁。

      安宁脸上一副淡然的模样,此时听见风岚突然提起凤琰,刚才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立即又浮现了出来,不禁也抬头看向风岚,眼底闪过异光,但语气未变,似是随意地答道。

      “刚才在畅春园见过一面。怎么。”后边一句问话似是无意,却是极其有心。

      安宁知道风岚的性格,虽然知道她与她的几位皇兄交好,但也从不过问,这会突然问起与她不算熟稔的凤琰来,更是让安宁觉得有些心疑。

      便看见风岚微露难色,似是犹豫。

      这种表情在恬静的风岚脸上时极少见到的,安宁抬眼看去,忍不住要将心中的猜想说出口,就听见风岚的声音极轻。

      “听说,”风岚微微顿了一下,“镇国公请愿回京。”

      镇国公请愿回京。这七个字传入安宁的耳里,却是给安宁带来更大的错然,只见她脸上似是一瞬间被什么惊吓到般,变得苍白起来。

      风岚看着安宁瞬变的神情,心底轻轻地叹气,继续说道:“听说是五哥带回来的消息。”所以她才会问安宁是否见过凤琰。

      安宁仿佛没有听见风岚的后话,心绪还是缠绕在那“镇国公回京”的字眼上。

      风岚明白,安宁在意的不是镇国公,而是她。镇国公若是真的回京,那么那个她自然也是要随着回来的。那么到时——

      风岚抬头看向安宁。

      风岚看着安宁似是有些失神,心底也太过明白那段不知对错的往事给安宁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伸过手去拍了拍安宁搭在案塌的手。

      风岚担忧地看着安宁,她还记得寿宴那一日她在畅春园看到安宁忧伤的表情。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出声说着什么,就听得眼前安宁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风岚再抬头看去,便看见安宁的嘴角缓缓的闭合,脸上似乎多了些那日没有的表情。

      “回来了也好。”唇畔泛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一时之间,风浪那日不安的感觉似乎又隐隐地涌起。心底却仍旧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

      ***

      八月初一,西明国果然大动,快报传到京城时引起朝内一阵轰动。

      早朝时刻,前殿此时争论声不断,其中以太子为首的不战派及以二王爷为主的主战派争执最为激烈。此时,凤珏正站在首处,严声说道。

      “西明国早有谋逆之心,自长公主下嫁西明王后,我朝向来对西明国优待有加,儿臣认为此次决不可再对西明国姑息。”

      凤珏说着,目光直直地看向上位的天帝,眼底神情自信,毫无一点畏惧之意。

      然而凤珏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旁又一道清朗自若的声音响起,正是凤珩:“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我国与西明国已交好数十年,倘若是贸然起兵,恐怕会引起百姓不满,政局不安,还请父皇三思。”

      然而放眼而去,殿中一片静默,各位大臣脸上都神色各异。眼前这两位皇子各持截然相反的意见,而皇帝既看不出心思又没有表明更倾向于那一边,这都让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凤珏正立于右首,面容依旧冷漠,黑色的眸子微微一转,便对上对方站于左首第二位的镇国大将军卫泰。

      卫泰不知看了他许久,此时嘴角正撅着一抹浅笑,看着凤珏的目光投来时,自然对上那双黑眸,竟然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没有半分敌意甚至是恨意。

      凤珏亦是微微颌首,算是回应。

      这一幕落到凤珏身旁的凤琰眼底。凤琰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则是想起他不在京城时听闻到的马家贪污一案。他虽然没有参与此事,但也了然必定是二哥的手法。只是——凤琰看着卫泰的眼眸慢慢眯起,虽说贪污一案最终也没真正动到卫家,可卫泰痛失女儿和女婿,想来心里面也应该是极其痛恨二哥的。

      那么,现在的笑脸相待,只怕实是——笑里藏刀。

      果然是老狐狸。

      凤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移回目光与身旁早已收回目光的凤珏微微对视。

      终有一天,卫家会落到他与二哥的手上。

      凤琰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冷意。

      周末日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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